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九幽。
九幽是什麼?
玉梅非落,滿世的蒼雪,一切,皆已物是人非!
池天痕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的,再一次的回到這個地方的,九幽,是他記憶中的故土,卻也是一切淵源開始的源頭!
白銀司祭,冰封萬里。
九幽聖域,帝師尊上名滿千秋——
那是冰雪的王城,水晶之宮,白銀聖殿,看着眼前的一切,池天痕不禁微微嘆息着,這裡,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啊!
看着那冰冷的聖殿,他脣角不自覺的上揚,惚恍之間,彷彿又見到了那一抹絕情的白衣,宛如冰雪般的冰冷傲然,孤桀的,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以及那毫不客氣相向的利刃殺招,都仿若昨日——
“不想死的,都給本爺滾開!——”
冷刀下落,血濺飛雪。
紅,
如漫天的紅紗羅幔,渲染那血的芳香環繞。
一身雪衣站在血泊當中,染血白衣,銀色的長髮染上了紅絲,眸若冰霜,凜冽陰戾,憤怒的注視着一切膽敢阻擾他的人!手中滴血的冷刀,毫不客氣的斬殺掉一個又一個前來阻止他的禁衛。
他現在非常的不爽!
唯有殺戮,能讓他心中的憤怒有所漸逝——
“妖主池天痕,擅闖聖殿,殺人無數,汝這是要作何?”
宛如天神冰冷地質問,大祭司風淵雪祭冷冷地站在高臺,猶若神靈在世,冷漠地俯視蒼生。
他就彷彿是件沒有溫度、沒感情的工具,殺人武器?!
勾起嘲弄地微笑,擡起持刀的右手,金色雙眸裡血光一片!盯着這位高傲的,宛若冰雪般清冷孤桀的聖殿大祭司,風淵雪祭?這個人,就是,風淵雪祭?!對方面容上戴着半截音質精美面具,一雙無喜無悲的金色眸子,就那麼的,淡淡的盯着他,負手而立,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這樣的感覺,令他非常不爽的擡刀一指——
“少給本爺廢話,不要以爲汝有個大祭司的名頭,本爺就怕了,本爺現在正是不爽的時候,哼,你們聖殿的,就沒一個好玩意兒——”
就在他話音一落,胸口處突然傳來的劇痛,令他回身,驚愕的看着不知道何時已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對方一雙漠然的金眸,已經無喜無悲,然而,一隻手,卻已經,直接的穿透了他的胸口?!!
“哧!——”一口鮮血,直接吐了出來。
風淵雪祭面無表情地注視着眼前的人,他的胸口破開了一個很大的血洞!只要稍稍用力,就可以粉碎這人的心臟,但是這位冷漠的,猶如神靈的美麗大祭司卻遲疑了!一旁的祭司使不解,各大長老皆是不解地盯着他……
“池天痕,聖殿不是汝能撒野的地方!”狠狠地將人甩出去,風淵雪祭收回那血淋淋的手指,依舊淡漠的看着那趴在地上,胸口流血不止,雖然稍顯狼狽,卻依舊桀驁不馴的人,無視衆人疑惑的表情,他甩袖一揮,手上血跡化作冰雪掉落,“把他扔出聖殿,若下次再敢來犯,休怪吾屠盡妖域——”
冷冷掉下這句話,拂袖而去。
趴在地上,捂着胸口,擡手拭去脣角的血跡,池天痕一雙金眸緊緊地盯着那一抹白衣離去,“哼!”能敗在這人手裡,他也不算丟臉!踉踉蹌蹌站起,無視那些欲上前來拉住他的人,池天痕大搖大擺的離去,不過,你說不準再來他就不來了?!
哼,他就偏要來!打不過,纏也要纏死你!
風淵雪祭——
坐在護欄上,看着那白玉臺階,回想起在這裡發生的一幕,池天痕有些無語的扶扶額,說起來還真是丟臉啊!
居然被雪兒一招秒了......
好在他臉皮厚,傷好了,又再次的殺上聖殿,當然,不可置否的,再次被人給秒了,這樣,不知道重複了多少次,從最初因爲小狐狸被聖殿另一位大祭司風淵雪汐拐走而憤怒的不滿,轉化爲,只爲能再次見到那個冰雪一般的大祭司風淵雪祭的找茬.......
最後,他成功的,讓這位冰雪大祭司煩了,然後,他們居然還真成了朋友?!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知道,原來這位冷漠無情的大祭司,居然蒼白的宛若一張白紙......
