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林君宇他們聞聲紛紛圍攏過來,他們圍在王小波身邊,順着他的眼神齊齊看向牀鋪底下。
“有有……人!有人!”
王小波嚇得口齒不清,如此看來,倒不是林君宇一個人緊張的時候會結巴啊。
不過他們一行人此時倒沒想那麼多,他們都在向着牀底下張望。黎銘往後慢慢退開,林君宇壯着膽子上前……呃……上前把黎銘拉過來,拉到他們的包圍圈裡。
“我知道你們會來。”
就在他們一行人驚疑不定間,牀底下傳出一個朗朗清音,這聲音聽起來煞是耳熟。
“賴至秋!”黎銘率先反應過來,他脫口而出。
“是我。”
一行年輕人面面相覷,短暫的驚異過後,林君宇開始上前,王小波見狀拍拍小心臟也跟着起身上前。
兩人合力將賴至秋從牀底下拉了出來,瑩白月光裡,賴至秋的身形顯露在衆人眼前。
黎銘心驚,賴至秋竟然被繩索綁縛着,渾身來來回回的綁了好幾圈!也就是說,從一開始他們進來,賴至秋就已經看到他們了。
他被綁縛着塞到牀底下,一言不發,靜靜的看着他們這羣不速之客不請自來,破門而入,在房間裡來回翻找……
賴至秋身上的繩子竟然是上的的死結,衆人輪番上前依舊沒能解開。後來王小波突然想起他還有摺疊刀這個東西,他正取下揹包翻找,就見得吟吟一步上前,她手裡提着森冷柴刀。
擡手,揮刀,唰唰唰幾下,賴至秋身上的繩索像是被打中了七寸的蛇,無力墜落。整個過程,賴至秋盯着吟吟變得清冷的臉,一言不發,眼睛也一眨不眨。
反觀吟吟,她似乎在壓抑着什麼,或者說她刻意不去看賴至秋的眼睛,她只是一絲不苟的揮刀,心無旁騖的收刀,毫不留戀的轉身回到黎銘他們這邊。
在王小波他們驚歎於吟吟的刀法精妙時,黎銘有注意到賴至秋和吟吟的這番舉動。他也不動聲色,直覺告訴他這裡面似乎有點什麼。
想到這裡,他微不可察撇頭的瞥向小鈺。果然,她詭異的微笑現在終於凝結,她呆呆的看着賴至秋,甚至怔住了呼吸。
“誒,賴兄弟,你是怎麼被綁到牀底下去的?”
王小波打破沉寂局面,親熱的上前拉過賴至秋一陣自來熟。他這是先發制人,企圖搞好關係轉移話題,不然到時候人家問起,你們怎麼摸這屋裡來了,他們該做何答覆?說偷東西嗎?還是說我們懷疑你姥姥有問題,特意過來來搜刮證據?
賴至秋並不出聲,他靜靜的站在那裡。王小波也不泄氣,轉移話題繼續問道。
“呃,還有,你姥姥呢?”
賴至秋確實是聽清了王小波的話語的,他擡起頭視線越過衆人看向門口。
王小波一行人忍不住驚疑,隨後紛紛側身也跟着看向門口。卻在看過去的一瞬間,悉數呆住,全場寂靜,落針可聞。
他們進來時合上的木門不知何時已經打開了,瑩白月光從大開的門口投進屋內,灑下一大片明亮光斑。
更讓他們尷尬不已驚懼不已的是,地上的光斑裡又投射出一團漆黑的暗影,暗影呈現人形!再往門口看去,一個老人佝僂着腰背拄着手杖站在門前,正一言不發的看着他們。
這老人不是謝婆婆又是誰?
尷尬,謎一般的尷尬!衆人沉默不語,但各自大腦都在飛速轉動,都在思索着該如何開口,如何解釋,如何化解這個尷尬的局面。搞不好,她老人家一生氣把他們都給攆出去就完了。
露宿街頭?他們可不想,剛剛回來的時候,整個寨子裡都是那種傀儡似的村民,面無表情,孤魂野鬼似的到處遊蕩。出去睡?想想都恐怖!
他們正在努力思索着開場措辭,謝婆婆就已經緩緩邁步走進屋內,她顫巍巍的走向黎銘一行人。
他們見狀三三兩兩的讓開身子,謝婆婆則像是完全沒有看見他們一樣,從他們讓處的位置裡緩緩走過,顫巍巍的走向牀榻。
“夜深了,都歇了吧。”
半晌,謝婆婆她因蒼老而沙啞的嗓音響起,在他們的注視下,她旁若無人的坐上了牀邊,放下手杖,翻身躺下,動作緩慢而僵硬的拉過被子搭在身上。
“嗯。”
黎銘輕輕應聲,然後回頭眼神示意大家先出去再說。衆人會意,不約而同的保持着沉默,一路沉默着出了謝婆婆的房間,賴至秋走最後,他出來時順帶把木門關上。
庭院裡月色如積水空明,澄澈明亮,庭院一角老樹投下婆娑樹影,斑駁陸離。
黎銘一行人停步在庭院裡,他們靜靜的看着賴至秋幫謝婆婆把門關上。看着他轉身一言不發走過他們身邊,看樣子是要回房了。
“賴兄弟!”
王小波趕緊叫住他。
賴至秋聞聲回過頭來,神色平靜,深沉如一汪深潭,他開口:“夜深了,先歇下吧!”
說完,全然不理會王小波欲言又止,以及黎銘他們疑惑不解的模樣。他徑直轉身,向着他的房間走去,影影綽綽裡,他們只聽得一聲關門響動,便徹底的歸於平靜。
“銘哥,這……怎麼回事啊?”
王小波皺眉轉身,看向黎銘。後者正偷偷打量着吟吟姐妹倆,倒不是說他對她們有什麼想法,他是想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測。
顯而易見的是,他並沒有猜錯,她們和賴至秋之間貌似並不是第一次見面那麼簡單。在黎銘的留意下,他發現剛剛賴至秋走的時候,她們姐妹倆像是魂都被帶走了一樣,盯着賴至秋離開的背影,眸若秋水,脈脈不語。
“先回房。”
黎銘輕輕吐出幾個字,也不等衆人反應,顧自轉身向着他們之前住宿的東廂房行去。
這趟出行仔細想來,當真是處處都充滿了古怪。如今這莫名遇見的吟吟姐妹倆似乎也都扯上了關係,種種跡象種種疑惑,似乎越來越光怪陸離糾纏不清了。
王小波他們二話沒說跟着黎銘去東廂房,夏妍她們幾個女生略做猶豫也跟了上去。吟吟看了眼這羣異鄉人的匆匆背影,她略一思索拒絕了夏妍她們的邀請一起過去。
吟吟本意是想帶着小鈺離開,夏妍她們一聽連忙制止,然後帶着姐妹倆去了西廂房,讓其先暫時歇下,表示她們過去說點事兒很快就回來。
吟吟點頭默認,夏妍她們放下揹包直奔東廂房。待她們都離開後空無一人的庭院裡,隱隱約約的似有一聲貓叫響起。
“喵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