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嘯天又是輕拍又是按人中,折騰了半天總算把南天弄醒了過來。
看到南天幽然醒來,楊嘯天凝重的臉上總算露出了一絲的笑意,摸了摸他的頭髮說道:“小天,剛纔你暈過去了,到底發生了何事?”
南天猶豫了一下,才緩慢說道:“老……楊叔叔,我沒事,只是有點頭暈而已,剛纔看到那個女妖都快死了還要暗算你,我心裡一着急,本想提醒你,不知怎的,竟然昏過去了。對了楊叔叔,你沒事吧?”
楊嘯天不知道的是,南天跟他撒了一個謊,頭暈是真,但並非如他所說的那般。
事實是,南天確實被那團黑影打中了,而且還快速地深嵌入了體內。但爲何傷口處沒有留下痕跡,甚至沒有流血就不得而知了。
他只隱約記得,在那團黑影進入他的體內後,瞬間彷彿把他帶入了一個另外的世界,那裡周圍陰風簌簌,黑霧瀰漫,伸手不見五指,而他正站在一個絕高的山頂之上,彷彿九五之尊正俯視着他腳下的臣民們,在他腳下面,山體已經裂開了一個大口,此刻,一羣模糊不清的黑影正瘋狂地從那個裂口爭先恐後地瘋涌而出……
直到一個遙遠地聲音才把他拉回了現實。
但他卻不敢把自己腦海裡看到的這些告訴楊嘯天,自從那團黑影進入他體內後,就有一種強烈地直覺告誡他自己,千萬不要把這些畫面泄露給任何人。
楊嘯天看到南天臉上露出迷茫之色,便笑道:“小天,我沒事,你放心吧,你楊叔叔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好漢,幾隻不成氣候的小妖還奈何不了我。”
說到這裡,楊嘯天向那幾個妖物望了一眼,說道:“我過去一下,你小心跟在我身後,別亂動,知道嗎?”
“嗯”南天乖巧地點點頭,其實不用楊嘯天提醒,他自己都不敢亂動,畢竟跟到現在,今晚所見到的一切,完全顛覆了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半人半獸的妖,超乎常理的打鬥,一個全新的、奇異的世界正徐徐地向他掀開了神秘的一角,既讓他駭然驚歎,又讓他熱血沸騰,心生嚮往。
楊嘯天沉步走到幾個妖物的跟前,確定他們都已身亡,便蹲下來來在他們身上逐個仔細地搜索着,但搜了一遍後,卻毫無收穫。
南天好奇地跟在後面,不明白楊嘯天在找什麼,卻又不敢尋問。
見沒有搜到任何東西,楊嘯天的臉上陰晴不定,沉吟片刻後,便單手一招,其手掌心上竟然憑空出現了一團炙熱的火球,隨手一甩,火球一分爲三,分別朝三具妖屍激射而去。
瞬間三具妖屍由裡向外燃起了熊熊大火,很快燒成了灰燼。
楊嘯天再次逐個檢查了一遍,但妖屍已被燒了個精光,除了一堆灰燼再無剩下。
南天忍不住問道:“楊叔叔,你在找什麼呢?爲什麼要燒了他們?”
楊嘯天把劍拿回手上,擦拭放好,找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了下來,同時從懷裡拿出一個木瓶子,往傷口上撒了些許黃褐色的粉末,並簡單地包紮好傷口。
等做完這些,他才拉着南天的小手邊往山下走邊說道:“他們是妖,不能讓普通人看見,免得擾亂了他們的生活,生出無謂的事端來,這也是獵妖師該做的事情。”
“獵妖師?楊叔叔,什麼是獵妖師?”南天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新鮮的說法,驚奇地問道。
“呵呵,小天,你我也算有緣,今日又讓你見識了這麼多不該見到的東西,怎麼說你也算是與我們這一行扯上了關係。告訴你一些關於我們的事情,倒也無可厚非。但是你要記住,我們這一行是個神秘的職業,世上知道的人不多,因此你切莫到外面去亂說,雖說外面的人不會相信你所說的話,但若是讓有心之人猜測到其中之一二,便會給你帶來禍端,你可聽明白了?”楊嘯天語重心長地說道。
“是,楊叔叔,這下你肯告訴我什麼是獵妖師了吧?”南天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答道。
“其實所謂的獵妖師就是像我這樣專門跟妖怪打交道的人,今晚你也見識到了,這個世界上存在着不少的妖獸,他們不爲人知,卻存活在世人當中。獵妖師的工作,就是把他們找出來,秘密處理掉,不讓他們影響到我們世人的生活。”楊嘯天徐徐說道。
“楊叔叔,那爲什麼要把這些妖獸捉掉,聽說他們吃人的,是嗎?”南天小時候最愛聽鬼故事,但最怕聽的也是鬼故事,楊嘯天這麼一說,忍不住問道。
“哈哈哈,小天,你這問題問得好啊,咳咳……”似乎大笑觸痛到了傷口,楊嘯天皺了皺眉頭,沉聲說道,“這世上確實存在吃人的妖獸,但那些都是低等的妖獸而已,他們根本不能與人類共存,只能偷偷摸摸的生存。而高級的妖卻能變化成人形,生活在我們當中,而且這些妖不屑於吃人,他們都有自己的修煉方法,主要以吸取日月精華爲主。”
“原來如此……”南天一副似懂非懂的喃道。
但忽然南天似乎又想到了什麼,又問道:“楊叔叔,你還記得那個白胖的娃娃嗎?他也是妖嗎?”
