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後來呢?”南天緊張地問道。
“大戰持續了百年之後,人界已無再戰之力,眼看着人界就要落入魔人手中,無奈之下,人界修士的高層最終決定向雲洲界求助,請求雲洲界出兵將魔人驅走。”老人說道。
“前輩,那人界爲何剛開始時不直接聯繫雲洲界,非得等到最後時刻纔想到求助?”南天又問道。
“因爲跨界傳送需要花費極大的代價,尤其大量人員的輸送,代價更是極其驚人,而這些代價最終仍算在人界的頭上,因此,不到萬不得已,人界是不會提出請求支援的。”老人耐性解釋道。
“既然雲洲界已經出兵,那魔人應該都被驅逐出人界了吧?”此話剛一出口,南天便有些後悔,如果魔人不被驅逐出界,人界如今豈能相安無事。
“不錯,雖然此戰雲洲界亦損失了大批的精銳,但總算將魔人驅逐出了人界。可惜的是等戰事剛一消停,雲洲界的高層們便擅自決定,將雲洲及人界之間的通道完全封死。”說到這裡,老人終於嘆息了一聲。
“哦,爲何要封死這條通道?”南天問道。
“只因雲洲界的高層們擔心魔人再度來犯的話,會以人界爲跳板,出其不意入侵雲洲,這纔將通道封死。”老人回道。
“前輩剛纔說乾坤尺最大的作用,便是封界,莫非上次封死通道,所用的工具,就是這乾坤尺不成?”南天又問道。
“正是,確切地說,是其中之一而已。”老人點頭說道。
“既是如此,前輩不將這乾坤尺交還給雲洲界,如何說已經完成任務了?”南天奇道。
“只因老朽來到人界之後,發現這條通道不知爲何竟然自行倒塌,若想再從此路通過,已然不可能。因此這乾坤尺要不要回去已經不重要了。”老人笑着說道。
說到此處,南天總算弄明白了老人的大概身份,對雲洲界亦是有了一番初步的瞭解。但按照剛纔老人口中所說的,通道已經倒塌,人界的修士再想前往雲洲,已然不能,那老人又如何回去覆命呢?
“當年雲洲修士從人界返回時,曾秘密在人界修建了一座小型的空間傳送陣,每次只能傳送倆人來往,老朽便是從這傳送陣來到人界的,若想回去亦是從此處返回。”老人說道。
“原來如此……”南天臉上露出釋然之情,隨即低頭翻看着乾坤尺,內心卻思潮涌動。
自己與師兄奉師命下山,歷經諸多磨難,見證各種人心險惡,方能拿到乾坤尺,不曾想到頭來拿到的居然是雞肋一般的存在。
想到此處南天不由得啞然失笑。
看到南天這般模樣,老人亦不再言語,拿起鋤頭正要返回屋裡。
“前輩請留步。”這時,南天忽然說道。
“哦,還有何事?”老人回首問道。
“晚輩……有一不情之請。”猶豫了半響,南天終於鼓起勇氣說道。
“哦,卻不知是何事?”老人饒有興趣地問道。
“晚輩可否跟隨前輩前往雲洲界?”南天臉色有些微紅,激動地問道。
南天之所以鼓起勇氣向老人提起此事,除了對老人那身恐怖的實力充滿憧憬之外,更多的卻是他那顆堅定不移的向道之心。
尤其在剛纔老人露了那一手之後,更是狠狠地刺激到了他。
眼見千載難逢的機會就擺在自己的眼前,南天猶豫再三,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亦可行亦不可行。”老人這時候卻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來。
“此話何意?”南天愣道。
“自從那次人魔大戰之後,雲洲界便頒佈了一條法令,每一個外界之人若想進入雲洲界,必須擁有一個本界認可的合法身份,否則便被驅逐出界,單憑此條,你便不符合了。”老人說道。
“雲洲界如此做法,想必是人魔大戰的出現,讓這些高層修士感到了威脅,因此纔出此下策,未雨綢繆吧。”南天有些不安地點頭說道。
“不錯,你能從寥寥數語當中便能猜到背後的真相,確實心思縝密。”老人讚許道,“當然,此條件雖然並不符合你,但有另一條卻能保你安全進入雲洲。”
“當真?到底是哪一條?”南天心中一喜,急忙問道。
“那便是成爲雲洲界的弟子。”老人笑道。
“哦,那如何才能成爲雲洲界的弟子?”南天好奇地問道。
“你若肯拜老朽爲師,從今日起,你便是雲洲界的弟子。”老人笑眯眯地說道。
南天頓時大吃一驚,萬萬沒有想到,這老人竟然要收他爲徒。
但是意外的驚喜僅僅維持了半響,南天臉上驚訝的表情很快就變成了猶豫、不捨以及自責的神情。
那是因爲在這一刻,他想到了陰陽門,想到了師父以及其他的師兄們,尤其是張正淳,這個亦師亦友的四師兄,南天跟他的感情最爲深厚,此刻卻仍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南天自然不能棄其不顧。
看到南天臉上的表情,老人暗自點頭,卻沒有說話,似乎在等待南天的決定一樣。
過了良久,南天這纔開口說道:“晚輩乃是陰陽門的弟子,實在不好再拜前輩爲師。”
“這有何難。”老人呵呵一笑,說道,“在人界,你爲陰陽門的弟子,自然無人干涉,但到了雲洲界,你再拜入我御天宗,兩者根本毫無相沖之處。”
聽聞此言,南天心頭一動,這老人言之有理,在人界,他雖是陰陽門的弟子,但到了雲洲界,那便是另外一個世界了,再行拜師之禮亦算不上違背道義。
而且自己在雲洲界舉目無親,人生地不熟的,確實需要有人在諸多事情上稍加指點,而目前這個老人就是最佳人選。
既然已下決心,於是南天問道:“不知前輩何時離開此界?”
