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法站起來,說道:“我覺得我們應該靠律法來管治部落,我們現在制定的律法刑罰不夠重,所以應該加重刑罰。”
“比如說,凡偷盜的人就由原來的杖打二十下,改爲杖打五十下,如果再有人犯,我們可以加重刑罰,規定凡是偷盜的人得砍去他們的雙手,人們看到這樣可怕的後果,自然就不敢再犯了。”
這人知道法律的重要性,甚至採用嚴厲的法律來約束族人的行爲。
這讓陳昊不禁想起了秦朝就是因爲依靠嚴厲的律法管治國家而導致滅亡。
依照律法治理國家這是可行的,就算放在陳昊那個時代,依法治理國家依然是管治的主旋律。
可這個時代的生產力還是落後的,族人還得依靠封建君主管理。
律法是統治者定的,這對於統治者的個人能力非常依賴。
遇到能力強、開明的人當君主,制定各種律法治理國家,國家會強大。
可一但遇到昏庸的統治者,統治者就會濫用律法的能力,就會出現各種嚴法,從而導致的官逼民反。
有很多朝代就是因爲過於嚴厲的律法而導致滅亡。
陳昊想了想,就問道:“阿法,你爲什麼覺得我們依靠律法就能管治部落?依靠更嚴厲的律法就能不讓族人犯錯呢?”
阿法開始說出自己的見解。
“太昊,我覺得人都是爲了自己,就像那個免費的石磨,因爲是免費的,所以有很多人去用,霸佔着用,後來太昊你就規定要糧食才能用,這樣就沒有人去爭用了。”
“我們的農民之所以會努力耕種,就是因爲農民種出的糧食除了上交一部分給部落外,剩下的都是他們的,所以他們纔會去努力種地。”
“我們以前共用一個火塘煮食,因爲陶器是部落的,所以族人打碎了公用陶器,他們也不會覺得不妥,可現在分食到戶後,陶器變成人們自己的,人們就會愛護自己的陶器,所以,我們只需制定各種的律法,就能管治好部落。”
聽到這裡,陳昊不禁額冒冷汗,眼前這個人確實是把律法的作用發揮得淋漓盡致,但是,如果什麼都依靠律法來管治人們,絕對會產生各種奇葩的法律,在古代不乏很多奇怪的法律。
比如隋朝有明文規定如果高中不了的話就要喝墨水,字寫得潦草也要喝墨水,反正學渣就只能喝墨水。
秦朝的男人不可以掉眼淚,矮子不負責法律責任(以身高判斷成年否),秦朝規定成年的男人不可以在公衆場合掉眼淚,如果哭就會被抓去坐牢。
“我們可以依照律法來治理部落,但不能總依賴律法,你坐下吧。”
陳昊又看向衆人,問道:“還有沒有治理部落的好辦法?”
這個時候,媧氏老祖母也想提出自己的意見,她是贊同陳昊的統治的,她看到陳昊現在犯難了,就想着說出自己的見解。
“阿太,你有辦法嗎?”陳昊現在大權在手,倒不怕老祖母這個母系保守派人士,況且他已經搞定了老祖母和巫等人。
“對,我有辦法。”
老祖母細細道來:“我以前管治媧氏族的時候,族人犯錯了,我就會跟他們說,先祖說,我們這樣做是錯的。”
“就像先祖說這種野菜有毒,我就告訴族人,這種野菜有毒,族人就不會吃有毒的野菜。”
“如果有人打架,我就跟他們說,先祖教育我們不要打架,如果我們打架就是對先祖的不敬。”
陳昊不禁問道:“可我們之前一直是以先祖的之名讓族人不要偷盜,可還是有人偷盜啊?”
老祖母笑了笑,回道:“你聽我說,太昊你以前還沒有嫁入媧氏族的時候,有一次,我們媧氏族採集到很多野果,到了晚上還有一些果子吃不完,我就把果子分給族人,讓族人明天再吃。”
“可第二日,有一個女人的果子被一個男人偷了。”
“我就教育這個男子,先祖說過,不能偷別人的果子,這個男人就說,果子是部落的,還是他摘下來的,他可以吃果子。”
“當時這個男人也不想交出果子,儘管我說先祖會責罰他,可他還是不肯把果子交出來,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麼這樣做。”
“後來,我就跟他說,如果你總是偷吃那個女人的果子,那個女人就會捱餓,那個女子肚子裡的孩子一出生就會死掉,這是傷害我們族人的事情啊,這個男人聽後就把果子還給那個女人,以後不再偷女人的果子吃,甚至其他男人爲了部落能多生幾個人口,他們都願意把果子先讓給女人吃。”
“我認爲,我們不需要制定這個律法,我們只需要自小就教育族人,什麼事情是不對的,什麼事不能做的,就可以了。”
這個時候,旁邊的阿水也站起來說道:“是啊,我小時候,慄陸氏族的老祖母就教我要關心族人,我長大後就沒做傷害族人的事情,所以很久前,太昊你們要換走我們慄陸氏那個生病的陸木,我就讓我自己替代陸木了,我覺得媧氏老祖母說得對,我們只需從小教育部落的孩子不要去偷盜,就不需要制定什麼法律了。”
“哦?”
陳昊有些意外地看着老祖母和阿水,這兩人說的應該是道德教育,想不到她們跟自己之前教育族人的思想道德教育做法是一樣的。
不過,要是道德教育有效,那要法律來幹什麼?
從來沒有聽說哪個朝代光靠道德教育就能管治國家的,這可需要每個人都擁有高尚的情操。
“還有誰可以說說,我們應該怎麼做才能管治好部落?”陳昊又問道。
很快,種田的耘嫂也打算湊熱鬧。
“我覺得我們管治部落,就像種田一樣,就好比我以前種粟,我想粟快點長大,就想着把它拔高,可第二天粟就開始乾死了。”
“又比如今年種芥菜,我們沒有怎麼去管它們,它們其中的一些菜就變成大頭菜了,它們自己就會變成我們需要的菜品。”
“我覺得呢,我們不需要去制定什麼律法,也不需要教育族人。”
“如果有人去偷盜別人的酸菜,那個被偷酸菜的人下一次肯定會把酸菜藏好,這樣下次偷酸菜的人就找不到了,就無法偷了,被偷的人肯定會自己想辦法不讓自己的物品再被偷的,所以根本不需要我們去管,你們說是不是?”
“我們根本需要什麼律法和教育的,就讓族人自己去管自己,反正你制定了法律和教育,還是有人去偷盜的,倒不如讓族人自己去管自己。”
“被偷東西的人下次自然會把東西藏好,而偷東西的人肯定有一日被人發現的,到時候,偷東西的人就會被別人打,打慘了他就不敢了,所以根本不需要我們去定什麼律法,也不需要我們去教育族人。”
聽到耘嫂這麼說,陳昊突然覺得她說得好有道理啊,這不是無招勝有招、無爲而治嗎?
這個耘嫂竟然從種田中領會到這個道理,真特麼是個人才。
部落裡的人個個都是人才,說話又好聽,每個人都說出了自己的觀點。
阿法說可以用律法要約束族人,老祖母和阿水說可以對族人進行道德教育,而耘嫂卻說不要過度干涉部落的問題,要遵從部落自然發展的規律。
這次的大會進行到這裡,陳昊已經找到治理部落辦法,就是取三者的優點去管理部落,在制定嚴明律法的同時,也要注重人們的道德教育,另外製定律法的時候還要遵從自然發展的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