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掰直我91拜見父母
年前的時候吳景安和許輝提過,過了年要回趟母親家。
二月底,吳景安提了三天的年休假再加上休班,足夠回趟孃家的。
臨出發前一天,他在臥室收拾東西,許輝晃晃悠悠進了屋看着他收拾。
“錢帶的夠嗎?到那再買點什麼?”
“多帶點吃的,路上別餓着。”
“路不熟,不然我就開車去了。”
吳景安一邊收拾着一邊笑聽他的絮絮叨叨。
“把那套新買的遊戲機帶着,小地方,估計連玩的也沒有,肯定無聊。”
吳景安疊了兩套換洗的棉襯衣進包裡,“不用,我不玩那個。”
許輝從牀頭抽屜裡掏出去年吳景安送他的皮帶扔過去,“把這個帶上,得跟你媽顯擺顯擺你送我的東西。”
吳景安瞟了眼皮帶皺起眉頭,顯擺什麼,他壓根沒打算提許輝這人。
爲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和爭吵,他順應地點了點頭,把皮帶卷卷收進包裡。
許輝沒事人般晃悠到衣櫃邊,往裡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歪着頭仔仔細細來來回回瞅了好幾眼,納悶地回過頭問他,“你給我帶什麼衣服了?怎麼感覺我的衣服沒少?”
吳景安收拾行李的手停了下來,回過頭不解地望向他。
大眼對小眼,四眼裡全是茫然。
茫然好一陣,有人回過味來,眯着臉醞釀怒氣,“合着說了半天,你壓根沒打算讓我去!”
吳景安又是一愣,“你要去嗎?”
許輝的臉拉得更長了,跟他沉默對視了好一會,最後說:“當然沒,那種破地方,我吃飽了撐的過去!行,你走吧,最好多走幾天,我一個人在家樂得清閒自在。給我快點滾!”
話音落,人就卷着怒氣大步流星走出家門。
吳景安整理好行李,坐到牀邊琢磨着許輝的話。
他要跟自己回家?這,意味着什麼?
分分合合加一起也不過一年,交往一年的男女都未必會去對方家裡,更何況他們這樣沒有承諾沒有保證的男男關係。
許輝能有這份心已經讓他感動了,至於真要實施起來,還是過段時間再說吧!
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這賭氣的傢伙一直沒給他打過來,吳景安爲免節外生枝,想着等明天到了T縣再給他打過去,哄哄他好了。
第二天一早,他打車趕往火車站,取票入站坐到位子上,忙好一切他靠在窗邊閉眼小憩。
車子行駛了半小時,他起身走向洗手間。
有兩個半大孩子打鬧着從洗手間的方向走來,經過他身邊時稍大點的撞了他一下,他身子一歪壓到了坐在靠近走道的一位乘客。
他慌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最後的兩個字淹沒在巨大的驚訝中。
他壓着的乘客是位男士,二十六七歲樣子,穿一身休閒裝戴着一頂棒球帽,拿着手機專心致志打遊戲。
被他壓到,不悅的眼神飛過來,又很快移開,貌似陌生得很。
“你、你----”
那男人瞪了他一眼,很拽地說一句,“沒看過帥哥?”
那男人很帥,劍眉星目,高鼻薄脣,五官立體,棱角分明,好一個俊俏小生千里追夫。
吳景安張大嘴,驚道,“許輝?!”
半晌未有人應。
吳景安真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他歪着身子低下頭去仔細端詳,沒錯,這人就是他再熟悉不過的許大少。
“你怎麼會----”
許輝放下手裡的平板,擡起頭,懶洋洋說:“喊什麼?我認識你嗎?”
吳景安揉了揉眼睛,靠,這人要說不是許輝還真邪門了,就連耳邊的那顆痣都長在同一個位置。
裝什麼!
吳景安眉頭緊蹙,“你玩什麼呢!”
許輝不緊不慢地說:“玩什麼?我好好坐我的車,我玩什麼了?你誰啊你?查票的啊?”
吳景安咬牙狠狠瞪了他半晌,“你行,繼續玩你的吧!”
說完,他大步向前去了洗手間。
坐回位子上時,他越想越來氣,這人還真是會鬧,心裡有火硬是憋着不發,最後竟連招呼也不打直接跟着來了。
看這架勢,非要跟到他家去不可了。
他無奈撐着犯愁的腦袋,真要跟二老說這是我新交的男朋友,人雖不太靠譜,你們就湊合着接受吧!
下了火車轉上開往T縣的汽車,吳景安回過頭來瞅着裝嫩扮酷的許少爺悠哉悠哉上了輛出租車。
車行四十多分鐘停在了T縣南站,吳景安下了車靠在站臺門邊點起煙等着那少爺從出租車上下來。
休閒服、棒球帽,他應該再斜背個包就完美了。好歹二十六七的人了,裝什麼!
