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濘鏡最近很煩!
而且,他現在很想殺人!如果現在給他一把刀的話。
扶着額,有些頭痛的趴在辦公桌上,長髮有些凌亂地散落在桌面,雙眸透過雙臂間的隙縫,盯着那躺在深藍沙發上,用劇本遮住臉的男人,咬咬牙,要是可以的話,他真想把這傢伙給直接扔到窗外去!
似乎是他的視線太過強烈了,讓原本睡着的人,感覺到什麼,伸手拿開臉上的劇本,一雙深邃的眸子,就那麼的向他這邊看過來,脣角一彎,“阿雪!是我打擾到了你了嗎?”
何止打擾!這簡直就是......花濘鏡眉角有些抽搐,耐着性子支起身子,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和,“維子言,不是讓你不要來嗎?”
“但是,一天見不到阿雪,這裡就很不舒服!”說着,還很認真的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一本正經的樣子。
花濘鏡頭頂着幾條黑線,別過頭,儘量讓自己無視掉這個白癡!
“阿雪......”他的聲音溫柔的有點嚇人。
他笑得有些勉強,似乎是有些不耐煩的轉過頭,“你......”又想幹嘛,這最後幾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就被不知道從何時已經來到他身邊維子言吻住?!!
以防他推開自己,子言扣住了他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和想象中的一樣,阿雪的脣,果然是這麼的甜!
但是,下一秒,他就被狠狠的摔了出去——
“碰!”
整個人被狠狠地摔倒了地上,背撞到了茶几的邊角上,一陣鑽心的痛楚便直直的衝上大腦神經,叫他疼得說不出話來,他這是自作自受麼?好不容易擡起頭,就看見花濘鏡冷着一張臉,那雙非常漂亮的鳳眼,全然是對他的厭惡,這叫他心裡很受傷啊!
“維子言,我再一次的警告你,不再靠近我,否則,下一次,不再是斷幾根骨頭的事了!”說罷,頭也不回地離開。
愣愣的,直到花濘鏡的身影完全的被電梯門所擋住,看不到爲止。
子言這才苦笑着扶着腰忍着疼站起來,“真是可惡,好像被他給討厭了呢!”低喃着,看來他得請幾天假了,嘶!還真疼啊!看來,還真斷了幾根骨頭,只好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出去——
“喂?子言,你有事麼?”電話那頭傳來的是時斐然懶洋洋的,睡意十足的嗓音。
“很抱歉打擾你的美夢了,麻煩你來接我一下。”子言苦笑着說着。
“你怎麼了?”似乎是覺察到了好友的聲音有些不對勁兒,時斐然的聲音突然提高了一下。
“別問了,你直接來就行了,你知道我在什麼地方......”
說完,直接無視掉對方不停的追問,掛掉了電話,坐在地上,看着這間裝潢十分優雅辦公室,突然注意到了辦公桌上的相框,雖然知道隨便亂動別人的東西是不禮貌的,但是,子言還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慢悠悠的挪過去,拿起了其中一個——
照片上的背景,是一間白色的小木屋,一棵滿是綠葉的楓樹,一架白色的鞦韆,白色的柵欄。
兩個穿着一模一樣的白色T恤,米白色休閒九分褲的少年,一個坐在鞦韆上,笑得仿若天使一般的溫柔純白,一個從背後抱住對方的脖子,整個人趴在對方的背上,脣邊卻是淡淡地,仿若是非常無奈的微笑,雙眼裡,是淡淡的心疼與憂鬱。
他們都有一張十分漂亮的臉蛋,長長的墨發,美麗的金色鳳眼,一模一樣的容貌,同樣美得那麼驚人,然而,卻讓人感覺,無盡的憂傷。
不知道爲什麼,子言一眼就認出了這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之中誰是花濘鏡,就是坐在鞦韆上,笑得十分溫柔的那個少年。
原來,你曾經也可以笑得這麼,這麼美好麼?
是什麼原因改變了你?子言不知道花濘鏡的過去,盯着照片裡那一對漂亮不像話的雙生子,忽而心裡有了一個想法,他想讓花濘鏡再一次的露出這樣的微笑來,他想解開他的心結.......