“今日卯時,準時傳送。”老人沉聲說道。
“居然如此之快……”南天一怔,低聲喃道。
算算時辰,不出幾刻鐘,便是卯時了。
“看來你在人界俗事未了。”老人目光灼灼地望着南天,彷彿看穿了他的五臟六腑一般。
“他是我的師兄,我不能棄他不顧。”南天爲難道。
“但老朽觀你師兄爲人,無論心智或武藝均不在你之下,若想從城中離去,並非難事。”老人略一沉吟,說道。
“前輩所言極是,我那師兄雖然爲人儒雅,但心智與本領均是一流,婉兒姑娘又是師出茅山,身手亦是不凡,再加上師兄手握兵符,或許比我早先出城了。”想到此處,南天倒是有些釋然。
老人點點頭,不再出聲,只是從懷裡掏出了一冊破舊的本子,翻開後遞給南天,說道:“你將一滴精血滴入其中,便可成爲我御天宗的正式弟子,等到了雲洲界,就算有人盤查,老朽便有話可說,不然看守傳送陣之人發現你不是此界中人,出手將你斬殺老朽亦無能爲力。”
南天一凜,接過冊子仔細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名字,而在最後一行,赫然出現了薛仁武三個字。
於是南天不再猶豫,咬破手指將一滴精血滴了進去。
精血觸紙既融,化爲淡淡的血霧,下一刻,南天兩字便在紙上躍然浮現。
老人將冊子收回,似乎心情大好的樣子,邊往屋中走去邊說道:“小天,速去準備一番,傳送陣即將開啓,莫要耽擱了。”
“是,前輩。”南天急忙跟上說道。
“你已入我御天宗,理應遵從師道,喚老朽一聲師父。”老人話音剛落,身形便已出現在屋裡。
“是,師父。”南天回道。
等南天回到屋裡,發現鼠精早已將飯菜準備妥當,正在屋裡靜候兩人的到來。
看到鼠精,南天心頭一動,此番自己即將前往雲洲界,卻無法將其一同帶去,內心頓時有些不忍。
老人看出了南天臉上的異樣,頓時笑道:“倒是讓你這頭鼠精遇上了一場大造化。”
鼠精一怔,不解爲何這老人有如此一說。
南天亦不解地問道:“師父,此話何意?”
此言一出,鼠精徹底愣住了,顯然不明白爲何南天會如此稱呼老人。
看到鼠精臉上的疑惑之色,於是南天便將剛纔拜師之事如數說了出來。
這回鼠精徹底震住了,老人的實力強悍至斯,那豈不是有如神仙一般法力無邊?
老人呵呵一笑,並未言明,只是笑道:“鼠精你乃妖物,可否變化回原形?”
“小的……可以。”鼠精似乎仍未回過神來,磕巴地回道。
原來鼠兄還可以變回原形,早知如此,當初在城中逃脫的時候讓其變回,倒是省了一番麻煩。
南天暗道。
但卻不明白爲何師父會有此一問。
“小天,你若是不想將這頭鼠精留在人界,亦可以將其帶走。只需鼠精變回原形,你將其拎走即可。”老人笑道。
聽聞此言,南天頓一喜。
“前輩,小的真能前往雲洲界?”鼠精一聽,驚奇地問道。
“這有何難,雲洲界飼養靈獸的修士多不勝數,若遇有人盤問,便說鼠精乃飼養靈獸即可。”老人隨意地說道。
南天及鼠精一聽,均露出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