許少爺下了車閒庭信步地來到站臺門邊,學着他樣子靠在欄杆邊,聚精會神地瞅着手機,吳景安真懷疑那裡面是不是有一個金髮碧眼的裸妞在大跳豔舞。
吳景安把菸頭扔在地上狠狠碾滅,走到許輝面前,不甘不願地說了句,“走吧,少爺!”
事到如今,他還能再把人攆回去?真攆得動,也不會被跟到這兒來了。
還說什麼呢,走吧!
拐到小道上,離老遠就看見家門口堆了些東西,走近了才發現是一堆喝過的飲料瓶、不用的紙箱以及一輛生了鏽的舊自行車。
方叔穿着厚厚的棉睡衣站在門口看一個男人在稱東西。
許輝挺好奇,“這在幹什麼?”
吳景安更好奇,“你沒見過賣破爛的?”
許輝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賣破爛?破爛還能賣?就、就這些東西”他指了指地上的一攤,“還有人要?”
吳景安笑,“是啊,當然有人要,刷刷洗洗明兒再灌點東西進去繼續賣。”
許輝:“……”
吳景安不再理會他,走到門口喚方叔。
母親歡天喜地從屋裡出來,笑着拍吳景安的手,“車還好坐吧,過了年就沒那麼多人了。”
吳景安:“嗯。媽,您終於捨得賣那舊自行車了。”
母親佯怒地瞪他一眼,“你就埋汰你媽吧,”嘆了口氣,惋惜地說道,“其實那車除了鏽點還是挺好的,可惜我和你叔年紀大了,是騎不了了。送人吧也太寒磣,唉,乾脆賣了,賣了省心。”
吳景安笑,老人家都這樣,節儉慣了。他們小時候還聽人說過一件衣服總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過過苦日子的人要扔一件東西也是擱三年緩三年心心念念又三年。
母親注意到吳景安身後的小夥子,疑惑地問道,“這位是……”
許輝擺出笑臉,脫下棒球帽,捋了捋頭髮,畢恭畢敬道:“阿姨,我叫許輝,是景安的朋友,男朋友。”
吳景安臉上掛起了黑線。
母親一臉驚訝,目光移到吳景安身上,求證的眼神看得吳景安腦仁犯疼。
他黑着臉苦撐出個笑臉,“嘿嘿”兩聲算是印證了許輝的話。
進了屋坐沙發上,二老一人端一個茶杯偷着端詳那不靠譜的許少爺。
許少爺倒是落落大方,擺着招牌笑任他們瞧個夠。
時不時來一句“我家景安常說起二老,真該早點來看看你們。”這樣的話。
吳景安真想一口熱茶噴他臉上。
吃飯的時候,母親夾了塊排骨到許輝碗裡,笑說:“多吃點。你這孩子哪都好,就是太瘦了。平時景安沒做什麼好吃的給你吧!”
吳景安斜眼瞅着這明顯話裡藏話刺探軍情的老太太。
許輝也不是吃素的,四兩撥千金回道,“景安可沒虧待過我,每天變着花樣做我愛吃的。我這人笨,做飯手藝不行,只會刷碗了。這也算分工合作,夫唱夫隨吧!”
一句話可以表達出很多意思,比如他們在同居,家務分工合作,他們感情很好。
母親笑得眼睛眯成一條縫,方叔給許輝杯裡斟滿酒,“來,咱們爺幾個喝一杯,小許是吧,酒量怎麼樣啊?”
許輝:“一般般,我這人心裡有準,絕不喝多。別人再勸也不行,最重要,我開車絕不喝酒,喝酒絕不開車。這一點景安對我挺放心。”
方叔笑着點頭,在小酒盅上小啄了一口。
飯後甜點時間才正式拉開了話匣。
母親端一盤切好的水果擺在茶几上,“你們認識多久了?”
許輝用牙籤叉一塊蘋果遞到吳景安脣邊,被他瞪了一眼順帶一把壓去牙籤,“認識快兩年了,在一起剛剛一年。”
“一年?”母親驚訝地瞅向吳景安,“上次你來的時候怎麼沒說呀!”
吳景安低頭專心致志咬着蘋果,假裝什麼也沒聽見。
許輝:“阿姨,他害羞呢!”
吳景安兩頰被蘋果塞得鼓鼓的,特有喜感地瞪着那肇事者。
方叔:“小許是幹什麼的?”
許輝:“房地產公司的部門經理,手下沒幾個人,薪水倒是不低,養活我和景安兩個人不成問題。”
母親:“小許兄弟幾個啊?”
許輝:“就我自己。唉,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長大,倒真羨慕那些兄弟姐妹多的家庭。到現在還埋怨我爸媽當初不給我生幾個弟妹呢!”
方叔皺起眉頭,“獨子啊!”
母親和他對視了一眼,“你們怎麼認識的啊!”
許輝沒心沒肺,照直說:“噢,當初我啊看上了他們----”
吳景安抓起一塊蘋果用力塞進他嘴裡,快速地衝二老嚷嚷道,“行了,別查戶口了,反正事情就這樣,你們看是要拿大掃帚把他趕出去還是認命接受我倆的事,給個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