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蕭祁加派人手前去臨江城尋汪正時,汪正被隋論的人找了回來。
彼時,陸箏正在小院中和汪止玩耍,小福子一路從前院衝到小院,上氣不接下氣,一臉的驚慌。
陸箏心中一緊,問他,“怎麼了?”
就在汪止擡眼看小福子時,小福子立即收斂了面上的神色,指了指前院,“有病人,外傷……外傷很嚴重,主子……讓我來請姑娘,姑娘帶上藥箱,快些……和我去前院看看吧!”
陸箏只對汪止說了一句,“阿止去找蓮心。”
隨即站起身來就往屋內走去,很快拎了藥箱就出來了,小福子忙在前方帶路。
兩人腳步飛快,小福子一邊走一邊低聲跟陸箏說着什麼,陸箏心神一震,壓根沒有注意他們走後,有一道小身影跟了過去。
離陸箏住處最近的一處院子,除了小福子只門口立着一名勁裝裝扮的隨從,一個下人都沒有。
陸箏看着躺在榻上一身血衣臉色慘白昏迷不醒的汪正,眉頭就沒鬆開過,武功盡廢,內傷外傷都很嚴重,這下手的人分明不想他活。
可手段也不該如此殘忍?!!
室內的隋論幾次想要開口都忍住了,只得看向蕭祁,汪正曾是他的下屬,如今成了這樣,他心中既憤怒又心痛。
蕭祁給了他一個眼神,然後才問陸箏,“怎麼樣?人還救的回來嗎?”
陸箏收回把脈的手,一邊打開自己的藥箱拿出各種要用的東西,一邊對蕭祁道:“我需要有人幫忙,你讓人看看華醫堂的董其材大夫今日可在,他不在再另找他人!”
“小福子!”
“主子放心,我這就帶人去請董大夫!”
小福子領命出門招呼上門外的人,“快!備馬車!”
騎馬不行,董其材在陵陽城不是無名之輩,幾乎大半個陵陽城都知道他的名號,騎馬帶着他在街上容易引人注意。
陸箏先是點燃香爐中的香,又往汪正嘴裡塞了一粒藥丸,隨後將曾經吳鐵匠給她打的那一套精緻道具拿了出來。
“你們在外間等候,這裡放個屏風,讓人給我準備好蠟燭,清水……”
她話還沒說完,一轉頭看了立在門口的汪止,陸箏一驚,下意識腳步一挪的擋住榻上的汪正。
只是她的身影怎能擋住汪正的身軀,那袖口衣襟的血跡那般刺眼!
隋論和蕭祁回首兩人同時被門口的汪止嚇了一跳,這個院子離陸箏住的院子最近,守在陸箏小院門口的人竟以爲汪止是跟着陸箏來的。
幾人的注意力都在汪正身上,竟不知汪止何時站到的門口!
他不知是不是受了驚嚇,視線一直落在陸箏身後的那道身影上。
蕭祁反應過來立即上前,第一次主動抱他,“阿止乖,先跟哥哥出去。”陸箏就看着汪止如同木偶一般呆呆的被蕭祁抱了出去,一瞬間,陸箏心裡一酸,她嘆了一口氣,眼神示意隋論將門關好,隋論便也出去找人準備陸箏需要的東西了。
屋內,正要給汪正剪衣服的陸箏聽見屋外傳來汪止的哭聲和蕭祁哄人的聲音,陸箏手沒停,繼續忙自己的。
兩個時辰後,董其材擦着額頭上的汗從屋內出來,他腿腳痠軟,已然是要脫力了。
小福子忙過去攙他,“您先歇一會。”扶董其材坐下後,給他遞了擦手的帕子,又給董其材遞了一杯參茶,低聲問,“裡面怎麼樣了?”
蕭祁和隋論視線都落在董其材身上。
董其材連喝了幾口參茶才覺得緩過來一口氣,看了一眼裡間微微搖了搖頭,嘆道:“盡人事聽天命了……”
如果今日是將汪正送到他的華醫堂,他半分把握都沒有,傷得太重了,脈息也微弱的可憐。
即便是陸箏,如此獨特的診治手法,她也承認沒有很大的把握,至於人能不能醒得過來,他還真要看天命。
隋論驚愕道:“陸姑娘也沒把握嗎?”
董其材又搖了搖頭。
蕭祁心中一震,如果連陸箏都救不回來,那汪正?
汪家一門老幼婦孺該怎麼辦……
蕭祁看向一直坐在他身邊的汪止,已經在此安靜坐了兩個時辰的汪止淚水又開始氾濫,蕭祁正要哄他,誰知裡間傳來陸箏的聲音。
“讓阿止進來。”
幾人一愣,不明白陸箏爲何此時讓汪止進去,裡面盆裡的血水都沒清理,不會嚇到他嗎?
雖然蕭祁心裡也有此疑問,還是將汪止送到了門口。
門剛關上不久,外間的幾人就聽見陸箏說,“哭吧,再不哭你可就真沒爹爹了……”
隨即衆人便聽見汪止逐漸放大的哭聲。
所有人一怔,這也是療法?
董其材突然擊掌,恍然大悟,“是了是了!病人此刻最需要一股支撐力,這孩子!孩子就是他的軟肋,就是他從鬼門關退回來的指路燈!”
這一刻,方纔的所有疲憊好像都被一掃而空,反而有些激動。
他起身對着陸箏的方向的行禮,神情是發自內心的敬佩,“高啊!還是小陸神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