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南天及張正淳來到一間裝飾普通的酒家。
“掌櫃的,麻煩開兩間上房。”張正淳來到櫃檯前對一微胖的中年人說道。
“喲,兩位客官,實在對不住了,今天小店入住的人實在太多,現在只剩下一間普通房間了,不知二位是否還要入住?”中年人笑容可掬地說道。
張正淳跟南天對視一眼,均沒料到居然會是這樣的景象,要知道平時在關外,人員本來就少,再加上到處戰亂不息,老百姓連躲都來不及,還有誰會想去住店呢,沒想到今天竟然一反常態,只剩下一間了。
看到倆人臉上的表情,中年人急忙說道:“兩位客官,實不相瞞,本地平日裡頭是沒這麼多人的,但不知爲何,這幾天來的外地人特別多,稍微好一點的酒樓目前已經住滿了,像小店這般普通的,每日也有大把人住進來,兩位若是再猶豫的話,只怕就連這間等下也會被人住進去的。而且據我所知,本地能住宿的酒店目前基本已經滿員了,兩位若是沒有別的地方可去的話,我奉勸兩位還是趕緊住我這吧。”
“好,那就麻煩掌櫃的幫我開這間房間吧。”張正淳稍微沉吟片刻後便說道。
“好嘞,小四,快幫兩位客官去房間開門。”中年人見狀,便旁邊喊道。
等南天及張正淳倆人上樓,中年人不由得自言自語道:“這幾天真是怪了,平日裡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這下倒好,一來就是一大幫,擠得都快沒地方住了,莫非這裡要發生什麼大事不成?算了,只要咱生意好,管他啥事呢。”
說完又繼續搖頭晃腦地趴在櫃檯上“噼噼啪啪”地打着算盤。
“師兄,這地方真的來了好多人,看來乾坤尺的誘惑力真是無法抗拒的。”南天稍微將窗戶開了一條縫,往樓下的大街上瞥了一眼說道。
“當然,連我們都想得到它,更何況是別人了。看來我們以後更要小心行事了,這裡魚龍混雜,隨時都會有危險。”張正淳正色說道。
“是,師兄。”南天小心地關好窗戶說道。
晚上,倆人閒着無事,而且屋裡又只有一張牀而已,於是便盤腿坐在牀上,閉目入定,修煉起了本門心法。
半夜,二更時分。
就在倆人進入微睡之時,屋頂上忽然響起了輕微地腳步聲,南天及張正淳豁然睜開眼睛,雖然聲音極其細微,但倆人卻聽得清清楚楚。
這是有人在施展輕功正在屋頂上輕輕地走過。
南天向張正淳使了個眼色。
張正淳點點頭,向他做了個跟隨的動作。
倆人打開窗戶,確定周邊無人後,一溜煙追了上去。
儘管對方動作極快,但進過一番追逐,還是可以確定對方施展的只是世俗的輕功,由於是半夜,倆人又不敢追得太緊,因此無法看清對方模樣,只是通過腳步聲判斷對方共有六人。
而讓倆人感到意外的是,這六人竟然也在追蹤前方正奮力奔跑的另一個人。
這個人看起來武功亦是不弱,身手極爲敏捷,而且對這裡似乎極爲熟悉,期間巧妙地利用周邊的地形及建築物,好幾次幾乎將這羣人都給甩掉了。
但這羣人顯然輕功已屬上乘,不但奔跑的的速度極快,而且反應也極爲敏捷,在各種不利的情況下,硬是緊緊地咬住對手。
大約過了半炷香的時間,不知不覺間,南天跟張正淳已經追到了郊區外的一處樹林裡。
但這時,前方的那人忽然一轉身,右手一甩,竟然毫無徵兆地往身後射出一把不細小的黑點。
“有暗器!”六人中爲首之人忽然喊道,同時一個腳尖發力,往上空躍去,避開暗器。
其他人聽後心中一凜,紛紛往一邊躲閃開來。
但經過這麼一下,前方的人早已趁此拉開距離,一頭扎入了樹林中。
領頭之人見狀,顯然不甘心讓對方就這麼輕易地從眼前走掉,急忙從懷裡掏出一個黑黝黝的雞蛋模樣的東西,用力朝前方扔去。
隨着“轟”的一聲巨響,前方頓時閃現出一團耀眼的火光,藉着火光南天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一股股濃煙從爆炸的中心處往外翻滾着,而大量的泥土及斷樹枝瞬間往四周胡亂激射而去。
意外的爆炸讓前面逃跑的人頓時身形一滯,被迫施展幾個騰挪躲避激射而來的雜物。
“老匹夫,看你這回還能往哪跑,快,把他包圍起來。”爲首之人率先攔住對方,衝着後面一羣蒙面的人喊道。
一行六人頓時將對方圍了個水泄不通。
南天跟張正淳急忙止住腳步,閃入旁邊的草叢中躲了起來。
藉着微弱的火光,南天看到被圍之人身材高大,穿着一身普通的掛衣,看似身強體壯,但再凝眼一看,對方竟然是個六十左右的老人。
老人雖然此刻被團團圍住,但臉上卻無絲毫怯意,一雙眼睛炯炯有神,異常發亮,仍是鎮定自若地注視着衆人。
看到對方停了下來,爲首之人放肆地打量了老人一番,彷彿在看自己的獵物一樣,良久纔開口說道:“久違了,韓管家。”
老人冷眼看着對方,冷哼一聲,道:“別浪費時間了,快說吧,你們將我攔在此處到底所爲何事?”