另一邊。
一個人開着車,一路急速的飛馳,最後在那件白色的小木屋前停下,他有些狼狽的從車上走下來,走進那間木屋,他的眼神十分的悲傷。
小小的屋子,白色的牆壁上,貼滿了一張張照片,照片裡的主角,無一例外的,是他和他。
這裡的格局一切都沒有變!在哪間木牀上坐下,深藍的被子,牀頭是堆滿了的泰迪熊,大的小的,一堆,鋪上了乾淨白色地毯的地板上,也堆着許多的枕頭,藍色的,白色的,米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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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一個大大的泰迪熊,花濘鏡就像個被拋棄的小孩般的,緊緊地抱着懷裡的玩偶,維子言的吻,讓他突然的回想起了那些讓他視爲噩夢的不堪過去!他不是故意對他發脾氣的,他只是控制不了自己!
“鏡少爺?!”
一聲略略有些吃驚的嗓音突然地響起。
他微微擡眸,注視着站在門口,一臉驚異的身影,這是一張只能算得上是清秀的臉蛋,肌膚因爲長年的囚禁而顯得過於的白皙,不,那不應該說是白皙,應該是蒼白來形容纔對!一雙乾淨的沒有絲毫雜物的黑色眼睛,纖長的睫毛,有點微長的黑色頭髮,纖瘦的身型,有一米八左右,穿着很普通很普通的白色襯衫,總的來說,就是個很普通的傢伙。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出去後纔回來的,因爲他突然的出現,讓他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最討厭的,也是這一點!他討厭他總是一副顫顫驚驚的樣子,也討厭他總是一副懦弱的模樣!
“我不是說了很多次,別叫我鏡少爺!”少爺?!這兩個字從他嘴裡冒出來,就像是譏笑他有多可笑一般,看着他,就會讓他覺得自己,是有多麼的骯髒!
被他突然的一吼,他震住,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雙眼微顫,有些害怕的盯着他,手指扯着自己的袖子,他不知道他爲何突然的發脾氣,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就這麼害怕他麼?
花濘鏡眼神微黯,“宗希,在你的眼底,我就是這麼可怕嗎?”
或許是他聲音裡的憂傷太深太濃了,就算是他,也無法相信,眼前這個情緒異常低落的人會是花濘鏡!他怔怔的,盯着他完美,但是在此刻卻像玻璃般易碎的充滿憂鬱感的側顏,一直都知道花濘鏡的脾氣,此刻,他真的有些分不清了,到底哪一個纔是真正的他......
而屋外的沙灘上。
只穿着白色襯衫和米白色休閒褲的花濘戰,坐在一塊大石頭上,一手握着脖子上的十字吊墜,雙眼裡一晃而過的無奈。
“戰哥哥,爲什麼習雪不讓我們進去呢?爲什麼習雪今天表情那麼可怕啊?”化爲人形模樣的小一,乖乖地呆在花濘戰身邊,但是靜不下來他,很是好奇的望着花濘戰的側臉,問着。
聞言,花濘戰低下視線,看了他一眼,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說完,摸了摸某隻因爲失落而耷拉着腦袋的小豹子的頭一下。
“習雪是不是不喜歡小一,他總是很嫌棄小一,總是說小一沒斷奶,可是小一已經成年了啊!雖然小一沒有青瞳哥哥強,但是,小一是真的很喜歡習雪啊!”說到花濘鏡,小一很開心的笑了,他最喜歡習雪了,雖然習雪總是嘲笑他,嫌棄他,但是不可否認,他還是很喜歡他啊!
“不會的,阿雪他,不會討厭小一,相反的,其實他很喜歡小一的,不然他怎麼把你留在身邊這麼久而沒有丟掉你呢?”對於小一的憂慮,花濘戰很無奈地笑了一下,這隻小豹子,真是可愛!也難怪,鏡總是喜歡欺負小一,因爲小一炸毛的樣子,太像一隻可愛的貓咪了,讓人忍不住逗一下。
但是,得到答案的小一併沒有很高興,而是很不開心的抿着小嘴,嘟囔着:“小一一點也不喜歡文宗希,不,小一很討厭他......”
