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壓醒的王女終於悠悠醒轉過來,掃了一眼一片狼藉的車座和地板,又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石辰,想着先前自己所遭受到的羞//辱,一時間甚至萌生出殺了對方的衝動。
蘇耶王室的恥辱,唯有用鮮血方能洗清!
但是素手在石辰的脖頸上比劃了幾下,看着他身上好幾處幾乎貫通的恐怖槍傷,和幾乎被染紅的車座,回想起當初石辰爲她求情時的樣子,咬了咬牙,終究還是沒能下得去手。
捂着破碎衣襟前滿是紅痕的胸脯,恨恨的看了一眼石辰的睡顏,低啐道:“真是個冤家!就繞過你一回!今日之恥,遲早讓你百倍償回!畢竟,我們接下來,可是來日方長呢!”
想到對方跨越千萬光年來到這裡,卻最終落入自己的手中,不由露出莫名的笑容。
“紅鸞,擺駕,回宮!”
若論黑荊帝國最恢宏的建築,自然當屬蘇秦王宮左側的祭天台,乃是帝國的開國皇帝蘇耶輝烈耗費無數人力物力建成。
而他給後輩繼承者的遺囑卻是將其嚴格定位祭奠先祖、國事簽訂亦或是戰前宣昭等事關國運的大事時方能動用。
因爲祭天台的巧妙設計雖然屏蔽了高處的凌冽狂風,更是讓人產生在雲端之顛俯瞰衆生的悠然感,但長時間生活在這裡,會讓君王與芸芸衆生產生神人兩隔的梳理感,君王雖然需要養望,需要威臨衆生的氣勢,卻絕不能徹底脫離民衆,那是昏君的做派。
蘇耶後輩大多秉承着這個遺囑,因爲即便是昏君。也不想當中背離祖先的遺訓承認自己時昏君,然而卻唯有一個例外,那便是當今的神聖皇帝,蘇耶牧嵐。
自從當年皇帝的那位寵姬被一衆大臣當衆聯名諫死後。這位原本還算英明的君王。從此不再早朝,而是搬到了這座祭天台。過着遠離塵囂的生活。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前皇帝死後導致的藩王之亂失去了現任皇帝的牽制,在國內愈演愈烈。
所幸帝國的內閣制讓帝國雖然沒了君王的統治,依舊能讓這座國家機器能夠勉強的運行下去。只是失去皇帝的制約,國家的權柄難免遭人利用。
而若是皇帝偶爾再來一紙亂命,那麼就不能再糟糕了。
便比如兩年前的那場對聯邦戰爭,便是這位‘昏君’一拍腦門而後便不再過問的結果,其後更是惹出了‘白楊聖母’這個心腹大患,導致前線慘敗,這位奇葩皇帝才終於施施然的開始早朝親政。着實讓一衆大臣不知該說什麼好。
要說統治國家和馭人的能力,蘇耶歷代皇帝都是不缺的,而這任皇帝也僅次於前代的蘇耶西斯,自從銀十字戰爭慘敗之後。便是靠着她力挽狂瀾,將帝國從即將四分五裂的內憂外患中拯救回來,卻因爲一個妖姬而遲遲不肯‘選秀大婚’,最終鬧得滿朝風雨,避離祭天台,着實令人惋惜。
萬幸的是,如今她終於願意重新親政了,而且剛剛掌朝,就用莫測的手段令一名郡王屈服投誠。
也正因此,朝中的大臣最近的笑容也多了不少,哪怕是這位皇帝執意要將早朝的地點從萬民殿搬到這祭天壇,苦不堪言的大臣們也不好再說些什麼,反正站在最前面的紙糊三閣老沒發表意見,他們能說什麼,又敢說什麼?
當年諫死了一個妖姬,就讓這位皇帝從此不早朝,好不容易太陽打西邊出來,讓她莫名其妙的‘回心轉意’開始親政,若是因爲這個‘小事’再惹惱了陛下,再鬧出什麼幺蛾子,他們這些罪臣,恐怕也只能從這祭天壇跳下去,粉身碎骨報君恩,以死謝罪了。
此刻,更讓他們莫名不安的是,皇帝從昨日開始便莫名的盛怒,摔碎了不知多少東西,也摔死了不少人。
內侍和參朝的大臣們,紛紛謙卑的低着頭,根本不敢去看宮殿後方那片軟榻裡的情形。
試問皇帝該不該盛怒?‘天降流星,砸壞始皇帝金身’,是爲不祥之兆,而這個不祥之兆正是因爲他們帝都空軍總署給鬧出來的,自然該怒,自然該殺!
只是讓大臣們有些鬧不明白的是,皇帝盛怒的原因似乎有些歪了,她怒的不是因爲那艘該死的魚鱗艦砸壞了始皇帝金身,而是一直在質問他們爲什麼要動用全帝都的空軍力量去全力圍剿那艘魚鱗艦,更是將它擊落了下來,擊落也就罷了,居然還讓人給逃了!
爲此,從國防大臣、空軍總署、帝都守備軍務部等等都被皇帝給罵了個遍。
經過不知多少大臣屁股開花或是粉身碎骨報君恩後,餘暇者揣摩聖意一番,終於得出了一個靠譜兒的結論。
陛下要活捉那位‘白楊聖母’,是的,要活的!最好是毫髮無傷的!
否則,那些剛從天台上跳下去的,便是前車之鑑...
也不知過了多久,皇帝的怒火漸消,接連下達幾個關於籌備南山和談會議、重修始皇帝巨像、破陣樂大劇場、和繼續搜捕逃犯等命令。
“第三王女留下,其他有本奏,無事退朝。”
祭天台衆位心驚膽戰的大臣面面相覷了一眼,齊拜‘謝萬歲’後,終於得以安然離去。
蘇耶雅顏聽到皇帝的宣召,咬了咬牙,還是鼓起勇氣走進了殿後的簾幕裡,簾後的光線有些昏暗,一個宛若二八佳人的美婦側臥於其後的軟榻上,身上的衣衫半掩,雖看不清她的面目,卻掩不住那風華絕代的姣好身姿。
然而這一幕任何人看到,給人的第一感覺絕對不是誘惑,而是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因爲這個婦人給人的感覺很冷,有帝國皇帝的這個身份,更因爲她喜怒無常漠視一切的性情,便宛若幕簾外的雲海,變幻不定,波詭雲譎。
是以哪怕是身爲對方的親妹妹,蘇耶雅顏每次見她的時候都得打起十二萬分的小心。
面龐忽然傳來雲霧般的冰涼之感,卻是姐姐的指尖撫摸在自己的面龐上。
“你見過她了?”
蘇耶雅顏的身體驟然僵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