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二金看到貴生,快速掏出手槍,笑着走過來,說:“呵呵,這不是程貴生嗎?”
另一個團丁也端槍對着他們說:“聽到沒有,我們團副問你話呢。”
貴生搖頭說:“我不叫程貴生,你認錯人了吧,我不認識你。”
袁二金笑道:“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錯不了,你就是程家莊的程貴生,前幾天去團部找我們團長的那個小孩,不就是你嗎?”
程貴生木然地說:“我不是程貴生,我叫鴻運,他叫鴻遠,我們是到金牛嶺興國寺裡爲我娘求藥的。”
袁二金拉下臉罵道:“小雜種,不說實話不是?好,看我怎樣收拾你們。”說着回頭喊,“團長--,快叫團長過來一下。”
貴生和濟生本想衝過去,但看到前面日本兵和保安團的人密密咂咂,自己手中又沒有傢伙,只好作罷。
秦安聽到喊聲,急忙跑過來,老遠就抽出手槍,比劃着說:
“程貴生,這回你是真的犯到我手裡了,今天沒有任何理由放過你,你是游擊隊,哪馮少川原來就住在你們村裡,你們游擊隊爲了餘惠敏去縣城大鬧了一場,救走了餘惠敏,對吧,說吧,今天想怎麼樣?”
貴生看事已至此,隱藏不住了,只得實說:“我就是程貴生,我就是游擊隊人員,你想怎麼樣?”
秦安讚道:“喲呵,小小年紀,怪有膽量呀,佩服佩服,但是你今天栽到我手裡了,凡事就由不得你,你最好給我老實點。”
貴生說:“你想怎麼樣?”
秦安說:“我不想怎麼樣,今天我倒要看一看,到底你想怎麼樣,你們游擊隊想怎麼樣。”
貴生乾脆說:“到了你手裡,我什麼都不想,你隨便吧。”
袁二金在一旁也笑道:“挺有骨氣的嘛,看我把你交給日本人,不零刀剮了你。”
濟生瞪着眼睛說:“隨便你,我還能怕你不成?”
袁二金欺他年少,伸手在他頭上拍了一巴掌,卻疼得連連甩手,罵道:“他媽的,這小子是個什麼腦袋呀,這麼硬。”
秦安走到馬身邊,拍拍馬腦袋說:“我的馬呀,你終於又回到我手上了,我的老朋友,我可是真想你呀!”
這時兩個日本兵走過來,問道:“他們的,什麼的幹活,游擊隊?”
秦安點頭哈腰說:“不是,不是,他們,我的仇人,和游擊隊的沒有關係。”
日本兵走了。秦安說:“怎麼樣程貴生,你應該感謝我,我不把你交給日本人是你的福氣,否則你小命難保。”
貴生哼了一聲:“我不稀罕,隨你怎麼辦。”
秦安咬牙說:“那好,你就老實呆着吧,這一次我要讓你們游擊隊來求我。”
貴生忽然笑了一聲,說:“秦安你真好笑,我們游擊隊會求你嗎,求你幹什麼,你有用嗎?”
秦安也笑笑:“我要拿你和你們游擊隊員做個交換,你們把餘惠敏交給我,我就放你們回去。”
貴生撇撇嘴說:“算了吧秦大團長,你這個條件真無聊,游擊隊根本就不會拿我和你講條件,再說了,我也不是什麼游擊隊員,你雖說抓到了我,其實什麼用也沒有。”
秦安不信,問道:“你不是游擊隊員怎麼會和游擊隊在一起,游擊隊怎麼會派你到保安團找我?”
貴生答:“我那是爲了救我小姨,餘惠敏是我小姨你不知道嗎?”
秦安有點掃興:“那我也不會放你走,餘惠敏是我心目中的女人,得不到她我死不甘心。”
程貴生不屑地說:“死心吧你,我姨怎麼會和你相好,我姨看上的男人都是英雄豪傑,你是什麼,你是狗漢奸,你配嗎?”
秦安惱了,“啪”地抽了貴生一巴掌。貴生怒視着他,吼道:“你敢再打?”
秦安又舉起手:“再打你怎麼樣,再打你也得挨,帶走。”
幾個團丁過來,推推搡搡把他們關在村頭一座房子裡,門口又放了兩個崗哨。秦安又叮囑:
“你們給我看緊點,千萬不能讓他跑了。”
這是座老式磚瓦房,窄小的花格窗櫺細密又結實,厚厚的木門又沉又笨,每動一下,都“吱紐”一響。貴生罵道:
“媽的,門這麼響,想跑都不能。”
濟生卻說:“別怕,有我呢。”
貴生說:“你咋辦,你能讓它不響?”
濟生說:“到時你就知道了。”
天黑了,屋裡沒有燈,也沒有人送飯,貴生拍拍門喊道:“給我們送點吃的來,我們餓了。”
兩個團丁笑笑:“你餓了?小子,我們也餓着呢,等着吧你。”
貴生罵罵咧咧:“你們這幫漢奸保安團,關人也得讓吃飯呀,讓你爺爺餓死了,看你們拿什麼去交換。”
一個團丁用槍托搗搗門,也罵道:“你這個鱉孫孩子,給我憋住,再罵人看老子一槍嘣了你。”
貴生不介意,忽然叫道:“哎哎,老總老總,過來說句話。”
一個團丁伸頭過來,歪着嘴問:“這還像句話,什麼事,有屁快放。”
貴生說:“老總想不想喝點酒,吃點肉?”
兩個團丁一胖一瘦,胖團丁笑眯眯地說:“屁話,誰不想喝酒吃肉,神仙都想。”
貴生低聲說:“我說個地方,你們去拿,怎麼樣?順便也給我們帶點吃的。”
胖團丁鼻子“哧”地響了一聲,說:“做美夢吧你,馬上要坐牢了,還想着喝酒、吃肉,你是餓死鬼託生的?”
貴生做出飢餓的樣子,吞着口水說:“老總,我們已經一天多沒吃東西了,實在是餓呀,你們去拿一點,我們不喝酒,也不吃肉,都給你們,我們只吃點饃饃就行,怎麼樣?老總去吧,餓着我們對你也沒啥好處不是?”
胖團丁猶豫地望着瘦團丁說:“咋辦呀,兄弟?”
瘦團丁說:“去看看也行,反正我們也餓了,他媽的也沒人給咱送飯來。”
胖團丁就說:“那你去吧。”
瘦團丁點點頭,爬在窗口:“說吧,要我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