“爲什麼?”很難得,小一也會不喜歡的人麼?花濘戰有些好奇,雖然,他對文宗希也沒什麼好感......
聞言,小一揚了揚下巴,危險的露出一對鋒利的獠牙,一雙澄澈的藍眼睛,突兒的浮現出野獸般的嗜殺兇惡而憤恨神色來,讓花濘戰也愣了一下,正在意外爲什麼小一會露出這麼仇恨和憤怒的表情的時候,卻聽見少年滿是憂鬱與不滿的聲音——
“我討厭他,因爲,如果不是他,習雪就不會差點死掉!如果不是他,習雪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我討厭現在的習雪,一點兒也不像以前那個很溫柔的習雪......”
“......我好想念以前的那個習雪啊,戰哥哥,爲什麼習雪不能像以前一樣呢?......”
最後,小一變回了豹身,趴在花濘戰身邊,睡着了。
輕輕地撫摸着小一那柔軟的毛皮,花濘戰陷入了沉思,誰說小一不懂事?連他都感覺到了鏡的改變,然而,就算是他,也不知道鏡是因爲什麼而改變的,或許,真正知道答案的,除了失蹤的花濘楓之外,就只有鏡他自己了——
“這就是花濘鏡的那隻寵物豹子?”突兒,耳邊傳來了這樣的一句調侃。
花濘戰微微側額,淡淡的看了那妖精一般美麗的人兒一眼,便轉移視線了,“你怎麼也在這裡?”真是麻煩!最近,不論他去哪裡,都會碰上這個難纏的傢伙,看來,他那天的預感還成真了!
“我想,我喜歡在哪裡,你管不着吧?花濘戰,戰少爺?”流玉優雅地微笑着在他身旁坐下,一雙酒紅宛如葡萄酒一般美麗的眼眸,似笑非笑的注視着身旁的他,讓他有些非常不舒服的皺皺眉!這個葉流玉,到底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思,他無從而知。
只是......他伸手輕輕地捏住了對方白皙的宛如牛奶的脖子上項鍊的十字吊墜,深藍的碎鑽在陽光的折射下,閃爍着魅惑人心的光芒,“上一次的事,你還欠我一個解釋。”他可沒有忘記,那一夜,他居然就那麼迷迷糊糊的就被對方給拐上了牀!
聞言,流玉脣邊帶着一抹妖媚的笑意,湊到他的面前,修長冰冷的手指貼在他的臉上,宛如那冷玉的冰寒感覺,他的脣靠近他的耳邊,低聲喃喃着:“怎麼?感覺不好嗎?”
花濘戰聞言,沉默了一會兒,臉蛋有些發燙,爲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他推開了幾乎貼在他身上的葉流玉,撫了撫眼鏡,“咳咳......你,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會有這條項鍊的?”
知道他這是在轉移話題,流玉翻了翻白眼,注意到花濘戰微紅的耳根,他心裡偷偷發笑!小樣兒!花濘戰,你遲早會是他的!
既然他都這麼問了,流玉也覺得沒什麼可隱瞞的,“是花濘楓給我的。”
“花濘楓?!”聽到這個名字,花濘戰的表情終於有些動容,有些不置信地盯着流玉,似乎是在掂量着他的話,有幾分可信。
知道他不相信自己,流玉反正也不在乎,只是說:“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嗎?”
花濘戰沒說話,只是別過頭去,看向大海,一言不發!
這傢伙怎麼又不說話了?流玉的眼角抽了抽,但是,他隨即卻又笑了起來,“花濘戰,你是不是喜歡花濘鏡啊?”他看他的眼神,總是帶着深深無奈與憂鬱,如果對方不是自己心裡最重要的人,又怎麼心甘情願的成爲對方的奴隸呢?
聽到這句話,花濘戰還真有反應了,不過,卻是非常憤怒的瞪了他一眼,那眼中的怒意讓流玉怔了一下,難道,是他猜錯了嗎?
