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掰直我53新店
接下來幾天吳景安找人代了班,他跑去蔣路公司向他那些同事打聽情況。
他去敲主管的門,去解釋,任憑他說得口乾舌燥也沒起到半點效果。
第二天再去,他直接被保安請了出來。
在公司門外等了一天,纔等到經理出來,他上前攔住人提蔣路的事,希望他們能好好調查一下。拉扯間,經理摔在地上,他想上前去扶卻被保安抓住。
經理大怒,說要報警,平日裡跟蔣路關係較好的一前輩忙上前勸了半天才平息這事。
那人對吳景安說,你這樣糾纏不休對蔣路一點幫助也沒有,萬一再鬧個打人事件出來,只會全算在蔣路頭上,對他以後就業更有影響。
吳景安垂頭喪氣回了家。
蔣路這幾天什麼也不做,只會抱着酒瓶喝悶酒,一杯一杯,好像這真是能擺脫煩惱的靈藥。
吳景安走上前,奪過他瓶子把剩下的酒全灌肚裡。
扔下酒瓶,他什麼也沒說進屋悶頭睡覺。
半夜,他衝進衛生間直吐酸水,蔣路歉疚地拍着他的背,一遍遍說對不起。
第二天,吳景安早早起牀,做好早飯叫醒蔣路。
吃飯時,吳景安說:“你這兩天裝大爺也裝夠了吧,從今兒開始給我滾外面跑去,不找出一間像樣的店面別回來。”
蔣路疑惑地看着他。
吳景安咬了口包子,含糊不清地說:“天無絕人之路,找不到工作,咱就自己開店,你本來不也是這打算嘛,不過提前個幾年而已。”
蔣路瞪大了眼,“安子,你說什麼呢?”
吳景安平靜地與他對視,“包子店以後想什麼時候開都行,先把你的服裝店弄起來,全部你自己設計親手製作,鑲上你蔣路自己牌子的衣服,咱賣他個獨一無二。”
蔣路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你……”
吳景安扯出個信心十足的笑,學着他的話說:“親愛的,你得把咱這個家頂起來啊,以後全靠你養我了。”
蔣路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痛得他直想流眼淚。
吃完飯,吳景安逼着蔣路洗了個澡。
洗完澡換完衣服做完造型的蔣路,帥得吳景安在他臉上狠狠啃了一口。
啃完就後悔了,吳景安呸呸地吐口水,“你臉上到底擦了幾層化學品,這味!”
蔣路笑着摟住他的腰,給了他一個深深的吻,“Honey,我就說你最愛我,放心,以後養家的事就交給我這個男人去做,你只需要好好在家操持家務就夠了。”
吳景安一巴掌扇亂他精心打造的髮型,“滾吧,男人!”
憑着蔣路多年混出來的關係要在繁華地段找一間高檔店面並不算很難的事,沒幾天便有了着落。
接下來就是錢的問題。
吳景安厚着臉皮找啞叔他們借了些,又給母親打了電話,東拼西湊的總算搞定了前期的錢。
簽了合同後,蔣路白天就忙着店面裝修的事,吳景安幫着他跑工商跑稅務;晚上蔣路回到家絞盡腦汁畫設計稿,吳景安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多做些好的給他補補身子。
這段日子雖然苦點累點,但他們臉上卻一直帶着笑,因爲懷揣着希望,似乎一睜眼就能看到美好的未來。
吳景安說:以後我的衣服可都交給你了。
蔣路說:親愛的,放心吧,以後你的衣服就是這世上獨一無二,絕無僅有的,保證回頭率百分之百。
吳景安決定了,以後還是乖乖去批發市場買衣服好了。
入秋後,蔣路的店也即將開張。
蔣路和相熟的闊太太們打好招呼,並得到了她們一定捧場的保證。
一切順利得超乎想像,越接近開張的日子吳景安心裡卻越覺得不安。
一股莫名的恐慌爬上了心頭,看着蔣路幹勁十足的樣子,他最終選擇了沉默。
興許是自己想多了吧,一切都會順利下去的。
許輝……
吳景安搖搖頭,阻止自己去想那一丁點可能。
不管那個人會做些什麼,不管是多惡毒的手段,他都會咬牙撐下去,他和蔣路,都不是會輕易屈服的人。
就像他說過的一樣,沒有什麼是他承受不起的了。這個城市如果容不下他們,那就去別的地方好了。
中國有多大,他不相信,一個許輝,他躲不起了。
最壞的結果他都設想到了,卻仍是低估了許輝的實力。