“痛快,你這種人最合老子的胃口了。那我就廢話少說了,韓管家,把乾坤尺交出來吧。”爲首之人朝老人伸出手來,嘿嘿冷笑道。
韓管家掃了周圍六人一眼,忽然詭異一笑,說道:“想要乾坤尺可以,但你們得報上名來,我不想將這尺子交給無名小輩。”
“大膽,死到臨頭了還提什麼條件,趕緊交出來。”爲首之人不耐煩地說道。
“老夫既然膽敢牽扯到這件事中,就已經抱有必死之心,想要拿死來威脅老夫,已經落了下乘。而且,你們就敢保證,乾坤尺一定在老夫的身上?”韓管家坦然說道。
“你……”爲首之人正要發怒,但看對方孤身一身,卻毫無畏懼,心裡狐疑頓起,於是放低音調問道,“韓管家,你真的一定要知道我們是誰才肯將乾坤尺交給我們?其實你應該明白,不管你知不知道我們是誰,這乾坤尺今晚我們是拿定了,爲何還要多此一舉?”
“既然這乾坤尺你們是拿定了,告不告訴老夫你們是誰又有何妨呢。其實你們是知道的,這乾坤尺並非老夫所擁有的,如果不明不白的弄丟了,老夫就算渾身長嘴也說不清楚,因此老夫想知道你們到底是誰,其實也是爲了回去後能有個合理說法,說到底也是爲了挽救老夫自己的一條命而已。”韓管家沉聲說道。
“老大,跟這老頭廢話什麼,讓俺直接殺了他,再從他身上取走乾坤尺不就行了?”人羣中忽然有人喊道。
“哈哈哈,韓某人雖非大才之人,但自詡也算得上是個說話算數之人,只要你們肯說出自己是誰,老夫就一定會將乾坤尺的下落告訴你們。”韓管家冷笑道。
爲首之人聽後,沉默良久,最後緊盯着韓管家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夜黑風高,天惆地幽;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韓管家臉色一變,動容道:“你們是幽靈的人?”
“不錯。”爲首之人沉聲說道,臉上浮現出既畏懼又驕傲地神情,隨後看着韓管家說道,“這下你可以放心把東西交給我們了吧。”
幽靈?
南天疑惑地望了張正淳一眼,但張正淳卻向他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也不知道。
“既然你們是幽靈的人,老夫就無話可說了,只是我沒想到的是你們竟然也會牽扯到這件事來,真不知你們的頭領是英明還是糊塗。”韓管家嘆息一聲,說道。
“這個就不勞我們這些做下屬的去操心了,韓管家,我已經把我們的身份暴露給了你,這已經違背了我們組織的原則,不管結果如何,回去之後我肯定會受到相應的處分,因此我也希望你能兌現曾諾,把乾坤尺的下落告訴我們。”爲首之人鄭重地說道。
“也罷,韓家持有乾坤尺這個消息已經在江湖上開始流傳出來了,韓家家主這段時日壓力極大,若是藉此機會將這燙手的山芋拋給你們,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韓管家點點頭,朝有利自己的位置挪了幾步,看到對方警惕的眼神,便笑道,“並非老夫不相信你們,而是形勢所迫,還望諸位諒解。”
說完繼續說道:“其實乾坤尺並不在老夫的身上,而是在震遠鏢局看門的那個老頭身上。”
爲首之人一臉懷疑地看着韓管家的眼睛,說道:“不可能,我們的人明明從震遠鏢局那裡打聽到這支鏢就在你的身上。”
韓管家眉頭一皺,問道:“胡說,震遠鏢局的人不可能告訴你們的,快說,你們是怎麼知道鏢就在我身上的?”
“韓管家,自從震遠鏢局接了你們的鏢後,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掌控中,就算當天飛進鏢局多少隻蒼蠅我們都能數得到。”爲首之人看到韓管家臉上露出不以爲然的神色,繼續說道,“在一個酒坊那裡,我們的人從喬鏢頭那裡知道了鏢就在你的身上,當然,這個消息可是我們拿了幾乎一隊人的性命才換來的。”
原來那天在酒坊裡遇到的那羣壯漢跟這些人都是屬於幽靈這個組織的,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組織呢,竟然能夠擁有這麼出色的成員。
南天有些驚奇地聽着倆人的交談,同時心裡對這個神秘的組織暗暗起了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