“你錯了,我不喜歡花濘鏡。”他最後卻是別過頭,望着遠方,說了這麼一句話,流玉微愣,剛想說話,卻又聽見他淡淡地嗓音,“我喜歡的是阿雪,夏習雪,但不是那種喜歡,他是我重要的親人......還有,我想說的是,葉流玉,你別再瞎猜了,我和阿雪之間的事情,你永遠也不會明白的。”
有些時候,喜歡也是分了很多種的,他喜歡阿雪,但,僅僅是親人之間,摯友之間的喜歡。
他喜歡把他當成小孩子來捉弄,相對的,他卻喜歡和他一起給那些孤兒院的孩子們帶去歡樂!正如花濘揚問過他,什麼時候和花濘鏡熱絡上的,他唯有冷笑,在他的認知裡,花濘鏡是花濘鏡,而夏習雪就是夏習雪,沒有包袱的夏習雪,纔算得上是真正地他......
流玉愣了愣,卻也不再追問什麼,而是懶洋洋的伸了一個懶腰,“花濘戰,又沒有人說過你很悶?”
“什麼?”花濘戰呆住了,他全身僵硬着,盯着一臉壞笑的流玉。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是什麼人了?”流玉眨了眨一雙酒紅的眸,湊到他的面前,鼻尖貼着他的鼻尖,兩人的視線相對,不知道怎麼的,花濘戰被這雙充滿魅惑色彩的酒紅鳳眸盯得有些心跳加速!下意識的嚥了一下口水,不知道怎麼回事,腦子裡就冒出了那天夜裡那個性感宛如一隻妖精的葉流玉來......
流玉勾了勾脣角,湊過去,在他的脣上輕輕的啄了一下,宛如蜻蜓點水,“你就不怕我咬你嗎?花濘戰?”
下意識摸了摸脣角,花濘戰盯着已經遠離他,站在不遠處的流玉,對方感覺到他的注視,有些驕傲地露出了一對鋒利的獠牙,不知怎麼的,他心裡一軟,“你會嗎?”
被他這麼一問,流玉有些無語!收起了自己的獠牙,他真覺得自己有些快被這人打敗了!比起花濘楓,這花濘戰也是相當的難以搞定!這個花濘戰,會不會理智的有些過分了?“花濘戰,你一定會來找我的,我等着你哦!”流玉說完這句話,就消失不見了。
也許,日後他真的會去找他也說不定!但,不是現在——
“阿戰,你在幹什麼?”
突然耳邊響起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來,緊接着,背上就有重物壓下來的感覺,白皙的手臂從後面環住了他的脖子,他勾起脣角,“你都聽到了,對嗎?阿雪。”
“嗯。”趴在他背上的人有些漫不經心的吱了一聲,伸出一隻手取下了花濘戰鼻樑上的眼鏡,不覺吐槽道:“阿戰,你什麼時候學着宮南稀那傢伙戴起眼鏡了?”
“阿雪,你不要轉移話題!”花濘戰有些生氣的轉過頭,似乎對於花濘鏡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感到不滿,但是,當他看到花濘鏡此刻的樣子,怔住了,“阿雪,你......你跟文宗希又發生什麼了?”他的聲音有着難以掩飾的顫抖,特別是,當他注意到花濘鏡眼裡還未徹底消散的戾氣,他心裡就有一種非常不安的感覺......
花濘鏡站在那裡,手裡把玩着他的眼鏡,脣角邊帶着一抹醒目的血澤,長髮稍顯凌亂,身上穿着的白色襯衫,很明顯,不是他自己的!敞開着,露出的肌膚,宛如大理石般的白皙,但是,卻有一道道猙獰的血痕!米白色的褲子上,也滿是鮮血,那白皙脖子上,一抹觸目驚醒的血痕,還在緩緩的流着鮮血——
面對他的詢問,他卻是滿不在乎的隨口說道:“面對不聽話的傢伙,你說我應該怎麼做呢?阿戰,放心好了,我只是,稍稍的教育了一下,那個不聽話的寵物,我要讓他知道,誰纔是他的主人......”
僅僅只是稍稍的教育一下嗎?花濘戰一點也不相信!
看着花濘鏡身上的痕跡,他就已經猜到了,文宗希這一次,算是徹底地惹怒阿雪了!
文宗希得到了怎樣的“教育”,他或多或少也能稍稍的猜得到一點,只是這樣,阿雪,你真的就能快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