但是,過了很久,當他教會了風淵雪祭人倫事故之後,他卻又後悔了。
雖然,風淵雪祭知道了很多他曾經不知道的東西,但是,他的冷情無心總是一次次讓他吐血!正如季清羽所說的那樣,風淵雪祭原本就是個無情的殺人工具,而現在,也只不過是有了一點點人情味兒的殺人武器罷了......
也是如此,他有些厭惡聖殿帝師,因爲是他把風淵雪祭弄成這個樣的......
微微閉了閉眼,看着眼前不遠處,那一抹不知道何時出現的身影,他嘲諷的勾起脣角:“你回來了......”
那人一身冰雪冷漠無情,負手而立,站在一節臺階上,面上戴着半截精緻無雙的白銀面具,一雙金眸,無喜無悲的注視着他,一步,一步,帶着一股莫名的壓迫感,緩緩地走上那高高的祭臺。
池天痕依舊在笑,嘲諷的笑,自嘲的笑,淚,忽而的落下,一切,已經開始了,不是嗎?
繁華一世,九幽輪迴,再度逆轉——
是雪。
滿天飛舞的白雪將整個聖城變成一片銀白的夢幻世界,那一排排代表着聖潔的風雪魂在寒風呼嘯裡,輕輕地搖擺着那滿樹的晶瑩剔透。
雪白的世界,這裡,似乎除了白色與銀色,就只剩下那冰冷的浸入骨髓的冰冷幽藍。
神聖的冰之天宮,高高的祭臺。
風兒吹着他雪白的長髮,那樣一雙清澈到極點,卻,清冷到幾乎無情的金色眼眸,靜靜地盯着面前的一片藍色的冰湖。銀白的鳳羽翎長靴隨意的踩在大理石的白玉臺階,一身雪白的神聖法袍,即使,他的衣服上吊墜着再精緻精美的飾品,卻也掩飾不了他與生自來的淡漠。
雪,在他身邊緩緩地飄落,可是,卻沒有一片掉在他的身上!
“這【琥珀川】,大概是永遠不會融化了,就像這永遠被冰雪籠罩的聖城。”
冷漠嗓音,帶着一線邪魅的誘惑,彷彿聽着這個聲音,就會被他蠱惑,然後,爲他而瘋狂,爲他而沉醉。
他微微的側眸,看着那緩緩走進的身影,突然笑了,是啊,這琥珀川,是不可能在融化了......
再一次的,回到了九幽聖域,那樣一份感覺,會是怎樣的呢?
“濘楓,抱歉了......”風雪之中,低低的一聲呢喃,他微微擡起的眸,看着那空中異象,都來了是嗎?看着自己身邊,劃破空間出現的,一個又一個,他所熟悉的人,以及在哪高高祭臺上的身影,莫名的,覺得一陣悲涼。
“喲,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在一次的見面了——”些許輕佻的嗓音,那一抹優雅的身影,緩緩地走進,金色的長髮飛舞,一雙異色的眼眸,卻是意味深長的看着他身邊的人——司空沙耶。
微微蹙眉,司空沙耶一句都沒說,直接無視了宇文琊,令其有些無語的捏捏鼻子,這人,還真是一點沒變!
但是,很快的,他臉上往日的不正經,一一消失,看着那越來越近的身影,苦笑,“麟兒,看來,我們是要鬥到底嗎?”
就像是感受到他的注視一般,在不遠處的麒麟兒擡眸一瞬,當他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之後,身體一僵,果然嗎?你的選擇,還是,如此.....
抉擇,永遠都是最困難的。
花濘楓知道,也明白,爲什麼花麒麟做出這樣的選擇,所以,他不會問,下意識的握緊一旁的人的手,今日,便是結束一切的時候!無論如何,他們都不能退縮。
慕容折羽看着身邊的人,微微蹙眉,回握住對方的手,這一次,他絕不會在輕易的鬆手——
與此同時。
另一邊。
花濘戰看着這空空蕩蕩的庭院,抱着昏迷中的葉流玉,一步一步地走出去,花濘楓他們大概已經不在這裡了,他知道他們會去什麼地方,不過,那暫時,與他無關,現在,他只想去確認某一件事情!
