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隨着趙青峰迴道西門外後,看着已經在城門下集合完畢的五協六營自己的部隊後,韓東也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麼,對於這次伏擊而派韓東去,對於韓東自己來說還是有一些不情不願,在韓東想來,總感覺這次伏擊有點毛毛的感覺,總是心裡直跳。
韓東沒怎麼說話,看着自己的手下,過了一會兒,“先去吃飯,等會兒有重要任務。”
只這一句,便再也沒有下文了。趙青峰看着韓東,看着他那仍舊有些不自然的面色,趙青峰叫了一下韓東,便走進自己的屋內。
韓東看了看趙青峰,又回頭看着鄒春張睿說道,“先帶着去領兵器。”看着鄒春張睿應了一聲便準備走,韓東又加了一句,“記着遠程武器,帶夠。”
鄒春看着韓東點了點頭,說道,“放心,管領,我會安排好的。”說完,便帶着六營的一百八十餘人向着輜重營行去。
韓東沒有回頭看他們,徑直走進趙青峰的住處。對着趙青峰行一軍禮,說道,“協統大人。”
趙青峰擡起頭看着韓東,過了一會兒,有些生氣的說道,“韓東啊韓東,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啊?”
韓東知道趙青峰在說自己什麼,作爲一個軍官安排任務後應該在自己的隊伍鼓舞士氣,而自己卻在自己的隊伍前露出不好的神情,這對於軍伍來說是大忌,還沒出徵,便自己先打擊自己的士氣,韓東想了一會兒,說道,“協統,我……”
“你什麼也不用說了,”趙青峰有些惱怒,氣急地看着韓東,似乎是有點看錯人了,“你說你還去嗎?”
韓東聽着趙青峰的話,自己也覺得趙青峰這次真的生氣了,但是對於這次任務還是有點擔心,或許是自己多慮了,蠻賊運糧隊也就那三百餘人,真的想的多了。韓東想定後,用雙手抹了一把臉,正正語氣說道,“協統,讓你失望了。”
“你是不是想說你不想去了,”趙青峰加重語氣對着韓東說道。
韓東看着趙青峰,搖了搖頭說道,“協統,我去吧。我、我會處理好的。”
趙青峰聽着韓東所說的話,也沒有再說什麼,但仍然沒給韓東好臉色看,“注意自己的身份!”
韓東點點頭,看着這個曾經支持過自己,帶自己走上軍官仕途的協統,認真的正正語氣說道,“協統,你放心吧!我會全力完成任務的。”看着趙青峰看自己的眼神,韓東又加了一句,“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趙青峰聽着韓東所說的話,好氣的指指韓東說道,“你早說這句話就好了。”
韓東語塞,怔怔的看着趙青峰,過了一會兒,對着趙青峰行一軍禮,說道,“協統,你就等着我給你帶來勝利的消息吧。”說着,便向趙青峰告辭了。
趙青峰也沒有送他,只是又叮囑了一句,“一切小心!”
韓東點了點頭,便和趙青峰道別。
走在趕往輜重營的路上,韓東一直在想着趙青峰,這一個長官、長輩,對自己的一切,自己心中知道,希望這次不要辜負他的一片心意吧。也確實不能辜負,因爲這關係到整個遼西縣城的安危,當一個城的安危加諸到一個人身上時,那該是怎樣的擔心恐慌,誰又能體會得到,韓東憤憤的想着。
輜重營離西門也不是很遠,但仍有一段距離,不過對於韓東來說不是很遠,騎着馬很快就趕到輜重營了。
看着自己的手下,韓東連忙向前和鄒春張睿打招呼。
鄒春看見韓東過來,便連忙上前去,“管領,怎麼樣了?”
韓東看着鄒春張睿看着自己的眼神,不由得一陣心虛,便止住了想要說出來的話,改口說道,“沒事,誒,武器選的怎麼樣了?”
鄒春看了看韓東,韓東已經轉移話題了,鄒春也沒有怎麼多問,便說道,“基本上都選好了,弓箭弩箭都選了,還有就是火把,等,就這些了。”
韓東聽見鄒春所說的,點了點頭,這鄒春的辦事能力還是很強的,便也沒說什麼,“所有隊正立馬到這邊開會。”
鄒春聽着韓東所說的,便連忙去叫所有的隊正了。
帶所有人到齊後,韓東看着所有人,直奔主題說道,“這次我們的任務是狙殺蠻賊運糧隊,地點十里鋪,跟着我打過第一仗的都知道。張睿,你和他們三個說說哪裡的基本情況吧。”
張睿應了一聲,看着中人網過來的眼神,說道,“十里鋪,位於遼西城東北八十多裡的地方,一條管道從村子南邊經過,村子北邊大概四五里的地方有座山,那個地方的官道直通遼西城,也就是說交通很好。”
聽着張睿說完十里鋪的基本情況後,江曉站起身說道,“官道相通,路上咱們肯定不能走的,咱們應該走小路過去,還有就是怎麼埋伏,怎麼伏擊,這些現在都不能準確說清楚,還需要咱們到了以後慢慢查看後再說。”
韓東聽着江曉所說的,也十分贊同,現在什麼都不知道,說了也是白說,不禁想着這江曉也確是個人才,便說道,“江隊正說的在理,那咱們就先不議論了,現在去好好吃中午飯,下午好好休息,晚上戌時出發,馬裹蹄銜環。”
說完,便讓所有人下去準備了。韓東吃完飯,也會自己的住處好好睡了一覺。
傍晚時分醒來,聽見外面吵吵鬧鬧的,便連忙叫來小易。
小易進來後,對韓東說道,“下午蠻賊又攻來了,聽說人好像比上午還多,不過已經被打退了。”
聽着小易說的,韓東點點頭沉思着,過了一會兒,問道,“現在什麼時刻了?”
