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姐,你怎麼了?”另外兩人聽到動靜,轉頭望了過來,正好看到那瑩姐剛從水裡出來,全身溼淋淋的還在滴着水,頓時吃了一驚,那男的龔磊當先追問。
“快!水底下有人,快來救他出來。”那瑩姐大聲叫道,聲音裡充滿了焦急。她素來淡定,知道水下有人時,終於忍不住着急起來。
許莫聽得她溫柔的語聲裡充滿了慌亂,心裡一暖,一顆心立即放鬆了下來,心想:她心地真好,這下有救了。
另外兩人聞言都是臉上變色,急忙放下手裡的事情,奔跑過來。那女的小麗驚道:“天!有人?哪裡有人?哪處的水底下有人?”一連追問了好幾句,滿臉難以置信的神色。
那瑩姐伸手向坑裡一指,眼睛卻在向着四周張望,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神情焦急,一時也無暇說話。
另外兩人走上幾步,向坑裡看了幾眼,那小麗驚叫道:“他在坑裡,天!是這棵樹把他壓住了,出不來。”
那男的龔磊點了點頭,接着疑惑的道:“他怎麼會在坑底的?”嘴裡這麼說着,也沒指望別人回答,頓了一頓,接着又道:“那麼一定是在咱們到來之前,就已經在這下面了,過了這麼長的時間,他還能活麼?”
“是活着的。”那瑩姐接了一句,卻沒解釋是什麼原因。
這時她已經從湖邊找到了一根長的蘆葦,用一把隨身的小剪刀將兩頭剪了,再次跳進坑裡。這次她知道有人在坑底下,跳下去的時候分外小心,唯恐自己一不小心踩到對方,是貼着坑壁下去的。
到了坑底,摸索着摸到許莫的臉,又摸到他的嘴巴,將那根蘆葦葶子插進他的嘴裡。
許莫在水底呆了許久,再加上剛纔爲了求救,將肚子裡的氣一口氣全部噴了出去,早就憋悶得很了,直到這段蘆葦插進嘴裡,才重新自由呼吸,儘管由於蘆葦太細,換氣緩慢,胸中還是一暢。
當那瑩姐在自己臉上摸索時,感覺到她柔軟手掌掌心的溫熱,心裡又不禁有些異樣的感覺。
那瑩姐將蘆葦插進他的嘴裡,接着道:“你再忍耐一會,我們馬上救你出來。”
那龔磊聽了,不由失笑,“瑩姐,在水底下,是聽不到上面的人說話的。你跟他說了也是白說。”
這話倒也不錯,不過那是在普通人的身上。許莫的耳力,卻遠非常人之所能及。
那瑩姐回了一句,“他…他能聽得到的,不然也不會知道咱們在上面,又當咱們過來時,吹氣向咱們求救了。”
剛剛說到這兒,那蘆葦突然動了一動,接着又是許多氣泡從水底冒了出來,則是許莫聽到了他們的話,做出的迴應。
那瑩姐看到,微笑着對龔磊道:“你瞧,他聽到你剛纔的問話了,迴應咱們呢。”
龔磊滿臉訝異的神色,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卻也無話可說。
那小麗接着道:“他怎麼會被樹壓住了?對了,他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那瑩姐回了一句,她剛纔在許莫臉上摸索的時候,摸到了他的鬍子,因此可以肯定他是男的,頓了一頓,接着又道:“至於他怎麼會被樹壓住的,還是等把他救出來,再向他詢問吧。”
龔磊向那四棵倒着的芒果樹看了一眼,見那四棵樹都長的極爲粗壯茂盛,皺眉道:“想要把這四棵樹弄開,憑着咱們三個人的力氣,只怕也不容易。沒有辦法,只好從樹上砍些粗壯些的樹枝,當做槓子撬一下試試了。”
說着便在那四棵芒果樹上找了起來,一雙眼睛望來望去,想要找到合適的可以當做槓子的樹枝。
“小磊。”那瑩姐微笑叫住了他,接着柔聲道:“不用那麼麻煩的,你瞧…”說着伸手向伸進坑裡的幾根樹枝一指,繼續道:“是這幾根樹枝壓住了他,纔出不來,我包裡有把多功能匕首,可以當做鋸子使用,咱們拿過來,把這幾根樹枝鋸斷,就可以把他救出來了。”
那小麗聽了,頓覺有理,不等那龔磊迴應,便即笑道:“還是瑩姐聰明,事不宜遲,咱們馬上就做。”
當下那瑩姐便走回去,從自己包裡取了多功能匕首回來,三人輪換着鋸壓住許莫的樹枝。
許莫胸前、腰上、腿上,各壓上了一根樹枝,令他難以動彈。但想要救他出來,倒不必非要將三根樹枝全部鋸斷不可,只需將胸前的那根樹枝鋸斷,他在坑底有了轉圜餘地,也便可以抽身出來了。
饒是如此,那瑩姐三人還是忙活了十幾分鍾,纔將他從坑底釋放出來。
許莫身得自由,剛剛坐起,便覺眼前一亮,重新看到了外面的世界。還沒來得及出來,便感到一雙溫軟的小手扶住了自己,手上用勁,似要攙扶自己起來。
轉過頭去,看到那雙小手的主人,竟忍不住心頭一震:她…她一定就是那位‘瑩姐’。
但見她大約和自己差不多大,最多年長那麼一兩歲的樣子,身上和自己一樣,都是溼的,還滴着水。相貌雖然說不上多美麗,神情眉目之間,卻是說不出的溫柔,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安靜。
“謝謝!”許莫忍不住說了聲感謝,這話聲音不大,卻是特地向那瑩姐說的。
那瑩姐溫柔的一笑,一雙溫柔的眼眸向他身上打量了幾眼,接着便關切的問:“有沒有傷到哪兒?”神情甚是關心。
“還好。”許莫淡淡的回了一句,接着便向另外兩人看去。那男的龔磊二十五六歲,戴着一副金絲眼鏡,一臉書生氣,相貌則是普通。
那女的小麗二十出頭,臉蛋很圓,鼻凹裡有幾個不太明顯的雀斑,長的還算可以。和龔磊站的很近,神情親密,似乎是一對情侶。
“謝謝!”許莫再次說了幾聲感謝的話,這一次,卻是對三人一起說的。
那小麗向許莫打量了幾眼,神情則有些古怪,過了片刻,才鼓起勇氣詢問:“你在這兒住了多久了?”
