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彈藥在我耳邊炸開,我回想起我藏照片那天,張代確實在我還沒壓好席子時出現,我的慌張和尷尬澎湃得快要藏不住,可我卻拼命壓制住,故作鎮定自若老神在在:“張代,你能不能別戲太多?集郵你聽過沒聽過?現在不挺多人談男女朋友,散了之後,都喜歡把照片留着,用來記錄跟哪個人好過嘛?我有這樣的愛好,沒礙着你吧?”
手抖了抖,張代將照片隨意摔在牀上,他蹙眉盯着我看了不下十秒:“唐二,我張代就算再愛你,可我也有我的自尊心。”
他這話,語速放得很慢,語調也沉下很多,他似乎沒有作太多的渲染,這其中卻混雜着迷惘的痛苦的悵然的等等繁複的情緒,就像一層很難撥開的迷霧朝我襲來,我有些缺氧,理智忽然有些電力不足:“你別整得自己像個情聖好吧!張代,當年是你提的分手!是你甩了我!是你說你睡膩了!是你厭惡了我在牀上刻板遲鈍,來來去去都是那幾個姿勢,不懂奔放討好你!張代你差不多就行了,你三番兩次在我面前演情聖,我看着噁心!”
臉上的表情卻是寂寂不驚,張代睥睨着我:“唐二,有些事我不說,不代表我不知道。以前我難以理解,你怎麼可以一邊裝作與我癡戀,卻又能各種自在周旋。現在我試着去理解釋懷,那年你太年輕,你根本還不確定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你也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你有自己感情的衝動,也會有無法摒棄掉的虛榮心,你想找個跟你外形相配步伐一致的男友,卻也對經濟條件好的男人沒有抵抗力,這些都是人性使然,你不是聖人,我不該去苛求你!是,這段時間我一直用這些亂七八糟的理論來安慰我,來讓我鼓足勇氣心無旁騖再靠近你,可是唐二你現在擺出一副弱勢受害者的姿態,讓我看着心驚肉跳!”
像是有一趟列車從我的心裡面開過,鐺鐺的聲音不絕於耳,我再看張代的臉,這四年以來他非但沒有長殘,反而輪廓分明越發魅力逼人,可搭配上他這番含血噴人的話,我卻越看越覺得他嘴臉難看面目可憎。
話到這裡,我與他之間那層薄薄的我強忍太久沒有撕開的遮羞布,四分五裂零落一地,我忽然就沒有再憋屈的理由。
人在氣憤時力量總是大得驚人,我這次倒是很利索蹦下牀,挺腰迎着張代的目光,在酒勁肆意下我無法再壓抑情緒,聲調迸得老高:“你要是個男人,就別往我身上亂扣鍋!我再怎麼着,跟你在一起那陣我是奔着一輩子去的,你不要鬼扯着給我扣朝秦暮楚朝三暮四這樣的黑鍋!”
臉上浮上半盞淡漠,張代略有不屑地勾了勾脣:“你說我演情聖,事實上你的演技不知道比我高明多少倍。我不是****,你和曹景陽怎麼一回事,別以爲我不知道。”
就像是被無數的針將心扎得千瘡百孔,瘡痍之下再無平地安置我的冷靜,有很多話梗在胸腔上猶如代發的子彈,可我差點將脣咬破,卻一時半刻不知道從何說起,也再無餘力去羅織詞措,我最終有氣無力:“你能不能別再提那個人渣?”
我氣勢明明弱下,張代卻不肯再讓半步,他眉宇間不屑更濃:“呵呵,是不是所有你唐二經歷過的男人,在沒能跟你走到最後的那一刻,都會成爲你嘴裡面的人渣。只有你唐二是頭號深情種子選手,你在感情裡面最純潔最專一最頂天立地最無愧於心,那些陪伴你一陣子的男人都是個渣,我是,曹景陽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