“酉時二刻了。”小易對着韓東說道,“管領,你該起牀了。”
韓東點點頭,對着小易說道,“去叫鄒春張睿江曉何偉他們吧。”
小易應了一聲,便飛快的跑了出去。
叫着大家一起吃晚飯,天已經很黑了,集合完隊伍,已將近戌時了,便連忙準備好出發。
黑夜中,羅明亮看着茫茫黑夜,點起了火把,韓東看見後走過去說道,“把火把熄了。”
羅明亮在火光中瞪着大眼睛看着韓東,似是不解韓東的做法,不過也沒有說出口。江曉看到後,走了過來,對着羅明亮說道,“夜晚火把點亮,容易暴露咱們的目標。”
羅明亮看着江曉,又看看韓東,終於點點頭把火把熄滅了。
韓東看着羅明亮把火把熄滅了,便走到隊伍中間對着大家朗聲說道,“行軍途中不得點火把,如有違規,軍法處置,決不寬恕。”
所有人聽着韓東所說的,便一聲不吭的站在,絲毫不敢稍時動搖身子。韓東看着夜色下的衆人,沒有說話,他知道,現在對大家嚴厲這沒有錯,如果點燃火吧引來蠻賊那就得死,全死。這,韓東想的比誰都清楚。
夜色已經很深了,在夜色中人與人之間都看的不是很清楚,韓東讓所有人都用繩子牽着,把馬匹用繩子連在一起,免得路途上走散。
韓東沒有從西門走,也沒有從最近的北門走,而是選擇了東門。沒有讓所有人來送,悄悄地帶着裹着馬蹄,銜着馬環的騎兵隊伍,悄悄地從東門向外行去。
出了城後,韓東沒有帶領隊伍直接向着東北方向行去,而是選擇先向東行,然後轉向北方,以避開蠻賊的斥候偵查。
“呼呼”的寒風仍然颳着,韓東望了望身後不遠處已經奔出很遠的城池,一個黑色的影子矗立在世界的盡頭一般,漸漸從韓東的視線中消失了蹤跡。韓東轉過頭看着衆人,沒有說話,依舊拍了拍馬屁股,向前趕去。
大年初二的晚上依然很冷,寒風肆虐的颳着大地,颳起數天仍然沒有消融的雪花夾雜着冰凌茬子打在騎兵的臉上,打在沒有一個人煙的曠原上。
“呼哧呼哧”粗重的呼吸聲響在曠原上,馬屁已經跑了很久了,韓東知道連續跑了一個時辰,六七十里的路程已經過去了,雖說繞了一段路程,但離十里鋪也不是很遠了。現在有剛過半夜,正是很冷的時候,韓東便讓衆人先下馬稍是歇息。
下了馬後,江曉連忙來到韓東身邊,看着同樣搓着手的韓東,江曉低聲問道,“最多還有半個時辰就要到十里鋪了,你準備讓士兵們在那裡休息?”
韓東看着夜幕下不是很清楚的江曉的臉,怔了一下,說道,“十里鋪村子沒人,如果蠻賊沒佔的話,咱們可以在那裡休息。”
韓東頓了一下,用力地搓了搓因爲騎馬拉繮繩而凍得通紅的手說道,“順便讓所有人填飽肚子。”
江曉沒說話,在夜幕中點點頭,然後也用力地搓着雙手。
過了一會兒,韓東叫上江曉便一起去看士兵們的情況,所有人的手都被凍了,這,韓東知道。大冷天的,半夜行軍,還颳着大風,夾雜着冰凌茬子,擱誰那也會不好受的。
韓東一個個低聲詢問着,安慰着士兵。
江曉看着這個管領,對待士兵嚴厲的時候很嚴,讓你不敢絲毫犯錯,動輒軍法處置;而有時,就像現在,又對士兵們噓寒問暖,着實讓江曉鬱悶,不過也知道,軍官的就應該這樣。得士兵的心,又能不至於軍紀很鬆散,或許可以用韓東的一句話來表示,訓練時咱們是師徒,不聽話了別怪我心狠,私下裡,我們可以是友好的朋友,江曉想着。
黑夜的一切都顯得那麼寂靜,至於無盡的寒風夾雜着冰凌茬子在天空中漫無目的的飛舞盤旋,縈繞着整個六營的上空,久久不曾散去。
夜,冬天的夜,是深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