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單看回憶,白銀看得出綺莉和艾希利亞關係不錯,好吧,是很不錯,性格像的不得了,真不愧是兄妹,我不在,她日子倒過得一天比一天好了,思想又忍不住開始拐彎,白銀猛的剎住車,心裡一邊酸的翻江倒海,一邊唾棄自己沒出息。

【艾希利亞對你好的過頭了吧,又送經驗又送裝備的,完全沒有道理吧,難道你們人類之間有什麼特殊的相處方式嗎。】雷諾毀了綺莉的一切,他們之間說是血海深仇也不爲過,對比艾希利亞滿溢出來的好意,更讓人摸不清頭腦。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只見他一面,就傻了吧唧的跟着他走,也不怕被他帶去埋了?】

【不會。】

【唔,他看上去真的很喜歡你,雖然我不太理解,不過這個狀況對你來說還不錯,人類一向很重視家庭……】這樣一想忽然就有道理了,生活在小鎮上的孤僻女孩,渴望家庭完整也很正常,何況她家還有皇位繼承,對失去一切的綺莉來說,選擇這條路怎麼也不會虧,白銀索性也不再挑撥他們的感情,現在抱好艾希利亞的大腿纔是最重要的。

【嗯,這條路並不是最穩妥的,但它是我眼前的最優解。】

【既然這樣,你還要陰他一把?】

【準確的說,我只是看看,並不打算插手。而且,我也沒那麼多選擇,有時候看似有無數出口的道路,實則不過是殊途同歸。】

【沒有他,你的力量也總會解封,何況你還有我。】白銀覺得她沒必要想的這麼悲觀。

【我身處迷霧中,又沒有足夠的力量打破現在的處境,他是我的最佳合作者,但我也可以等自己有了足夠的力量,再去探究這些問題,或者乾脆不去理會。】

【沒錯啊,所以……】

【但只有他,能指引我前路的方向。】

【我從來不喜歡受人掌控的感覺。】白銀藉着綺莉的眼睛,看向人海之外,艾希利亞正在跟朝他敬酒的人碰杯,身邊空蕩的與歡樂的宴會場格格不入。綺莉不再回答他,端過一杯果汁淺淺的抿了一口,也許是怕飲料撒了,她順手連托盤也一起接了過來。

腳下的雲氣似乎變濃了些,喬翊提攏起自己過長的裙襬,下一秒,桌上的蛋糕突然炸開,火光像盛開到一半又突然萎縮的花,與此同時,會場各處都轟隆隆的爆開,又瞬間熄滅,像悶在盒子裡的啞炮,沒怎麼傷到來賓,艾希利亞身邊更是連火花都沒冒出一個,倒是花園裡的一片轟隆聲響徹天際,將這失敗的場面襯托的更像一個笑話。

“誰他媽把炸彈放蛋糕裡了。”他的魔力被皇宮的防禦系統壓制的厲害,反應力又不如克洛維,猝不及防的被糊了一臉奶油。莫迪知道今天攪混水的人大概會有很多,但實在沒想到有人能使出這麼愚蠢的手段,就算在皇帝身上捆一圈,也不見得能炸死他,放在他腳下有什麼用,給皇帝聽個響?

“開幕禮炮,還不錯。”西泉和葉攬住綺莉的肩,一道無色的屏障籠住他們,隔絕了震耳欲聾的聲響。人羣往兩邊靠攏,給中間留出一大片空地,像是在等着誰登場,又像圍坐在廣場上看錶演閒人。

“幹什麼呢,我的窗戶都被弄壞了。”艾希利亞嘴裡塞着一大勺碎冰,說話口齒不清的,柔軟的音色顯出一點天真和稚氣來,“太討厭了吧。”

不負衆望的,一羣人氣勢洶洶的衝進殿內,暗闖皇宮的路上順利的讓人意外,進門只見皇帝像觀賞表演一樣,一邊吃草莓碎冰,一邊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們看,雖然謀劃者不是同一個人,但所有人都不謀而合的順應了眼前混亂的場面。

“保護陛下。”克洛維把蛋糕放進自己的空間裡,立刻組織起殿內的守衛,然後扭動了一下手腕,從手心劃出一把短刀。

“沒關係,讓百合來吧。”艾希利亞滿不在乎的揮揮手,守衛面面相覷,怔愣在原地,不敢前進也不敢後退。

“站遠點啊,小心被誤傷。”艾希利亞好意提醒道。

“咳,遵命。”一句話暖克洛維一整天,連戲都不用演就可以退場,總覺得有點愧對喬翊給他的加班費。

“挺自信的,大國風範。”莫迪臉上的蛋糕渣像水汽一樣消散在空中,皇宮的防禦能抑制所有能量,想要傷到艾希利亞,就必須要把魔力抑制在失控的界限中。

百合踏風而過,手掌一擦,翻出一根銀白色的長棍,幾道火線像蛇一樣扭動身軀越過她,目標明確的衝向艾希利亞,刺目的光芒迅速在空間中解離,化成光點散落在艾希利亞面前,與此同時,百合已經踏進人羣前,一棍挑飛三人,二十多名殺手穩住身形,把百合圍在中間,出手沒有任何花招,暴烈的魔力在空中壓成數條金線,直襲向百合。銀棍點地,百合倒飛起來,在空中扭轉半圈,踹飛身後幾人,他們把全部魔力調動出來對付百合,甚至沒有防禦的餘力,離她最近的兩人被踹飛了腦袋,身體向後仰倒,像一灘打翻在地的豆腐腦,艾希利亞感覺嘴裡的碎冰不香了。

一擊未得手,所有人的魔力像雨點一樣密集的撲向艾希利亞,濺落空中的碎石在百合腳下聚合成原樣,百合靈活的踏過空中的石板,一棍一個小朋友。不能說是絕大部分,只能說全部的傷害都貢獻給了可憐的宮殿牆柱,百合身上甚至連一片擦傷也沒有。

“嘶。”西泉和葉倒吸一口涼氣,這打法,堪稱殺手界送人頭之典範,消解的魔力被控制在百合身周,如此大範圍的消耗下,空氣中的魔力濃度驟然拔高,西泉和葉大概能猜到他們的思路了,但這樣孤注一擲的打法未必有用,純拼魔力的話這二十幾個人加起來他也頂得住,更不用說凌徹。喬翊的計劃,應該沒有他猜想的這麼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