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太嘴角一扯,露出一個冷笑,“我可聽說了,你家老二惦記上我們大華的新媳婦呢!這事情要是成了,你們老張家臉算是丟到家了!”
張老頭老臉臊的通紅,張老太氣的咬牙切齒,可自家想不出法子,少不得陪了笑臉,“老親家,哪能呢!我們老兩口拼了這條老命,也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陳老太覷見張老太實實在在氣的肌肉直顫,暗笑一聲‘活該’,這才說道,“這纔像話,要我說,你家老二是出去時間太長,這顆心也野了,忘記了孝悌尊卑,狠狠揍一頓,他就消停了。”
揍一頓?屋裡領教過張鐵柱拳頭的衆人面面相覷,這老太太好大的口氣,她是沒有看見張鐵柱鐵塔般的身子,更沒有見識過他醋鉢般的拳頭,纔敢這樣大言不慚吧!
陳老太還在得意洋洋,“俗話說,棍棒下面出孝子,孩子不聽話,做爹孃的就辛苦幾分,也不必心疼他,狠狠收拾一頓,那時候,你看他老不老實!”
元媛暗暗撇嘴,您老人家這是經驗之談吧,可惜,聽張家二哥的秉性,怕是不可能了。
張老太聞言若有所思,誰家不是這樣教育熊孩子的,幾個孩子小時候可沒少捱打,尤其是老二,不聽話了常常被自己一個笤帚疙瘩掃過去,不是照樣老老實實的。
心說我怎麼就忘了這一茬,巴巴的讓陳家老婆子先提出來,平白讓她得瑟一場。
心中大定,張老太直接一個眼神送給老伴,張老頭接到老婆子眼神示意,張張嘴,自己年紀一大把,他這老胳膊老腿,還沒有靠近老二,怕是就被他拍飛了吧!不行,不行,想到老二惱火起來,六親不認的樣子,老頭不禁打了一個冷戰,我還想多活幾年,這事情不能找我。
他咳嗽一聲,“我一把老骨頭,動不了了,我看老大是兄長,這事情交給他吧!”
被點名的張家老大張金柱嚇的差一點從凳子上滑下來,身上被二弟收拾過的地方更疼了,苦着臉開口了,“爹,我不行的!”
張老太喜歡大兒子,看不得他一副受驚的模樣,狠狠的瞪了老頭一眼,“又混說,你看看老大還一身傷了,這事情他不行,你是老二親爹,任誰也不如你親自動手,當老子的打兒子那是天經地義,老頭子,你放心,我們大家都在,他只管給我狠狠的教訓這個不孝子,看他還敢不敢忤逆不孝了!”
張老頭臉色慘白,心說,這死老婆子,是誠心要害死我嗎?可是當着親家的面,他又不能說什麼,耷拉着腦袋,沉默以對。
見老頭子不上道,張老太覺得自己在親家面前丟臉了,扯着嗓子罵道,“個死老頭子,讓你去教訓老二,你聾了,自己親生兒子你還怕他不成!”
“呦!家裡來人了!”老太太一句話才說完,就聽到一個低沉而殘忍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是誰要收拾我啊!”
屋裡人猛然擡頭,卻感覺到正午的陽光都被來人擋住了,一個鐵塔般的大漢站在大門口,古銅色的肌膚,塊塊結實的肌肉似乎要撐爆衣衫,那人背對着陽光,衆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卻依然感覺到心中的壓抑。
“老,老二,你,你起來了!”張老太好像突然被人掐住了喉嚨,張口結舌的說不出話來,張老頭恨死了老婆子,見她嚇的面無血色,氣急敗壞的解釋起來,“沒誰,你聽錯了!”
“呵呵!”張鐵柱一陣冷笑,人長的高大,笑聲也如同洪鐘,可聽到衆人心頭越發覺得瘮得慌。被他收拾過的幾個男人,下意識的站起來,慢慢後退,擠到了一處。
陳老太雖然詫異張家老二的高大壯實,並沒有親眼見識他動手,心中並不十分的懼怕,擺出長輩的姿態安穩的端坐着,“你就是張鐵柱,見到長輩也不知道問候一聲!”
陳老太這驕矜的口氣,讓張家衆人變了臉,就怕老二一言不合,把老太太揍了。
那張鐵柱幾大步,就走進屋來,衆人齊刷刷的變臉,除了陳家二老還端坐着,其他人都嚇的站起來了,陳家兄弟心慌不已,卻還是硬着頭皮,站在爹孃面前,認命的準備當個肉墊子。
不對,還有一個人也坐着,那是我們的元媛姑娘,她一臉好奇的打量着這位人神共憤的張二哥。
古銅色的臉上,濃眉環目,不算俊俏,卻也是五官端正,只可惜,這位好漢破了像,一道又深又長的疤痕斜着貫穿了他大半張臉,破壞了他的正氣,顯得猙獰可怕。
這個頭有一米九吧,猿背熊腰,分明就是從《水滸傳》裡走出來的英雄好漢啊!元媛眼冒金星,雖然這位的形象不是她的菜,可也不影響她欣賞,擱在現代,這就是一位型男啊。
那張鐵柱見一屋子人神情倉惶,便停住了腳步,居然抱拳行禮道,“原來是親家上門了,老太太有禮了!”
