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沒課,洛黎帶了些蒸餃子,和炸的春捲,放在保溫桶裡去了醫院。
到達病房時林紫蘭的媽媽正靠在牀邊睡着了,洛黎輕輕走過去,將保溫桶放在窗前的桌子上,這時紫蘭的媽媽聽到聲音醒來,見到洛黎道:“你怎麼來了?”
洛黎說道:“之前在忙考試,沒有空來看看你們,這些天過年,你沒有回國嗎?”
林紫蘭的媽媽說:“紫蘭這個樣子我怎麼能回去,我要陪着她。”
“其實在英國也有春節的慶祝活動的,這兩天中國城裡都在慶祝,你可以去湊湊熱鬧。”洛黎邊打開保溫桶邊說道。
林紫蘭的媽媽嘆了口氣說道:“我就希望紫蘭能醒過來,帶着我一起去中國城轉轉,不,不是中國城,我要帶她回北京轉轉,說實話我恨透了英國這個地方,要是她在國內,絕對不會發生這種事的。”
洛黎把保溫桶遞給林紫蘭媽媽說道:“阿姨,這是我們慶祝新年包的餃子,你弄點吃下吧。”
林紫蘭媽媽謝過洛黎,端着保溫桶吃餃子,才咬了一口就淚如雨下,她說:“往年我們都是和紫蘭一起包餃子的,可是如今,…..”她抽泣了下,邊抽泣邊咬着餃子。
“馬丁教授呢?怎麼沒見着他?”洛黎問道。
林紫蘭媽媽擦了把眼淚,說道:“你說那個白人老頭子啊,他過聖誕節就回去了,到今天都沒來,我覺得他們就是在忽悠着我們,爲了騙錢而已。”
洛黎靠着牀坐下說道:“也不能這麼說,人家畢竟是專業的教授,這用的藥和治療方法肯定不一樣的,他走前沒囑咐你什麼嗎?”
林紫蘭媽媽說:“他說了,要我們多和紫蘭說話,有時候紫蘭是能聽到的,可是你看看紫蘭這個樣子,哪裡像能聽到我們說話,她連眼睛都不動一下呀。”
洛黎安慰紫蘭媽媽:“阿姨,您彆着急,說不定有時候能聽到呢,我在網上看到有人沉睡19年還醒過來了,有一位醒過來的病人就說外界的說話他都聽的到,我們一定要堅持和紫蘭說說話。”
林紫蘭媽媽放下保溫桶,站起身說:“我去下洗手間,等會可能紫蘭爸爸會回來,你告訴他聽下。”
洛黎說:“好的,紫蘭爸爸在英國嗎?”
“是的,過年了來和我們一起的”,說完紫蘭媽媽就出去了。
洛黎坐在牀邊看着紫蘭,可能由於只輸營養液的問題,紫蘭消瘦了不少,洛黎握住林紫蘭的手,還能感受到些許體溫,洛黎說:“紫蘭小姐,你啥時候快點醒過來呀,你知道嗎?我考進曼大了,所以我們現在是同校同學了,對了,高毅和麗莎也都被錄取了,只有王政國,他雖然沒考上曼大卻被劍橋大學錄取了,還有我們現在的經紀公司是fantasy,雖然不出名但它不會要求我假唱,連演出時間都將就着我,我們經常會在一些小型聚會上演出,多希望你早日醒來,能和我們一起演出,對了,現在我的學習壓力有些大,因爲聽課老是遇到不懂的,老師總是愛用高級詞彙和語法….。”
正說着林紫蘭的爸爸推門進來了,看到洛黎他說道:”唉呀,小洛呀。”
洛黎忙放下紫蘭的手說道:“叔叔你好,新年快樂啊。”
“祝你學習進步啊。”說着將手裡拎的一個大袋子放到桌上繼續說道:“我去超市買了些吃的,我和紫蘭媽媽一個上午什麼都沒吃。”
洛黎忙說道:“叔叔,這保溫桶裡有我帶的餃子和春捲,你弄些吃吧。”
林父說道:“那太好了,大過年的卻實該吃些餃子,昨天想喊紫蘭媽媽去買餃子,可她一步都不願意離開紫蘭,你這餃子送地太及時了。”說着林父端起保溫桶吃餃子。
洛黎問道:“之前那個治療團隊呢?怎麼沒見他們人?”
林父回答道:“大部分回去過聖誕了,一直沒來,只剩下兩個人在隔壁,不知道在忙什麼。”
洛黎聽罷起身去了隔壁,推開門兩個白大褂坐在椅子上,一個伏在桌子上睡覺,另一個正在電腦上打字,見到洛黎來了,白大褂打了個招呼:“你好,洛先生,好久不見啊。”
洛黎回道:“你好,我前段日子學習緊張,沒空來,病人現在怎麼樣了?”
白大褂說道:“情況有好轉,基本都在輕度昏迷,馬丁教授說如果能再堅持兩週輕度昏迷就爲她進行手術主要清下腦部淤血然後植入電極進行電波刺激。”
“那太好了,手術有分險嗎?”洛黎說道。
白大褂回答:“風險總是有的,但這個手術問題不大,這也是爲什麼我們要在她持續輕度昏迷時進行手術。”
洛黎拍拍白大褂的肩膀說了聲謝謝轉身去了隔壁,這時林紫蘭的母親已經回來了,她一邊甩着手上的水一邊說:“國外的廁所就是好,還有免費的廁紙提供,而且還沒人偷走。”
林紫蘭的爸爸說:“國內的廁所也有啊。”
林紫蘭媽媽說:“有時有,沒多會兒就被人全偷走了,人的素質啊。”
洛黎待林紫蘭媽媽坐下走到牀邊說道:“叔叔阿姨,剛剛我問了醫生,他們說再過兩週如果紫蘭還是輕度昏迷就進行手術,要清下淤血還要植入電極。”
林紫蘭媽媽一下子緊張起來,瞪着眼睛說:“手術?要在腦子裡動手術?那怎麼行!太危險了吧。”
林紫蘭爸爸用手示意紫蘭媽媽冷靜下來,他說道:“我們應該相信這些醫生,畢竟是牛津大學的教授。”
洛黎也說道:”不管怎樣都要試一試,我們要相信科學的力量,而且只是清理下淤血,放在腦裡終歸是個隱患。”
紫蘭媽媽嘴脣顫抖着,抓住林紫蘭的手,另一隻手撫摸着林紫蘭的面頰,啜泣着含含糊糊地說:“我可憐的紫蘭啊,你可千萬別再有什麼事啊,紫蘭啊。”
洛黎看不下去流淚,怕自己也跟着哭,所以走了出去,醫院裡沒有來來往往的人羣,因爲所有等待的人都坐在劃定區域的椅子上,而醫生都在辦公室裡忙碌,偶爾見到幾個護士走動着,不像中國某些醫院到處站滿了缺胳膊斷腿的人羣,或嬉鬧,或喧譁,菜市場一樣的場景在這裡消失,只有一個個恪守着紳士風度,卻忘卻了人性本能的木頭人,就像電影泰坦尼克號裡船翻到一半時卻有幾位穿着禮服的老年人平靜逞強地坐在椅子上錚錚鐵骨地說道:“我們不要救生衣,我們寧願像紳士一樣死去。”但是,何必呢?
洛黎下樓打了個車回公寓繼續複習功課,因爲在導師課上導師們總是先進行測試,題目就是當天講的內容,他們只是想了解一下學生的認知度,但一看到考試就緊張的中國學生不會大意任何一次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