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荏苒,終於到了演講這天,洛黎換上嶄新的西裝,束上皮帶,皮鞋擦的賊亮,打上領帶。就像胡夏在《那些年》裡唱的:“將頭髮梳成大人模樣,穿上一身帥氣西裝。”洛黎很少穿西裝,所以感到有點彆扭,袖子彎伸都不方便,照照鏡子,害羞地蒙上眼睛:“怎麼這麼帥。”
自戀的人永遠是那麼不要臉。
快到教室了,洛黎整理了下衣服,拍拍肩,拉拉領子,心想:“等會會不會驚豔到某些女生,真的不該這麼帥,但臉是父母給的,搭上西裝的襯托,宛然一副紳士樣,要不帥也不行啊,沒事,如果有人尖叫我該淡定得不說話,要從容不迫,那纔像見過大場面的人。” 到了班門口,停下來深呼吸了下,輕輕打開門,閉着眼迎接尖叫聲。
“你好,請問你找誰?”
“啊?”
洛黎眼掃了下班裡的人,在看看門牌:“對不起,錯誤的教室。”
尷尬的離開,原來自己跟着電梯裡的人在三樓就出來了,太尷尬了。
順着樓梯上了四樓,看看錶還有一分鐘就遲到了,連奔帶跑到了教室。門是開着的,直接走了進去。
沒有尖叫聲,因爲所有人都穿着西服,而且是高檔西服,除了一個全是女生的組統一穿的白裙子。
洛黎這一組被分在了最後上場,最後上場往往承受的壓力要多,反正都要“奔上七月刑場”,不如早死早超生。
每一組都是拿着紙條—準確地說是一張A4的紙—讀的,洛黎憤憤不平,這不就是作弊嘛,代寫就罷了連背都懶得了,但一看老師都沒說什麼,也就閉口不言了。
代寫的確實不一樣,用的都是高級詞彙,專業知識,自己都不怎麼聽的懂,洛黎認識到差距,卻只能和組員面面相覷。
終於等到了最後一組,洛黎邁着健步上臺,拿着手機調試。
老師說:”親愛的洛黎同學,請不要玩手機,立刻開始演講。”
洛黎做了個手勢說:”對不起,請等等。”
洛黎打開手機藍牙,用軟件連上投影儀直接將手機屏幕投在了帆布屏幕上。
老師笑着說:“哈哈,非常好,繼續。”
組裡的其他成員通通拿着紙開始讀,洛黎配合着在手機上翻動着PPT,因爲演講稿都是洛黎自己寫的,所以讀到哪,還剩多少,都爛熟透頂。
最後到了洛黎演講,洛黎首先環顧教室一週問了個問題:“下午好,各位,請問誰知道financial information,包含着什麼?“
結果尷尬的沒有一個人互動,因爲老師說演講時要調動聽衆互動才問了個問題,而且這個問題剛纔各組演講時已經都講過了呀。
洛黎又說道:”誰回答我請他吃飯。”
麗莎說話了,她說:“如果你和我約會,我將回答。”同學們一陣竊笑,老師也笑了。
洛黎已經習慣了歐美人的開放,配合着說:“可以,你說。”
結果麗莎拿出手機翻,洛黎就這麼等着,氣氛被窘態囊括。
終於麗莎說話了:“financial information include cost, projected revenue……”
麗莎讀完後,洛黎說:“非常感謝Google搜索引擎,約會你請客,因爲你作弊。”
同學們又一陣鬨笑,麗莎擺擺手說:“沒問題,沒問題。”
洛黎接着講,滔滔不絕、 縱橫捭闔,口若懸河 、語驚四座,圖文並茂,抑揚頓挫。
在同學們的歡笑聲中結束了演講,老師鼓着掌邊向前走邊說道:“非常令人難忘的一次演講,洛黎是一個非常棒的領導。”
之後老師說演講成績將在三天後公佈在學校網上就下課了。
下課後洛黎剛到電梯口,麗莎追上來:“你別忘了你講和我約會。”
洛黎乾脆的說:“當然了,我們去吃晚餐吧?。”
麗莎說:“好的,我們去哪裡?。”
洛黎問:“你喜歡吃什麼?。”
麗莎說:“我更願意吃日本壽司,中國菜也可以,我喜歡東方食物。”
洛黎想想說:“我們已經吃過中國菜了,今天去嘗試壽司怎麼樣?。”
麗莎說:“那很棒,讓我們去吧。”
隨後兩人打了輛車來到一家YO SUSHI店,是家回轉壽司店,客人們圍坐在有傳送帶的桌子邊吃飯,傳送帶上擺放着各種壽司和日式料理,裝菜的盤子顏色不同則價格不同,基本上一個盤子的價格從3鎊到6鎊不等,看到喜歡的菜就拿過盤子放到面前吃,日本醬油和芥末是免費的。
YO SUSHI的創使人Simon Woodroffe是個英國人,因爲英國本土沒什麼非常出色的特色菜,最出名的也就fish and chips(魚和薯條),所以這個英國企業家只能創辦了一家日本菜餐廳,不過經營妥當已經在全世界都有連鎖店了。在國內也是可以找到回轉壽司店的。
