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藏呆了一個星期, 因爲學校有一個回訪的活動,雖然心裡萬般不捨,原傲蕾還是不得不早早踏上歸程, 坐在飛機上, 似是想到什麼, “咦, 你不是說有科研項目才帶我過來的麼, 你騙我?”
伸出手輕輕颳了白嫩的小鼻子,向君遷搖頭失笑,“現在才問你會不會太后知後覺了點, 哎哎哎,你別瞪我, 這次行動可是原爺爺授權的, 他看你每天那麼辛苦, 自然是心疼的。”
“哼哼,你們這些人真是……”嬌嗔之間, 眉目中流轉的笑意讓人離不開眼。
回到S市,正準備着回訪的事宜,接到表姐李蘊的電話,“怎麼了?”
“蕾蕾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學校啊,怎麼了?”
“蔣景祁今天去了S市, 現在在雲翳酒吧, 你要是有空就過去一趟吧, 我讓她給你帶了點東西。”
“恩, 要是我事情辦完時間早我就過去。”
回訪很順利, 收工之後原傲蕾讓同伴們先走,自己則拿着手機上李蘊發過來的地址, 在大街小巷尋找着。
越走越偏僻,原傲蕾穿梭在S市所剩不多的巷弄裡,暗忖,怎麼幾乎看不到人,難道是她走錯了?
掏出手機正欲打電話詢問,突然被轉角衝出來的人大力的撞到在地,手機摔在地上,還未反應過來,便被那人從背後鉗制住,隨即一羣人拿着槍衝了過來——
“不許動,放下你手裡的刀!”領頭的男人大喝。
眩暈褪去,原傲蕾定睛看向持槍面對她,其實是面對身後正用刀抵在她脖子上的人們,突然看到蘇筱舞,明眸微睜,待看清對方眼裡的擔憂之色時,不免自嘲,出一趟門居然連這種事情都能碰到。
“你們往後退,放下手中的槍,後退,再後退,要不然,我就殺了她!”說話間,抵在原傲蕾脖子上的刀又緊了幾分。
刀尖劃破皮膚的刺痛讓原傲蕾暗暗吸氣,感覺到有液體順着脖子流進衣領,身後牢牢地禁錮讓人窒息,再加上脖子的疼痛,原傲蕾幾乎要暈厥。
“你不要輕舉妄動,虎子,你爲何不考慮和我們合作,戴罪立功可以酌情減刑,你又何必再傷及無辜加深自己的罪刑?”帶頭的人看到虎子的激動,不想傷及無辜,只好循循善誘。
“哈哈,”原傲蕾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身後胸膛的震動,“戴罪立功?你們不要再騙我了,我販毒,賣毒,現在還殺了人,哈哈,怎樣都難逃一死,我還不如拉個人墊背,我告訴你們,不光是她,我還要你們這些害的我走投無路的傢伙和我一起死!”
騰出一隻手掀開衣襟,便聽到驚呼,“炸彈?”
原傲蕾閉眸,再睜開眼睛,裡面多了幾絲堅定,蹭破皮還在流着血的手輕輕覆上鉗制着自己的大手,那個叫虎子的人一驚,隨即手上動作又加深了力道,低吼道:“你給我老實點,別想耍花招!”
“咳咳,”原傲蕾輕咳一聲,嘆了口氣,“大哥你可不可以稍微放鬆一點抓着我,同時天涯淪落人,既然我也難逃一死,你何不讓我死的體面些?”
“少說廢話!”虎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對面持槍的人,不敢放鬆絲毫。
“真的,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艱難地喘了幾口氣,原傲蕾繼續道,“就算你今天不殺我,我也活不了的,知道我爲什麼在這裡麼,我也是販賣毒品的,那些拿槍指着我們的人,咳咳,雖然他們穿了便裝了,可是我知道他們是警察,也跟了我好久了,咳咳……”
“別以爲你耍些花招我就會相信你,說不定你還和他們是一夥的呢,你這是想幫他們引開我注意力?我告訴你,你做夢!”
“不是……”原傲蕾努力強撐着最後的一絲意識,“你看到那個扎馬尾的女孩子了沒有,她一直跟着我,我的親人,我的朋友,都被她抓走,我的家人就是死在她的手裡,所以,我恨她,恨不得她死在我面前,大哥,你好人做到底,引爆□□吧,我要和她同歸於盡。”
“真的?”虎子微微鬆了手,低頭望向原傲蕾,就在這一瞬,“砰——”將頭偏過去的原傲蕾依舊感到一陣溫熱砰涌到她的側臉和後背,腿一軟,正要倒下之際,蘇筱舞衝上前來將她拖走,果不其然,就在原傲蕾被拉開的一瞬,虎子全身籠罩在火裡,只聽到耳邊風在呼嘯——“大家快撤退到安全距離,□□就要被引爆了!”
