走了這麼久大家都累了,也餓了,來倫敦前就決定去Bob Bob Ricard餐廳嘗試一下,因爲據說當年比爾蓋茨和自己心愛的女孩Daisy約會就選在這家餐廳,所以早早就預定了位置,雖然離倫敦眼比較遠坐車大概二十幾分鍾路程,洛黎一行人還是打算慕名而去。
打了個車二十幾分鍾路程,沿路看着路上的風景,就想到了中國的上海,繁華的街區,霓虹閃爍,人頭攢動,車水馬龍,男男女女,成羣結隊各種高檔酒店商場,無不動情闡述着城市的繁華。
到了酒店有人專門過來幫忙開車門,王政國給了幾鎊小費,到了大門王政國掏了張50鎊遞給工作人員。洛黎甚是不解,進去後王政國才解釋道原來這家飯店有dress code,也就是穿衣標準,必須穿正裝纔可以進去消費,防止被攔下來。
這座餐廳坐立於倫敦最繁忙的購物區,店內的裝修風格一下子把人拉回了20世紀初期,座位像老式火車裡的高背座椅在服務員的帶領下來到一個靠邊的位置,好像就只剩這一個桌子了。洛黎特意留意到桌上有一個叫酒的按鈕,現在國內一些餐店咖啡廳也有這種按鈕。桌子旁邊配有充電插座,國內似乎盛行充電寶租貸,這點中國又一次完勝。
一人收了一份菜單,洛黎看了下第一印象是真他媽貴,一個小小的派居然收費21鎊(210元)。
洛黎點二人份五成熟的牛排,因爲二人份起點,外加一份龍蝦蟹肉蝦子餃。而高毅點了份烤鱈魚和沙拉。麗莎點了份雞肉蘑菇香檳派,外加薯條與土豆泥。至於王政國和佩尼似乎從初菜到主食,邊菜,甜點都各點了幾個。
等了足足三十分鐘菜纔上來,在國內講究的是上菜快,在這邊忙菜像做工藝品似的。惠靈頓牛排真的超大,洛黎還在擔心五成熟切起來是否方便就來了服務員幫洛黎切牛排,洛黎給了幾鎊小費品嚐牛排,最初聞到一陣松露汁香味,嘗着甜甜的味道。牛排的外側包着曾酥皮,由於淋了松露汁就沒了脆性。中間還抹了菌菇醬,嚐了一口牛排滿嘴汁液似乎還能感受到血腥味,洛黎有點想吐,心裡清楚自己不是來這種餐廳的料,嘗不出上流人物的奢華。
而所謂的龍蝦蟹肉餃子似乎是俄羅斯的特色菜,看着像國內的小籠包似的,嚐了口也就是國內的茴香餃子,一共就五個餃子居然要了近30鎊(300元)在國內能買一大桶呢。
只能用一個詞形容:“不值。”這家店也就靠一個比爾蓋茨來過撐着了。
洛黎和高毅麗莎早早吃完了,坐着等王政國和佩尼,由於他們點的過多,服務員不得不把其他幾人吃完的空盤子撤了纔有地方擺他們的菜,佩尼中等身材,照這麼吃下去估計很快要超越韓紅了,洛黎想着要笑,忙撇過臉去。
這麼一瞥看到了鄰桌坐着位中齡大媽,一個人點了滿滿一桌菜,卻絲毫不動菜只是品嚐着紅酒,她略胖穿着一身禮服,禮服上鑲着無數鑽石,臉上抹了濃濃的妝,手上戴滿了戒指,似乎每根手指都有一個戒指,而且都是巨大的鑽戒,取代着閃耀的光芒,耳朵上有巨大的黃金耳墜,脖子上似乎是BVLGARI的項鍊,在她座位旁邊擺放着黑色的愛馬仕磨砂鱷魚皮鉑金包。這款包洛黎在網上見過,售價似乎七十幾萬人民幣。
洛黎覺得這人像小說裡的一樣,又像是著名畫家溫特哈爾特筆下的俄國女王瑪麗亞畫像,只是面部的容顏略顯蒼老,她手半舉着一杯紅酒,盯着左側一張桌子發呆。
洛黎很好奇,爲什麼她點這麼多菜?爲什麼她一個人,爲什麼她舉着酒杯不放下?爲什麼要盯着左邊那張桌子?爲什麼要帶着麼多鑽戒?爲什麼要畫這麼濃豔的妝?她在等人嗎?還是什麼?
