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給了五兩?“陳老漢眉頭也緊了,照着這樣花銷,家裡可攢不下銀子了。
陳老太見老頭子也心疼了,更是大吐苦水,說道:“一個個就知道伸手要錢,咱們家有金山銀山也不夠花銷的啊!”
“你說說,這大房前些天給了五兩,今天又是五兩!可咱們老大和家寶的學業不能耽擱啊!可恨的是二房,栓子還不死不活的躺在炕上呢,已經花了我十多兩銀子了,咱們還有什麼錢啊!”
陳老漢苦着臉,臉上的紋路更深刻了,他嘆息的抽出菸袋,下意識的伸進荷包裡挖碎菸葉。
元媛劈手奪過陳老漢手中的菸袋,繃着臉,嚴肅的說道:“爹!這樣的菸絲不好,您少抽點!回頭我給您買好的菸絲,到時候您想抽多少都行!”
“哎呀!還是咱們元姑孝順啊!“陳老太笑道:“老頭子,你就等着元姑的孝敬吧!”
陳老漢也樂呵呵的點頭,“哈哈哈!我等着!”
“要我說,還是我們元姑有孝心,再看看那幾個兒子,一個個都是白眼狼,成天就想着算計咱們手裡的錢!“陳老太摟着元媛,誇獎閨女的同時也不忘罵人。
元媛窩在老太太的懷裡,問道:“娘,大哥一家住在鎮上天天做什麼?”
陳老太摸着懷裡軟乎乎的姑娘,說道:“這孩子,怎麼又忘記了?你大哥和家寶都在讀書,你大嫂要跟着照顧他們,根子在江家雜貨鋪裡管事。”
“那根子的工錢夠大哥一家開銷嗎?“元媛印象中,大嫂趙氏彷彿手裡很寬裕,對原主也頗多的小恩小惠。
“這傻孩子,咱們又沒有分家,根子的工錢自然是要交給我了!“陳老太提到這一點,心中還是很得意的。
元媛眨巴的眼睛,想了想,問道:“根子一個月多少工錢?大哥一家子在鎮上開銷又要花多少?”
提到大孫子的工錢,陳老太還是很得意的,“咱們根子是做管事的,一個月有二兩銀子呢?”
元媛撇撇嘴,不以爲然道:“二兩也沒有多少啊!您一次就給大嫂五兩呢!”
聽到這個,陳老太嘴裡下拉,深深地法令紋如同斧鑿刀刻。
“我說娘啊!難不成大哥家每個月都要五兩銀子?“元媛誇張的語氣,讓陳老漢眉頭也皺起。
“我說老婆子,老大家能花費這麼多?”
陳老太悻悻的說道:“一開始也沒有這麼多,這不是咱們老大和家寶要念書嗎?這讀書人花費可大了,咱們總不能看着不管啊!”
“趙氏說,就連鎮上書院裡的夫子也誇咱們家寶有出息,將來一定有大前程呢!孩子要買書本,紙筆,難免要多花費些的!”
聽了陳老太的解釋,陳老漢眉頭鬆了鬆點點頭,道:“讀書是破費銀錢,只是這家裡頭--唉!”
見陳老漢沉默,元媛說道:“爹!讀書真的很費銀子?難怪馬秀才家那麼窮呢?”
聽到自己的死對頭,陳老太冷笑道:“哼!他們家本來就是個窮鬼!”
“不行!不能把玉蘭嫁給他家!“陳老太眼見自己手頭的銀子下去不少,不由得想從其他地方找補,這大丫還是該嫁給富人家,多要聘禮纔好。
“爲什麼不能嫁?咱們不是都說好了嗎?“元媛眼睛瞪大了,仔細回想了一番,瞭然的說道:“您還想把玉蘭賣了?”
陳老漢皺着眉頭,不贊同的看着陳老太,陳老太卻不在意的說道:“這孩子,什麼賣不賣的,我可都是爲玉蘭好啊!你也看見了馬秀才家除了一畝半地,就兩間破草房,玉蘭嫁給他,可不是要跟着受窮嗎?”
“反正這親事還沒有正式定下了,咱們還是給玉蘭找個錢多的人家,她嫁過去享福,咱們家也能落些聘禮不是。“陳老太越想越高興,喜滋滋的對元媛說道:“回頭得了聘禮,娘給我元姑打幾樣好看的首飾好不好!”
“不好!“元媛氣憤的從陳老太懷裡挪出來,狠狠的瞪着她,問道:“是不是你已經想好了給玉蘭找什麼人家?”
陳老太暗自得意道:“就是前些日子,你大姐婆家那頭的親戚給提的人家,雖說離的遠了些,可那家日子不錯呢!”
“怎麼不錯?說來聽聽吧?“元媛悲哀的想到那些極品的惡婆婆,看着陳老太眉飛色舞的樣子,是越看越像,你說自己已經這樣努力了,爲什麼這老太太還是堅定不移的往惡毒反派路上走?