洛黎和麗莎坐下後就開吃了,先拿了盤生魚片,完全沒有加工過的生魚片,沾着醬油吃下去,可能是因爲餓了,吃什麼都覺得好吃。吃海鮮講究的就是新鮮,桌上還有生牛肉,洛黎也嚐了幾片,壽司當然不能少,洛黎挑了盤鰻魚壽司,因爲是鰻魚,洛黎特地輕輕用手指點了下魚肉確定沒電後再吃,防止遇上電鰻。而麗莎則讓廚師現場燒一碗香辣海鮮烏冬面。
有人說吃壽司就是圖的個新鮮,但洛黎很少吃壽司,第一,太過新鮮,像吃的生牛肉咬一口還能嚐到血的味道,像野獸似的。第二,對安全性不放心,沒有經過燒煮的肉肯定帶有一些細菌,對生體不好。
兩人邊吃着冷盤邊聊起來,麗莎問洛黎是否打算再進行演出。
畢竟從上次毀約到現在一個多月都沒演出,中途經歷了很多事而且學習又繁忙,現在剛剛忙完了商業計劃書,正好趕上銀行假日。在英國公共假日沒有中國多,而僅有的那幾個假日都稱爲銀行假日,之所以稱爲銀行假日是因爲在1871年熱衷於板球的一位爵士認爲銀行僱員也應該有機會來看比賽,所以之後就設立了幾個銀行假日。當然在英國也有復活節,耶穌復活日等節日,但絕對沒有國內假日多。
洛黎也在考慮是否重新操起家當去演出,終歸還差王政國一百萬,必須有個掙錢的項目,所以洛黎說:“我希望重新開始演出,但是我們需要換一家經紀公司。”
麗莎說:“我們可以先去市中心演出,以後會有經紀公司來找我們的。”
洛黎說:“好的,我也在考慮,但我希望把更多時間花在歌曲創作上,我們不會成功如果總唱別人的歌。”
麗莎說:“對於林紫蘭來說是個遺憾,但是我看到之前演出的視頻下有留言,他們說是音樂人希望跟我們合作。”
洛黎說:“我知道,我聯繫了幾個,他們不能被信任,他們有的吉他才學了一個月,說要加入我們樂隊,也有的自稱是音樂公司的讓我把新歌歌譜發給他,那種只是想抄襲我們的音樂。”
麗莎說:“然後你在過去的一個月都幹了些什麼?。”
洛黎咬了一口日式煎餃,邊嚼邊說:“大部分時間在準備商業計劃書,之前還生病了,因爲他們讓我假唱嘛,我受不了,順便說下我經常去看看林紫蘭,你在幹什麼的呢?”
麗莎說:“你期待女孩子能幹些什麼,當然是逛街,購物,泡酒吧了,對了,我希望這個銀行假日出去玩,你願意一起去嗎?”
洛黎問:“我們去哪裡?”
麗莎說:“去倫敦或者去斯旺西吧。”
洛黎說:“好主意,我們可以邀請王政國和高毅一起去。”
麗莎說:“我希望和你單獨去。”
洛黎笑笑低下頭默默地沾了口芥末醬,吃魚片,小小的綠色在口腔裡散發出巨大的能量,辛辣的氣息鑽入七竅在身體裡蕩氣迴腸,刺激的老淚縱橫。
麗莎說:“請不要哭,是不是因爲我?我們可以和別人一起去。”
洛黎喝了一大口飲料,道:“我不能吃芥末,太辣了。”
麗莎又說:“不,我要單獨和你去。”
洛黎又夾起半塊魚片想沾芥末,麗莎說:“停下,回答我問題。”
洛黎放下筷子,嘆了口氣說:“你生氣的時候跟林紫蘭很像。”
麗莎不搭理洛黎,又正好廚師上了烏冬面,裡面有各式海鮮,麪條粗大,洛黎不喜歡這種粗大的湯麪,這輩子吃過最好吃的面是中國老家樓下小飯店做的幹拌肉絲麪,可惜不光英國沒有,連中國一些像上海北京的大城市也吃不到,可能城裡人吃不慣鄉村的口味。
之前在中國城的中國餐廳吃飯都是讓服務員給麗莎準備的刀叉,但這回麗莎說想試試用筷子吃。
麗莎笨拙得拿起筷子好不容易拿穩了,可惜夾了幾次要麼麪條滑下去,要麼筷子掉下去。洛黎覺得有些好笑,索性放下筷子像看戲似得瞧着麗莎。
麗莎夾了幾次通通失敗扔下筷子道:“我不餓。”
於是洛黎手把手教麗莎用筷子,教外國人拿筷子就像教城裡人用釘耙。洛黎先示範給麗莎看“像這樣,用這個兩個手指夾着下面的筷子,這兩個手指夾着上面的筷子活動,你試試。”
麗莎有些不耐煩只是說自己不餓,洛黎也不勉強她,自己吃着,麗莎有點窘迫藉口去了廁所。
遇上自己喜歡的女孩,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格外小心,但遇上沒感覺的,吃着飯放着屁都不覺得粗魯。
當然洛黎沒放屁,只是不說話,陪麗莎吃飯感覺怪怪的,自己像是個鴨子被綁架了,只是回答個問題還要自己陪約會,現在的女孩子都喜歡逼婚嗎?