他的態度出人意料,陳老太卻比較滿意,得意洋洋的瞥了張老太一眼,心說,看看,還是老太太我的面子大,你不聽話的兒子見了我也老實了。
如此陳老太越發的託大了,“我說老二啊!你出去十幾年也辛苦了,如今回來了,一家人就好好過日子吧,千萬不要讓你爹孃傷心啊!”
這一副長輩教訓晚輩的姿態讓衆人又捏了一把汗,惴惴不安的等着張鐵柱暴起,結果呢,人家張鐵柱居然堆起了笑容,雖然,他這一笑,帶動起臉上的傷疤更顯得猙獰,可人家實實在在是笑了啊!
“親家老太太說的是!我在外面出生入死十幾年,是該回家過幾年安穩日子了!”
陳老太心說,這孩子雖然長的兇悍,卻並不是不講理的人,怎麼他們一個個畏如蛇蠍,唔!一定是我面子大,這孩子才恭恭敬敬的。
心中大定,陳老太說話就不客氣了,“如此你也算是個好孩子,只是你這孩子行事卻不穩妥,怎麼能搶了親侄兒的新房呢?”
張鐵柱笑容一斂,陳老太還不知,不客氣的繼續數落,“你好歹是我們大華的親叔叔,侄子要娶媳婦,你不說幫襯,搶了新房,還打人,這是誰家的規矩,聽說你還想搶侄媳婦做自己老婆,這還有沒有一點廉恥之心了!”
“聽我一句勸,趕緊把大華的新房讓出來,再給你哥嫂賠個不是,你在外頭這些年,手裡多少也攢了銀子,這時候更該拿出去給侄兒熱熱鬧鬧的辦場婚事,一家子和和氣氣的過日子纔是。”
陳老太每提一個要求,張鐵柱臉黑一分,張家人的臉上也隨之變一分,最後,張鐵柱臉黑如成了鍋底,張家衆人則臉白如紙,陳家兄弟也爲老孃捏一把汗,又不敢出聲提醒。
張鐵柱個頭高又是站着,陳老太坐哪兒,還真是沒有看清他的黑臉,話說完了,見他居然沒有回答,不禁臉色不好,正要罵幾句,卻被元媛猛地拉着。
“娘,不要說話了。”
陳老太不明所以,卻還是很聽閨女的話,不甘心的撇撇嘴。
元媛感覺到張鐵柱已經處在爆發的邊緣,終於明白張家人爲什麼會如此害怕他,這會兒,她的小心肝也跳的歡,想了想,仰起臉,笑吟吟的說道,“張二哥,我娘並不知道你家的情況,她說的這些話,你不要往心裡去。”
處在暴怒邊緣的張鐵柱猛然聽到脆生生的小女娃兒聲音,一低頭,見一個巴掌大的小姑娘靠在陳老太身邊,衝着自己努力微笑着。
巴掌大,這是什麼形容詞,還好元媛不知道他的想法,否則鐵定翻臉了。
卻不知道以張鐵柱的身高看她這個小不點,就是這個感覺,在這個軟萌萌小女娃面前好像不能表現的太兇悍,嚇哭了她就不好了。
張鐵柱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突然閃過這個念頭,暗歎一聲,自己已經二十八了,這個年紀若是有閨女也就是這麼大的孩子吧!
努力向小姑娘釋放善意,張鐵柱臉上的疤痕更猙獰了,他卻渾然不知,元媛卻感受到對方的怒氣在消退,定定神,“張二哥,大家都是自己人,今天來也是爲了解決問題,不如你先說說你的想法!”
張鐵柱看着小女娃白生生的小臉,不覺軟了心腸,想着自己什麼時候也能有一個這樣的閨女纔好。
“我幾經生死,就是想回來過安生日子。”說着,他的眼眸一暗,掃過屋裡的家人,語氣中帶着一絲傷痛和凝重,很快他的嘴角勾起,彷彿剛纔的落寞只是幻覺,語氣再一次強硬起來,“我年紀大了,是時候成家立業了,新房新媳婦我都要!”
張家人早知道老二軟硬不吃,聽到這話並不吃驚,陳老太卻急了,心說難道要我白忙活了一場,罵道,“住嘴,那都是我們大華的,今天我做主了,看誰敢和他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