看看王政國點的菜估計一時半會也吃不完,洛黎決定去會會這個婦人或富人。
洛黎站起身走過去,來到她桌前面帶微笑地說:“你好,女士,你介意我加入你嗎?”
這位婦人卻彷彿沒有聽到洛黎的話一樣,身體,面部表情,甚至眼神都沒紋絲不動。
這下尷尬了,爲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洛黎鼓起勇氣又道了聲:“你好,對不起打擾一下,你介意我加入你嗎?。”
還是紋絲不動,尷尬的洛黎只得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她說話了。
洛黎轉過身,只見這位婦人按了下要酒的鈴,服務員聽到後迅速趕過來道:“是的,愛麗絲女士,我能幫到你什麼?”
“給這位紳士一個酒杯。” 說完從包裡掏了張五十鎊(500元)的小費遞給服務員。服務員扯順風旗,道聲:“沒問題。”就匆匆去拿了酒杯。
服務員知道她的名字,看來是常客。
全程洛黎都站着,因爲這位婦人沒有說請坐,站的很尷尬。也不清楚她說的那位紳士是不是自己,在洛黎看來紳士都是穿着高檔西服,包裡塞的卡能壓垮一棟樓,舉止風貌能讓萬千紅顏爲之傾城一笑。
倒是拿來杯子的服務員說了聲:“請坐,紳士,”併爲洛黎拉開椅子。
洛黎這纔有了膽量坐下來,服務員給洛黎和婦人的杯子斟上酒,隨即離開。
洛黎有些緊張,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滿足好奇心直接問的話人家會不會煩你侵犯隱私?所以還是奉承下吧,洛黎自己覺得噁心,但還是說了。
說之前想想,誇下長相吧,可再濃的妝也遮掩不住她脖子上皺起的皮膚。
說對方有氣質吧,可這臉上沒有半絲笑容,身體紋絲不動。
還是誇誇身外之物那些昂貴的包包首飾?那樣人家一看你就是來討飯的。
最後還是用了通用萬能的奉承寶典。
“你眼睛真好看。”洛黎道。
婦人轉過臉,沒有一絲表情得看着洛黎,片時舉起酒杯。
洛黎以爲對方要進自己酒也忙舉起酒杯。
可舉到一半,對方卻直接送杯入口,抿了一口。
洛黎被窘態定格,“這會是該喝一口還是放下?”洛黎想。
“你知道他很愛我嗎?”少婦說着,也不看洛黎。抿了口酒又道:“是的,他很愛我,一定是的。”
說罷又抿了口酒完全忽略了洛黎的存在。
“就是那個位置,他曾經每天帶我來,各種政客,商人,他每次都帶我來。”
“他一定是愛我的。”她再次喝了口酒,這次不是抿了口而是喝了半杯。之後她低下頭打了個嗝。
待她擡頭,已經眼裡滿是淚水。
她嗚咽着斷斷續續地說:“可是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兩年都沒回家!。”
洛黎插了句:“可能他忙於工作。
插完就後悔了,對方完全不聽洛黎說什麼,她放下酒杯提高了嗓門罵了句:“那個**,我他媽殺了她,別讓我看到她,他媽的**。”
洛黎覺得自己像一頭牛,而對方在對牛彈琴。
想想附和一下吧說到:“對的,**,**,他媽的**。”
雖然洛黎也不知道對方的**和自己罵的**是誰。
“哼,對吧,**。”對方說道。
總算有了次對話,洛黎也抿了口酒,給自己壯壯膽子。
洛黎又說道:“我討厭**,她們破壞別人的家庭,她們應該被殺掉!。”
“你是對的!你是對的,對吧,**,你懂我,對的,你懂我。”對方邊說邊重重的點頭,還蹬大了眼睛盯着洛黎,她情緒一激動眼角的淚落了下來。
洛黎合時宜地從包裡掏出一袋紙巾卻趕上對方從包裡拿出一隻手帕。
真絲的,洛黎猜測。