兩人匆匆吃完洛黎主動結了帳,畢竟自己是個男的,哪有讓女孩子結賬的道理,即使說好麗莎請客,但那也只是句玩笑話。麗莎也沒搶着付款,在國內有個習慣吃完飯搶着付款好像一個個錢多的沒地放了,洛黎在英國吃完飯也是搶,但都是搶着跑的。
“我將想想關於去旅遊的事。”洛黎邊走邊對麗莎說。
“好。”麗莎回答得乾脆。“我將打車回家,再見。”
洛黎也不挽留,擺擺手離開,像個浪子。
英國不像中國高樓林立,因爲逆城市化,人們開始追求鄉村生活,一家家都住的小別墅,沒了遮擋所以一眼就能看到遠處的夕陽和彩霞。洛黎走道路的另一邊,這樣就能讓“天邊夕陽再次映上我的臉龐,再次映着我那不安的心“(許巍,《故鄉》)。
喜歡音樂的人永遠都是活在旋律裡,伴隨着旋律的波動,生活便有了起伏。
年輕的時候喜歡追求搖滾,畢竟年少輕狂。後來漸漸長大了,開始喜歡民謠,因爲有了故事。
至於是否出去旅遊,洛黎決定回去和王政國,高毅商量下。
回過頭看不到麗莎估計已經打車走了,洛黎也招手打了輛車回了宿舍。
敲敲王政國的門,沒人開,估計又去找那個酒吧女了。
敲了下高毅的門還好沒出去,進去高毅拿了瓶王老吉給洛黎,洛黎問:“中國城裡買的吧?”
高毅說:“對呀,我買了一箱回來。”
洛黎喝了一口問道:“這次銀行假你有什麼安排嗎?”
高毅不加思考就回答:“當然打英雄聯盟的排位賽呀,這次一定要衝到璀璨鑽石。”
洛黎笑笑說:“你這輩子別想了,好好呆在你的不屈白銀吧。”
高毅忙說:“我說真的,歐服那幫傻子打得多爛你知道嗎?不是國服啊。”
洛黎依舊笑笑,緩緩說:“那個,商量個事啊,銀行假一起出去玩唄怎麼樣?”
高毅立馬來了興致,問道:“去哪玩啊?”
洛黎說:“倫敦啊,斯旺西也行,一個看歷史,一個看海。”
高毅說:“可以考慮下哈,不過都快九月了看不成海的,去倫敦吧,還有誰?”
洛黎回答道:“麗莎吧,準備再喊上王政國。”
高毅說:“你喊王政國,他肯定帶上那個噁心的酒吧女。”
洛黎皺着眼睛說:“你咋說話呢,人家聽到不好啊。”
高毅說:“我就這麼說咋了,特麼說起話來扭扭捏捏,矯揉造作,聽着都噁心。”
“哈哈”,洛黎笑着說:“你這是嫉妒了,有本事你也找個女朋友啊。
高毅不屑地說:“我這不是忙嘛,我要找個女朋友肯定比那女的強得多。”
正說着,聽到了外面的開門聲,還有扭扭捏捏的談話聲。
這麼一聽就明白了是誰了,洛黎直接開了門。
王政國正滿臉壞笑地和那酒吧女說話,看到洛黎,忙裝得一臉嚴肅地說:“洛黎呀,幹嘛呢你們?”
“我們商量着銀行假去倫敦旅遊,一起去吧?”洛黎問道。
“他說銀行假去倫敦,你想去嗎我的**?”王政國問那酒吧女。
酒吧女扭扭捏捏的邊說邊拉着王政國的衣領:“你纔是**,我的**,我當然想去,我親愛的。”
“行了就這麼定了,你們回去收拾下東西,我來買票,等會把護照發給我,明天早上出發,好吧?”洛黎說。
“好好,沒問題。”王政國說道:“讓我們走,我的**,哈哈。”
之後洛黎上網給五個人定了票和賓館早早收拾了下行李,洗了澡上牀搜索倫敦的景點,內心無比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