有時候能打敗我們的不是天災人禍,不是親情感情牌,而是我們……自己。
蔣路新店開張的那天,僅僅是個開始。
選了個晴朗的好天,開張大吉。
蔣路一早就去了店裡,連吳景安準備好的早飯也顧不上吃。
吳景安看着他那副緊張的樣子,不禁覺得好笑。
收拾好了自己,打包了精心準備的紫菜卷,吳景安打了輛車去往新店。
一開始事情進行得很順利,鞭炮聲響徹幾條街,幾個穿着清涼的美少女在臺上大跳熱舞,慶祝的花籃從店內擺到了門口,蔣路忙着招呼闊太太和貴小姐們,吳景安抽個空把他叫到一邊硬是塞了幾個紫菜捲到他嘴裡。
“再激動也得吃飯,沒力氣怎麼撐一半天?”邊說着,吳景安邊打開保溫杯把打好的的米糊遞給他。
蔣路嘴裡塞得鼓鼓地,眼角帶笑,含糊不清地說:“還是我家親愛的最疼我,真想親親你。”
吳景安剛想罵他兩句,就聽那邊有人喊蔣路。
蔣路忙答應一聲,慌着喝了口米糊順順就匆匆趕了過去。
吳景安見自己實在幫不上忙,乾脆到店外人羣裡看起了熱鬧。
幾個捲髮MM邊唱邊跳,high起臺下人們的激情。
吳景安也跟着哼哼兩句,剛想拍手叫好就瞥見幾個男人氣勢洶洶地走進了店裡。
吳景安想想不對勁,不再耽擱,擠出人羣就往店裡趕。
剛進店就見那些人中的一個狠狠推了蔣路一把,蔣路踉蹌着倒在地上。
旁邊蔣路的朋友上前評理,被人給了一拳,嚇得那些闊太太貴小姐們慌得跑了出去。
吳景安忙跑上前,大喝一聲,“你們想幹什麼?!”
幾個流氓嘴角帶着痞笑,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傢伙走到吳景安面前,拍拍他前胸,“哥們,我還想問問你們想幹什麼?霸着別人店還敢這麼招搖?!”
吳景安皺緊眉,恨恨地看着眼前人,“你在說什麼?!”
那人也不打算再理他,從懷裡掏出幾張紙走到蔣路面前,攤開晾給他看,“看清楚,小子,這家店早就籤給我了,你到底算哪棵蔥敢這麼大搖大擺地跑出來鬧這一出。”
蔣路奪過那張合同複印件,瞪大眼一字一字瞅個清楚。
吳景安擔憂地上前將那紙上的內容看個大概。
蔣路傻眼了,憤怒地一遍遍說着不可能,衝上前揪住那人的衣領,“這是假的,我纔不會信你們這些混混們騙錢的把戲,給我滾,滾出我的店,我一個子兒也不會給你們,王八蛋!”
那人也不是吃素的主,扯過蔣路的手衝着他面門就是一拳。
吳景安惱了,撲上去和那些人打做一團。
接下來的場面有些混亂,剛裝修好的店被砸的不像樣,蔣路抱着頭縮在地上被那些人拳打腳踢。
圍觀的羣衆報了警,警察很快趕到才平息這場紛爭。
派出所裡,那些小混混添油加醋地講述事情經過。吳景安瞪着眼看向他們,好似要把那些人生吞活剝一般。
蔣路神情黯然地待在一邊,毫無生氣。
一番折騰後,事情也算理出個頭緒。
房東騙了蔣路,在和他簽約的前一天和別人簽了賣房合同。
事到如今,再打幾百次電話給那房東也找不到人了。
吳景安勸着蔣路說,不行咱就打官司吧!總能找到個說理的地方。
蔣路冷冷笑着,打官司?要打多久?一年?兩年?欠下的帳要怎麼還?是不是咱們也像那房東一樣,乾脆點逃了算了。
吳景安垂頭喪氣地靠在沙發上,疲憊地閉上雙眼。
蔣路進的布料全是高檔貨,如果沒有這個店撐着,誰會到大街上去買上千塊一件的衣服。
像蔣路說的,打官司一拖不知道要拖到哪年,時尚潮流這些元素不會陪着他們一起等,就算最後有幸拿到店,這些衣服也早被淘汰了。
賣不出東西,他們拿什麼來填補這個大窟窿。
他們也再沒有多餘的錢讓自己翻身。
這場賭局,已是慘敗。
吳景安拿胳膊擋在眼睛上,刺眼的燈光讓他覺得很不舒服。這個時候,他太需要安寧了。
蔣路坐在一邊,幽幽嘆息地說:“親愛的,你答應過我,永遠不會和我分手的,對不對?”
吳景安覺察出不對,放下胳膊擡眼看他。
蔣路夢中囈語一般,一遍遍重複那句話。
永遠,不會和我分手,不會,不會的。
吳景安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他擡起手想拍拍蔣路的背以安慰他,卻終究沒有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