現在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用手帕擦面,據說手帕不像紙巾,不含紙屑,不會堵塞毛孔,洛黎認爲自己是下三農,用不起手帕的高貴,只能以紙屑勉強度日。
這位叫愛麗絲的婦人拿起手帕擦了下淚,抹了把鼻涕,之後用手緊緊攥着手帕。眼睛盯着左邊那桌,似乎帶着仇恨的目光。
愛情是雙向的,一旦一方離去,天平就不再平衡,這時候被拋棄的那方就會百端交集,或是感慨萬端,繼而悲喜交加,慘痛的真相與不明的猜測和無端的默認在五肺六髒或是六肺六髒裡形成一種纏綿不覺的交融,折磨着的多情人的思想與靈魂繼而又影響到日常生活,厚情人就這樣被自己壓垮了。
既然已經失去了,爲何還要迷失?迷途知返開始新的生活纔是正道。
洛黎掏出手機,翻出一張照片,遞給婦人,緩緩說道:“這個女孩,才21歲,現在躺在牀上沒有知覺,已經昏睡了5個月,她能不能醒來是個未知,她是我的朋友,但我愧對於她,我希望對她負責,你試着想想,你愛的人依舊健康得活着,你也健康得活着,你依舊可以自由地生活,可以品嚐着這杯82年的拉菲,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個世界上比你愛的人更好的多的是,中國有句老話,何必吊死在一棵樹上,我們能只能在這個世界上存活幾十年,只希望在臨終前不要愧對或後悔自己寫下的歷史,你難道希望在臨終前病牀上思考着後悔你不該把大部分時間放在一個已經離開自己的人卻忘了多少比他好的紳士在等着你,可以看出你的生活是富裕的,有錢在英國什麼得不到呢?現在這樣的自己開心嗎?我的朋友吃完了,我要走了,希望你不要再爲不值得的人哭泣而影響生活,再見。”
洛黎一氣呵成,帶着感情發自內心地講話是不需要思考的,站起來整理了下衣服轉身準備離開。
“紳士,請等等。”婦人說。
洛黎轉過身。
婦人掏出一沓鈔票,都是50鎊的(英鎊最高面值是50鎊),遞給洛黎。
洛黎沒有拿錢,只是說道:“我不是爲了錢找你說話,只是希望你好些。”
婦人也不勉強,掏出一張卡片:“這是我的名片。”
洛黎接過卡片道了聲再見轉身離開。
出了門夜幕下的街道陪稱着路人或匆忙或迷茫或自信或自卑或執着或灑脫或逍遙或封閉或喜樂或悲傷或誠懇或虛僞或者生活裡都沒有出現“或”字的腳印與身影,但可以肯定的是每個人都在活着,我們行走的或許慢,但我們從不後退,這是夜晚的倫敦,這是酒醉金迷的殿堂,這是榮耀者的寶座,這是加冕的皇冠。
“去哪呢?”洛黎聞到。
“咳”,王政國打了個嗝,揉着肚子說:“吃撐了,回去休息吧。”
“吃撐了就散散歩呀,回去睡覺你長更胖咯。”高毅說道。
“哎呀,真的不行,肚子要炸了”王政國沿着路牙坐下,掏出一根菸點燃,吸了一口從嘴裡噴吐出來又從鼻孔裡吸進去又從嘴裡吐出來,如此延綿不絕,直接打破了機械效率。蒼茫的夜色爲之驚歎,璀璨的華燈爲之喝彩。
月亮異常得圓異常地亮,不知家鄉的月亮也這樣嗎?看了下手機九月十六號,難道15的月亮16圓全球通用?
王政國終於沒打破機械效率,抽完了煙緩緩道了聲:“飯後一支菸,賽過活神仙。”說完拉着佩尼的手站起來,揚起手伸了個懶腰一把摟住佩尼道:“**,你想去哪裡。”
“我想要回賓館。”佩尼軟綿綿得說道,一隻手拉着王政國,屁股向後撅着,像撒嬌的樣子。
“好,那我們就回賓館。”王政國道:“在賓館我可能會做壞事,你害怕嗎?”
“我不怕,因爲我也壞,可能比你還壞”佩尼說道。
“哈哈…”兩人大笑着,打破了整條街的寧靜。
洛黎招了輛出租車,一行人上了車回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