許莫身上穿的,依舊只有一條短褲,再加上頭髮鬍子都長的老長,甚是凌亂,以至於那小麗差點將他當做了野人。
許莫想了一想,便如實回答:“有兩年半了吧。”
“兩年半?”龔磊聽了,忍不住驚叫出聲,滿臉不可思議的神色,接着又問:“只有你一個人?一個人獨自在這兒生活了兩年半?”
他們來的時候,是從山谷的邊緣走過來的,並沒看到許莫的住處,是以有此一問。
許莫淡淡點頭。
龔磊再次好奇的追問道:“奇怪,你怎麼會到這兒來住?”
許莫笑了一笑,卻沒回答。
那瑩姐見他不說,知道必有隱情,忙微笑着岔開話題,“對了,還不知道你怎麼稱呼呢?我叫韓瑩,這兩位,一個叫龔磊,一個叫耿妍麗。”
“許莫,言午許,冷漠的漠去掉三點水。”許莫說的很清楚。
“許莫,許莫…”韓瑩唸了幾聲他的名字,接着笑道:“很有意思的名字。”
許莫猜到了她話裡的意思,忙解釋了一句,“我母親姓莫。”
“哦!”韓瑩恍然,點了點頭,一雙溫柔的眼眸又向許莫打量了幾眼,接着微笑道:“你的眼睛真亮,真好看。”
許莫聽她稱讚自己,只是淡淡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韓瑩稱讚的話,倒是一點不假,他現在觸覺通靈,其它味覺、嗅覺、視覺、聽覺在原先的基礎上,便也又有進步。目力勝過常人百倍,一雙眼睛自然也比普通人明亮的多。
至於韓瑩說他的眼睛好看,則是由於目力強大之後,各種情緒、感情也跟着從一雙眼睛裡顯現了出來。令得這雙眼睛,在別人的眼裡,似乎隨時隨地都在傳情達意,彷彿會說話一般。
耿妍麗向許莫身上望了一眼,接着皺起眉頭,顯然覺得他這種穿着有些不雅,詢問道:“你沒有衣服麼?”不等許莫回答,便又轉向龔磊,“龔磊,你的衣服,拿出一套來,給他穿吧。”
“可以!”龔磊點了點頭,接着對許莫道:“哥們,咱們身高差不多,我的衣服給你一套,你穿上吧,不過都是舊的,你別嫌棄。”
許莫也覺得現在這樣不太方便,對他的衣服是新是舊,倒是一點也不放在心上,當下道了聲謝,看到自己滿身泥水,接着又道:“我先把身上衝洗乾淨。”
說着將車鑰匙還給韓瑩,便向湖裡走去,身子很快沉進湖底,向遠處遊開,到隱蔽處清洗自己身上污泥。
“喂!喂!”耿妍麗想要阻止,許莫卻早就遊得遠了,忍不住的跺了跺腳,神色不快。
“怎麼了?”韓瑩向她望了一眼,奇怪的問道。
耿妍麗不開心的道:“過一會咱們還要用湖裡的水煮飯呢,他在湖裡洗澡,水還怎麼用啊?難道讓咱們用他的洗澡水做飯不成?真是!”
韓瑩溫言笑道:“那有什麼?湖泊這麼大,他洗一個澡,難道還能把整湖水污染了不成?況且就算真的有髒東西,過不多久,也沉澱下去了。再說了,他在這兒住了這麼久,在咱們到來之前,還不知道洗過多少次澡了呢,也不爭這麼一次兩次的。”
耿妍麗聽了,倒也知道她說的在理,只是心裡卻無論如何都邁不過那道坎去,嘟囔着道:“眼不見心不煩,以前他洗就洗了,咱們不知道,也無所謂了,現下知道了,這水還怎麼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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