再睜開眼,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頭痛欲裂,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痛的,明眸微轉,便看到守在一旁的人。
蘇筱舞最先起身衝到牀邊,問道:“你醒啦?”
“恩,”原傲蕾清了清嘶啞的嗓子,“這裡是醫院?”
“是的,你睡了三個小時,我們沒有通知任何人來,等你醒了再說。”蘇筱舞似是鬆了一口氣。
心下了然,“我知道,今天發生的事情,我不會說出去一個字的,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蘇筱舞擔憂道:“不要通知你爺爺他們過來嗎?醫生說今晚留院觀察一晚,明天就可以出院。”
“沒什麼大礙,都是皮外傷,我不想爺爺奶奶爲我擔心。”原傲蕾堅持。
“筱舞,我可不可以和她聊兩句?”
聞聲望去,是一個金髮碧眼的老人,說着流利的普通話,一副聖誕老爺爺的模樣讓原傲蕾頓時心生好感。
“小姑娘,”喬治微笑着看着眼前臉色蒼白的小姑娘,“剛纔的事情我都聽助手和我說了,你很勇敢,也很聰明,可以告訴我你當時是怎麼想的嗎?”
“當時情況很混亂,待我反應過來之後,脖子上便已經架着一把刀了,從他們雙方的對峙還有談話中,我大概已經明白髮生了些什麼,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在電視上看過的場景居然會發生在我的身上,但是當聽到歹徒說他身上還有炸彈時,我便打算放手一搏,畢竟我努力過,要是命不該絕,我想一定會有轉機的。”
“所以你當時在和歹徒周旋的時候,便和我使眼色,眼睛還往右邊看,示意我射擊的方向?”蘇筱舞問道。
“我勇敢的女孩,這一段我助手可沒有和我說,”喬治激動起來。
“恩,歹徒比我高不了多少,所以而我被他鉗制在身前,你們若要擊斃他必然要顧慮到我,就在他示威般的將衣服裡的□□掀開給你們看時,我注意到是在他的右邊,即使他緊緊禁錮住我,也是把我按向左側多一點,所以只要他稍微鬆開我一點,注意力轉到我身上時,我只要不着痕跡地偏頭,他就可以在無意識之間被你們一擊即中,大家就都會安全。”
“可是隻要一個環節出差錯,你就小命不保了。”喬治讚賞地看着原傲蕾。
“所以我在賭,只是唯一沒有想到就是最後□□還是炸了,”說到這,原傲蕾看向蘇筱舞,“你確定不要去檢查一下嗎?我記得當時是你撲在我的身上,我想,你也受傷了吧。”
背後是一陣火辣辣的痛感,蘇筱舞吃驚地回望着原傲蕾,那時,她不是已經失去意識了麼,“沒關係,這點小傷不算什麼,不管怎麼說,這次多虧了你,我們最後才能射殺歹徒,還有,謝謝你的信任。”
搖了搖頭,原傲蕾嘆道,“我只是自救,我知道無論怎樣,那個歹徒都是難逃一死,你們只不過是顧慮我罷了。”
“小姑娘,畢業了嗎?以後有沒有興趣跟着我搞研究項目?”喬治興致勃勃,倒是旁邊的人聞言大跌眼鏡,這個喬治是出了名的不收任何弟子的。
“我是T大心裡系大二的學生,先生你所謂的科研是和心理學有關的吧?”原傲蕾淡笑着問道。
毫不掩飾眼裡的滿意之色,喬治點頭,“我主要研究犯罪心理學,主要是針對犯人心理來推測他們的作案動機,現在最常做的是協助國際刑警偵破一些疑難或者是變態殺手的案件,這次我來S市,也是受你們國家政府的邀請,來給他們講課,以後有興趣再深造發展麼?碩士跟着我讀怎樣?”
“謝謝博士的擡愛,犯罪心理學我很感興趣,但是可能只能作爲一個興趣研究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斂去眼底淡淡的無奈,原傲蕾婉拒。
“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心裡不是這樣想的,”喬治嘆了口氣,“我勇敢的女孩,別急着拒絕我,我相信你會改變想法的,你很有資質,在這一領域,你會大放異彩。”
看到原傲蕾垂下眼眸,蘇筱舞眸光微閃,清了清嗓子,“教授你們先回去吧,我在這裡陪着她就好,時間不早了,再讓她休息會兒。”
等屋子裡的人都散去,蘇筱舞轉過身,看着原傲蕾睜着眼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準備怎麼和他們交代,畢竟你受傷了。”
“到時候再說吧,倒是你,真的不用去擦些藥嗎?”
兩人目光相撞,“你——”,
“我——”,
“你要說什麼?”“你要說什麼?”
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是棋逢對手也好,是惺惺相惜也罷,她們只知道,有一種在乎的情緒,在不知不覺之間,就已經滲透到心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