楊嘯天停了一下,隨即自嘲道:“哦,你不說楊叔叔都快忘了還有這個小傢伙呢。那個是可千年的人蔘精,全身都是寶呢,世人都傳說如果把這傢伙抓住了拿來燉湯喝,能長生不老,其實只不過是謬傳而已。雖然這種妖物用處極大,但也沒有傳說的那麼神奇。”
南天一聽,立刻朝四周掃了一眼才低聲說道:“楊叔叔,那天晚上陳府有人想要抓他,你知道是誰嗎?”
“還能有誰,就是陳老爺跟他小妾唄,這傢伙仗着家裡有幾個臭錢,爲富不仁欺壓百姓不說,還處心積慮地想長生不老。也不知他從哪裡弄來了個古老的方子,居然讓他真的引來了千年參精,那天晚上我本來想順手收了那支參精的,沒想到讓你一下子給嚇跑了,想要再找只怕難咯。”
楊嘯天一臉的笑意,看出來心情大好。
南天一聽,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一圈,小心地問道:“楊叔叔,那個人參精……是好妖還是壞妖?”
楊嘯天聽聞此言,大有深意地望了南天一眼,說道:“臭小子,別以爲楊叔叔不懂你想說什麼,你是怕我回去把他給挖出來給吃了吧。”
南天嘿嘿一笑,卻不答話。
“放心,這人蔘精天性溫和,又手無寸鐵,從來都是被人害的份,我一般是不會主動對付他們的。”
“楊叔叔,那個……劉老闆爲何會養那些妖怪?”剛走了一會,南天又忍不住好奇地問道。
“劉老闆的目的是那個千年參精,也不知這些妖獸跟他許了什麼承諾,居然讓他們躲在戲班子裡。這下人財兩空,可有他受的。”
楊嘯天擡頭看了看天,繼續說道,“小天,我們走快點吧,天快亮了,我們得走快點,別讓其他人知道我們不在戲班裡。”
“嗯。”
等楊嘯天跟南天倆人回到戲班的時候,天也矇矇亮了。
燕丫頭竟然一整晚都沒睡,一直在屋裡焦急地等着他們。
當然,南天剛纔從楊嘯天的嘴裡也知道了,她根本不是什麼孫女,而是楊嘯天的親生女兒。
剛一見面,楊嘯天就低聲問道:“丫頭,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燕丫頭美目閃動,望了南天一眼,卻沒有說話。
楊嘯天見狀,微笑道:“放心吧,小天不是外人,我已打算此事一了之後便將他帶走。”
“什麼?”燕丫頭跟南天同時喊道。
“你……幹嘛把他也帶走?”燕丫頭回頭狠狠地瞪了南天一眼,繼續問道。
而南天同樣疑惑不解地望着楊嘯天。
“小天與我們一樣,也是個苦命之人,而且這件事情也牽扯到他的身上,留在此處福禍難測,或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吧,所以我決定把他也帶走。”
楊嘯天邊說邊從懷裡掏出那層薄皮,仔細地套在臉上,一會兒功夫又變回了那個滿臉滄桑的老楊。
燕丫頭一聽,對南天冷哼一聲,說道:“別以爲我爹爹同意帶你走你就得意,以後無論如何你還得聽我的,否則……嘿嘿……。”
燕丫頭本來想嚇唬南天的,豈知清脆的聲音煞是悅耳動聽,南天也不由得一呆。
楊嘯天見狀也忍不住莞爾一笑,但隨即臉色一凝,說道:“燕丫頭,別鬧了,快說吧,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見楊嘯天臉色這麼嚴肅,燕丫頭這才正色說道:“爹爹,都辦妥了,放心吧。”
“好,那就趕緊收拾東西,等下天色一亮,我們就跟班頭告辭。”楊嘯天點頭說道,說完也不再理會燕丫頭跟南天,自個忙了起來。
南天心裡有些納悶,不明白楊嘯天說的那件事到底是何事,但一碰到燕丫頭那兇巴巴的眼神,剛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天亮了。
戲班子的雜役們一大早就陸陸續續起來幹活了,因爲陳大老爺壽宴還沒有結束,因此戲班子也要繼續擺臺連唱三天。
昨天陳大老爺的賞賜以及劉班頭的紅包讓這些雜役們興奮了大半個晚上都睡不着,儘管昨晚角們居住的地方不知何故居然穿了個大洞,但劉老闆卻一反常態地堅持自己爬上去修補了起來。
是以今天一覺醒來,個個充滿了幹勁,都在憋足了勁準備大幹一場。
但很快他們卻驚呆了。
因爲劉班頭不見了。
不見了就是不在陳府了。
雜役們,陳府的人,上上下下都找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劉班頭的身影。
這時候,人們發現了更糟糕的事情,不但劉班頭不見了,就連那些角們也不見了。
這下戲班的人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