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王牌機師的認知,帝國人其實遠比聯邦戰士更加熟悉,因爲長時間的進化差異,讓帝國人可以通過修身術來獲得更加強悍的身體與更加敏銳的神經,繼而更加適合機甲的操控。
而其中,最廣爲人知便是秦豐上校,作爲被帝國世家之一秦家一手培養出來的王牌機師,秦豐在無數對內藩王的討伐戰乃至黑石滄瀾戰場,都給帝國立下過悍馬功勞,也因此被無數人稱頌。
只要那位秦豐上校身在戰場,便彷彿一隻機械部隊忽然間有了靈魂,有了不可一世的鋒銳槍尖,在戰場上衝鋒陷陣中無往不利。
而爲此,聯邦每次都得不得集中遠程火力、投入數倍於己方的機械部隊,亦或是同樣投入一名王牌機師作爲掣肘,否則一名王牌機師在一場戰役當中所起到的作用真的相當可怕。
但這種可怕,也僅僅體現在其領導下的突進作戰能力,而不是指其單獨的作戰能力。
若是將秦豐單獨從陣列中拉出來,也不過是以一當十,而一旦被幾十倍於己的機甲圍殺,恐怕也要不敵而走。
然而此刻這兩臺突然出現的聯邦荊棘機甲,便展現出了完全壓倒性的單兵作戰力量。
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戰友們的身體被那兩臺高大的荊棘機甲斬斷,轟飛,尤其是之後的那一臺機甲所持的大槍,其轟出的爆裂穿甲彈能夠輕而易舉地撕碎堅硬的外掛裝甲,保護機師生命的護甲外殼瞬間變成一朵紛飛的金屬花,向四面八方炸開,手掌大小的鋒利金屬碎片又將很多戰友的身體削成悽慘的肉團,而他們的反擊卻顯得那樣虛弱無力。
因爲山地複雜地貌的關係,他們部隊有限的機甲部隊很難在短時間內組織成幾十圍一的包圍圈,而機甲的數量少於這個數量亦或是距離拉得太開,便會被對方如同砍瓜切菜般逐個擊破,基本都是一擊秒殺。從無倖免。
而陣地上步兵的單兵武器倉促組織起來的火力更是沒有絲毫效果,類似火箭筒榴彈平射炮等武器根本無法擊中這兩臺如同鬼魅般高速移動的荊棘機甲。
普通的槍械子彈更是毫無用處,即便集羣的射擊擊打在其上,也只能發出悲涼的輕鳴聲,別說殺死機師摧毀機甲,甚至連給對方的機動性造成些許妨礙都做不到。
帝國因爲封建體制的原因,階層之間的上升通道已經基本固化。想要打破這種堅冰,那麼在戰場上通過獲得軍功來蔭庇子弟幾乎是唯一現實而可行的方法。
所以絕大多數帝國兵從來不怕死,因爲即便是戰死,那份不菲的撫卹費也足以讓家人獲得一份補償。
但是此時此刻,當面前面對這兩臺宛若天神下凡的荊棘機甲,面對他們的瘋狂屠戮而沒有絲毫反擊辦法時。有的只剩下了最深沉的絕望。
帝國底層百姓在艱苦且飽受壓迫的環境下,普遍都有着作爲精神寄託的信仰,而在他們眼中,王牌機師都是被神佛庇護人,甚至是某些天人轉世。
不然他們怎麼可能擁有如此詭異而離譜的速度,能夠做出如此不可思議的趨避動作。
這一刻,他們無比懷念那位已經逝去的秦豐上校。
不止是因爲他是帝國寶貴的王牌機師。更是因爲他同樣是平民出身,且沒有其他那些王牌機師的高傲與自負,據說他甚至好幾次因爲幫助陷入絕境的友軍而抗命私自出動援救。
若不是因爲這點被扣罰了不少戰功,恐怕他早已晉升少將之列了。
只是很可惜,在須嶽之戰中,那位秦豐少校似乎陣亡了,死在了那位有着黑石女武神之稱的蘇耶蒼娜手中,甚至連屍體都沒能找回。據說是被黑石軍區給搶去了。
據探子回報,黑石軍區一直在做着相關的人體研究,也許秦豐上校的遺體便是被那些該下地獄的黑石人用作那方面了。
若是他還在的話,此刻,一定會來援的吧。
畢竟,在沒有絕對優勢兵力與重火力的情況下,只有王牌機師才能對王牌機師。
相比起已經陷入絕望中的帝國士兵。這隻帝國半機械化部隊的指揮官憑藉着他們對死亡的平靜與處變不驚的作戰素質,在此刻頓時展現了帝國軍方優秀的訓練水準。
“立刻發射庫存所有的榴彈炮!覆蓋性打擊!”
