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那陣子,我談了個男朋友。
他是我初戀,長得人模狗樣的衣品不錯,總之他隨意往那裡一站就挺有回頭率,再加上他嘴甜得跟刷過蜜似得,我當時就一情場菜鳥,沒多久就淪陷得跟火星撞地球那樣,答應了他在外面租房同居的請求。
我的初吻,初夜,還有初次對男女之事最直觀的悸動,都被他點燃,激情澎湃燃燒在出租屋那張小小的牀上。
我以爲我跟他能有一輩子,但事實上我們只是快樂了一陣子。
在我大三的尾巴上,他不聲不響出了國。
而我,因爲一些特別羞於啓齒,恥辱得讓我寧死都不願意主動提起的原因,被動從學校退學,幾番輾轉下我來到深圳,進入一個挺大規模的電子元器件公司,做業務。
經歷了很多跌宕和窘迫,四年後我還待在這家公司,但我已經從一小小的業務員升職成了主管,初來深圳的困窘已經不復再見,我總特麼的有錯覺,我快要走上人生的巔峰,能這樣放蕩不羈地快活一輩子。
可是生活就愛賣弄它那點黑色小幽默,而我這所謂春風得意的小日子,就像是碰到了一愣狗子,被它一個撕咬,一切翻天覆地,狗血接踵而來。
這天晚上,深圳的天氣不大好,有一陣沒一陣下着雨,我剛拉上窗戶準備睡個醉生夢死,當初提攜我的總監給我來了個電話。
她通過一個朋友的關係,搭上了一個規模不錯數碼公司的老闆,那老闆與我是校友,我過去的話,好歹能攀個校友的關係爭取個印象分,這條大魚要真的拿下來,提成她分我五成。
反正我不會嫌錢多,被總監三言兩語渲染了一番,我迅速將自己收拾利落,雄赳赳地往應酬地趕去。
重要人物嘛,總是壓軸出場的。
反正我到了之後,跟我總監謝雲喝茶吹水了差不多十幾分鍾吧,門口那邊才傳來錯落有致的腳步聲,我趕緊的跟着謝雲上前去迎接這條大水魚。
沒想到,映入我的視線的人,竟然是四年前把我甩了自個出國快活的男人張代!
不過一秒的光景我如同被下了降頭,渾身的血液不斷朝腦門上衝,剛纔盤踞在我臉上那些職業的笑容不復再見,我整個人僵在那裡,直到謝雲暗暗推了我一把說:“小唐,快給張總打個招呼。”
當初被他羞辱的境況並未因爲時光的流逝而黯然失色,反而在我的心口歷久彌新,剛剛嚥下去的茶水莫名苦得發顫,我差點就想一巴掌摔過去,直接把張代這個賤男人拍在牆上,再咒上一句人渣你去死吧!
可權衡幾秒,我最終在數秒內將複雜得如同一團亂麻的情緒壓制在胸,伸出手去,若無其事笑說:“張總好,我是品博的小唐,請多多關照。”
我猜不到他對於在這裡碰到我到底是什麼心情,總之他越發輪廓分明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波動,他沒有握上我的手,他的嘴角微微一動,散淡而疏遠:“好。”
尷尬捉襟見肘,我正要乾笑着掩飾一下,張代已經在簇擁下,越過我坐到了飯桌上。
在謝雲的暗示下,我硬着頭皮坐在張代身側的位置。
我的思緒還有些飄,謝雲那些帶着淡淡諂媚的話不斷地倒灌進我的耳膜裡,我越發覺得口乾舌燥,正要端起面前的茶杯,謝雲冷不丁捅了我一下,說:“張總,小唐也是中大的,跟你校友呢!說不定你們以前在學校就見過呢!”
將散淡的目光往我身上斂了斂,張代的眉頭似乎蹙了一下,但他很快恢復如常,用那種讓人琢磨不透情緒的語調說:“沒見過。”
我了個擦擦!
特麼的他是得了癡呆症還是失心瘋,我好歹曾經陪他睡了兩年多,他能給我裝逼裝出新高度!我現在手上要有一把鏟子,我真想直接去挖他家祖墳解恨!
恨意越濃,我忽然想灌死他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