“那家有三十多畝耕地,五間大瓦房,這還不好?比馬家強上百倍呢!“陳老太可一點也不心虛,覺得自己就是爲玉蘭好。
元媛可不相信這個,追問道:“娘還是說說,那結親的人是什麼情況吧?”
陳老太眼神微縮,微一頓,才理直氣壯的說道:“人長的不錯,就是比玉蘭大幾歲,不過這男人大些才更知道疼人嘛!”
陳老太的停頓已經讓元媛明白了事情沒有這麼簡單,繼續追問道:“到底大多少,娘還是趕緊說吧!”
陳老太見小閨女拉着臉,聲音小了些,“彷彿是七八歲,也可能十來歲吧,也不是差太多。”
見她底氣不足,元媛氣恨道:“十七八歲,那不是個老男人了,家裡一定還有孩子吧,四個還是五個?”
陳老太愈發的心虛了,連忙反駁道:“哪裡有這些,才兩個兒子!”
“哼!娘是要玉蘭給人家當後媽啊!她還是個姑娘嫁過去就要照顧兩個兒子,娘真的是好奶奶啊!“元媛諷刺着。
陳老太也知道閨女不高興,連忙說道:“那都是十幾歲的大小夥子了,那裡用得着玉蘭照顧,她只要伺候好她男人就行了!”
元媛聽了心頭火氣更深,說道:“兒子都趕上玉蘭年紀了,那當爹的不就是糟老頭子了,娘!你是在害人啊!”
陳老漢也不贊同的說道:“老婆子,你這是從那裡找來的媒人,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陳老太不想反駁閨女,聽了老頭子的話,可不樂意了,憤憤不平的說道:“那人也才四十來歲,算什麼老頭子。若不是年紀大些,就憑人家的條件,還不一定看上玉蘭呢!”
老太太刻薄的話,讓元媛十分的惱火,氣呼呼的說道:“這事想也白想,總之玉蘭嫁給馬秀才是不能變的!”
陳老漢見小閨女是真的生氣了,連忙附和道:“玉蘭的親事是元姑給定下的,老婆子,你就不要摻和了!”
陳老太見閨女臉色難看,只得遺憾的點點頭,算是答應不提了,想了想又不甘心的說道:“說給馬家也行,不過我要馬家出二十兩的聘禮,不然我可不應!”
“哼!“元媛實在的氣很了,把臉兒一撇不理會她。
陳老漢則遲疑的說道:“老婆子,二十兩的聘禮太多了,馬家如何拿得出?”
陳老太氣定神閒的說道:“我不管馬家是去借還是去搶,總之沒有錢就別想!我們陳家白白養大的姑娘,還想不花錢就娶走不成?”
“這誰家娶媳婦也不會不花錢的,不過咱們莊上婚嫁也就五兩,十兩的聘禮,咱們也不好要的太多!“陳老漢沉吟了一番,繼續說道:“馬秀才家貧,我看就要五兩吧!”
“不行!“陳老太氣呼呼的大叫着,才五兩?離自己的損失遠着呢!
元媛雖然還不太瞭解古代的物價,卻也知道五兩銀子不少了,冷着臉說道:“哼!玉蘭的親事是我做主定下來的,我既然是她的長輩,婚事安排就由我來決定好了!”
雖然,元媛的話壓根就不符合古代的規矩,可她真的不忍心老太太隨意的把女孩當成搖錢樹賣錢,才說了這番話。
“娘,您不是最疼我嗎?現在我就提這個小小的要求,您不會不答應吧?“既然陳老太最最疼愛原主,她就要試試老太太的底線在哪裡。元媛這一次也不撒嬌了,故意冷着臉。
陳老太見閨女不同尋常的冷靜認真,一時也怔住了,張着嘴巴看看閨女又看看老伴。
陳老漢也意識到小閨女氣狠了,罷了!不就是一個孫女的婚事嗎?原本這事也不必由他們做爺爺奶奶的操心,交給人家爹孃更合適。
這一回玉蘭的婚事被元姑定下,老三夫妻看着也很滿意,那就交給元姑辦吧!
“這事我應了,元姑年紀雖然小,可也是玉蘭的親姑姑,她的婚事交給你很合適。“陳老漢推了陳老太一下“何必讓元姑不痛快,就讓她做主吧!”
陳老太遲疑道:“可元姑才十一歲,她懂什麼啊?”
“有咱們在後頭看着,怕什麼!我說你就少操心吧!“陳老漢用眼神示意老太太,看把咱們小閨女氣的!
陳老太到這個時候早就沒有了脾氣,也就順勢點頭道:“罷了!玉蘭的婚事都交給元姑安排吧!”
元媛的臉色並沒有因爲老太太的首肯而好轉,依然的冷冰冰的繃着,說道:“以後其他侄女的婚事也不能隨便!最好都給我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