那名指揮官用似要滴血的目光死死盯着那兩臺在繽紛紅葉中跳着死亡之舞的荊棘機甲,通過指揮系統朝着炮兵營命令道。
雖然這種不分敵我的覆蓋性打擊也許不能給那兩名王牌機師造成致命傷害,甚至還會因此將無數自己人推入死亡深淵。但這卻是他們此刻理智下唯一的選擇。
若是任由那兩臺恐怖的荊棘機甲衝入他們的臨時營地,只會產生災難性的後果。
一旦指揮部被端,那麼那些已經陷入絕望的基層官兵即使以降權法則繼續分級指揮,也只會剩下敗亡一途,甚至被全殲都有可能。
帝國人的那隻炮兵營在收到命令後,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炮口齊齊對準戰備基地的方向,向着兩臺比翼而來的機甲發射。
剎那間,伴隨着宛若雷鳴般炮擊,無數枚彈體自那處臨時作戰營地中噴涌而出。
密集的榴彈射穿了秋風,瞬間將谷地兩側的山體也一起覆蓋了進去。
這一幕讓原本因爲豁然得救而陷入狂喜中的新十字軍戰士們也爲之提心吊膽起來,一旦那兩名機師若是因此死去,他們也將一同死去,而且,他們將成爲聯邦的罪人。
聯邦的王牌機師,不值得爲了拯救他們這些三流部隊而犧牲。
這一刻,他們常年在聯邦社會底層掙扎打拼而孤寂冰冷的心,忽然對聯邦這個國度,升起了一股不可名狀的認同與歸屬感。
在雙方所有人複雜的目光注視中,那片恐怖的炮彈雨成片的落入了那片谷地,伴隨着恐怖的爆鳴聲,整個大地都因爲劇烈的爆炸而微微顫抖起來,整片地域都被金屬碎片與高溫的火苗狠狠地犁了一遍,硝煙瀰漫了整片山谷。
劇烈的爆炸甚至引起了山谷兩側的山體的坍塌。
這正是他們需要的效果,即便是榴彈的轟炸沒能直接摧毀那兩臺恐怖的機甲,宛若洪流的山石坍塌也能將它們埋藏在此,將他們重新送回地獄!
但是那十幾名身在臨時營地內的帝國軍官眼中的興奮之意纔剛剛升起,就在下一刻化作了最深沉的絕望和不可置信!
“這不可能!”
透過戰地殘存的戰場記錄儀拍攝下來的畫面,那不是他們希冀中機甲被轟上天支離破碎的畫面。
在他們難以理解的目光,那兩臺機甲在面對這覆蓋性的炮彈打擊下,竟是沒有絲毫減速,也沒有選擇你死我活的進入超負荷作戰模式來進行預判性的提前趨避。
那兩臺機甲甚至連線路都沒有絲毫改變,就像是兩道鋒利的箭頭,直插營地而來,他們匯合於一處,並調換了前後位置,前方那臺機甲拔出高能粒子震盪刃披荊斬棘,然後其中稍後方的那臺機甲擡起了手中的加特林,然後朝着空中開火。
他就像是長了無數眼睛一般計算出了他們前行道路上的所有炮彈軌跡,然後用那金屬風暴提前將這條直線上的絕大部分炮彈都引爆在了半空中。
無數榴彈炮在他們前行道路的兩側爆炸,一路花開,不像是破釜沉舟的反戈一擊,更像是盛大的歡迎儀式。
如那些下達命令的帝國軍官一樣,陷入陣地火海中正在步入死亡的帝國士兵,其他陣地看到這一幕的帝國軍人們,都被看到的一幕震懾住了心神,感到渾身寒冷,比這肅殺的秋意更加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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