這件事,他的父親,花麒麟的父親,以及所有的父輩們,都知道,卻都在隱瞞的事情——
不出他意外的是,當他走出花家的大門之際,一輛的黑色勞斯萊斯,已經停在那裡等候多時了。
見到他出來,車上的人,推開車門,走了下來,一張冷峻的容顏,歲月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跡,依舊宛如二十幾歲的青年的一般,英俊迷人,但是,卻更多了一份成熟的紳士風度,他是,花榮,正是,花濘戰的父親,而從另一邊走下來的,一身素色儒雅漢服的,長髮俊雅的男人,毫無疑問,正是花烈。
看到他的父親,和花麒麟的父親,也就是他的四叔一起出現,花濘戰就知道,他猜對了,他想,此刻等着他的人,應該不少吧?
“戰兒,看來,你真的很聰明。”這是第一次花榮感到對自己長子感到無奈,看着自己兒子懷中的人,花榮皺皺眉,他就知道,事情會這樣!狠狠地瞪了一旁面無表情的四弟一眼,有些生氣,“烈,這下子,隨了你們的願了?若我兒子出了什麼事情,別怪我花榮六親不認——”
說罷,便上車了,而花烈只是微微皺眉,看了一眼依舊錶情淡漠的花濘戰,緩緩開口:“上車吧,戰兒,只要你,不怕後悔的話,我們,可以告訴你一切......”
有些事情的,拖得太久了,也該是時候解決了!
畢竟,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花烈搖搖頭,他已經失去了次子,他不能在失去他的長子麒麟,雖然,這個長子,或許並不是他真正意義上的孩子,但是,這麼多年了,縱然花麒麟對他心存怨恨,但是,他始終是,把他當作自己的孩子看待,雖然,花麒麟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心思,也無所謂。
他們的,目的地,依舊是那個基地。
從車上下來,花濘戰依舊無視旁人來幫他抱住葉流玉的意思,依舊自己抱着,因爲,他不允許任何碰葉流玉!
經過一條又一條幽暗的通道,終於,來到了一片明亮之處。
當然,當他看到那玻璃水缸中一具具克隆體時,還是怔了一下,隨即,他的父親花榮解釋,這些都已經廢了,加上本體的甦醒,這些複製體,自然也就用不上了。
將人溫柔的放在沙發上,花濘戰回身,看着眼前一個個,他所熟悉的長輩們,“現在,可以告訴我,一切了嗎?”
看着牀上餘溫尚存的陰影,維子言手中的粥,就那麼無力的垂下——
“啪——”
滾燙地粥,四處飛濺,但是,他一點也不在乎了,有些無力的靠着門邊坐下,一手扶着額頭,你究竟,想要怎樣呢?
低低的念出這個名字,維子言再度的睜開雙眸時,一雙黑玉般眸子,染上神聖的淺金色,緩緩站了起來,在那一瞬之間,身上的衣物已經化作了一件黑色的繡着詭異圖案的法袍,墨色長髮隨意的披散,一雙金色的眸,清冷漠然,仿若那羅剎之王,充滿着無盡的殘殺與摧毀的戾氣。
小一看到他,搖搖尾巴,開心的撲過去在其腳邊蹭蹭。
俯身,摸摸小一的頭,“乖,汝記住了,要保護好阿雪,蒼崖,這不是吾的命令,是請求......”
聞言,小一一雙獸瞳黯了黯,然後變成人形,抱住他:“主人,汝放心,蒼崖會保護好習雪的,但是,主人,汝也要保護好自己,不然,習雪會哭的,蒼崖不想習雪哭,不想他難過!”蒼崖是小一原本的名字,在遇到花濘鏡的前世夏習雪之前,蒼崖還有一個主人,那是他原本的主人,也就是維子言真正的身份。
原本,小一已經忘記了關於蒼崖的一切記憶,但是隨着維子言的覺醒,他纔想起了一切!然而,對於小一而言,不管是習雪也好,還是他曾經的主人,都是一樣的重要!
尤其是,當小一回想起當初他和主人分別的原因是什麼的時候,他更加不安了——
聞言,他輕輕的笑了,摸摸小一的頭,不知道從什麼的時候開始,曾經那隻懵懵懂懂的小豹子,已經長大了,在不知不覺之中,也慢慢的開始瞭解到了一些事情,“蒼崖真的很喜歡阿雪呢!乖,我是不會讓阿雪難過的,所以,蒼崖也要答應我,好好保護阿雪哦。”
“嗯......”他會保護好習雪的。
他,笑了笑,這樣,就足夠了......
擡眸,透過落地窗,看向窗外,阿雪,你放心,我馬上就會去找你了,語歡,你設了一個又一個局,不就是爲了逼他現身什麼?那麼,就如你所願,他,再一次的,回到九幽——
小一,抱歉了。
這一次,他怕是又要讓阿雪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