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聽說了嗎,雷諾殿下的私生子……”

“和殿下一模一樣的眼睛……”

八卦迅速傳開,本來想找找綺莉麻煩的人也打消了念頭,西泉和葉想來找綺莉,結果聽到所有人都在聊私生子,打聽了一下情況後,頓時無語至極。早晨卡洛爲了不怠慢艾希利亞,丟下手頭的工作,匆匆趕過來,和西泉和葉等了一個上午,看見艾希利亞打着哈欠從馬車上下來的樣子,西泉和葉清楚的看到卡洛顫抖了兩下,然後強行擡起笑臉,迎接艾希利亞進去,艾希利亞擺擺手說以後不用這麼麻煩了,就把卡洛打發了。卡洛一向看不慣皇帝,心裡根本只把他當成凌徹的傀儡,但是凌徹和雷諾殿下願意把他捧上王座,給他肆意妄爲的資本,就算心裡不屑,卡洛一點臉色也不能擺出來,只能把氣憋在心裡。西泉和葉安慰了老師兩句,心裡想的卻是綺莉,不瞭解綺莉的人,恐怕不太看的慣她,希望她跟新同學一切都好。

果然,進門就聽到有人說綺莉裝模作樣,惹人厭煩,他沉下臉,沒有理會向他問好的小姐,在人羣中找尋着綺莉的下落。

“你的小夥伴來找你了。”艾希利亞看到西泉和葉的身影,朝綺莉眨眨眼,心裡頗有些欣慰,好像自閉的女兒有了夥伴。至於艾希利亞,天使一樣可愛的臉,略帶邪氣的異瞳,溫柔的笑容早就迷倒了一大片女孩子,被一羣貴族小姐圍起來熱情的交流感情。

綺莉艱難的撥開人羣,看到門口的西泉和葉,朝他打了個招呼。看來她在這裡也不太受人歡迎,綺莉看着被衆人包圍的艾希利亞,不知道是要叫他走,還是把他留在這裡。

“你們去玩吧,不用管我。”艾希利亞像個貼心的家長,給綺莉留下了和朋友相處的時間。

“陛下好像很受歡迎的樣子。”

“嗯。”綺莉偏過頭看了一眼包圍着他的女孩們,翡翠色的眼眸微沉。

“綺莉。”西泉和葉拍了拍綺莉的肩膀,說:“我帶你去你的休息室吧。”

午休的時候學校會給每個人單獨配一間休息室,還有茶水和點心,但是艾希利亞對生活質量的要求很高,直接照搬他的起居室,搬進了一棟二層小樓裡。

“殿下……”

“叫我綺莉就好。”

“綺……綺莉。”西泉和葉耳朵迅速變紅,不好意思的開口道,這樣的叫法是不是太親密了些。

“嗯。”綺莉開心的笑了起來。

她少見的笑容,毫不吝嗇的給了西泉和葉,她冷漠的臉上,鮮活的色彩只爲他展現,西泉和葉心跳的很快,輕輕叫了一聲:“綺莉。”

“你爲什麼……”西泉和葉斟酌了一下用詞,說:“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因爲你對我很好啊,就像艾希一樣。”綺莉過去遇到過的人當中,很少有對她展露善意的人。

“你以前……”西泉和葉突然很想知道綺莉的過去,但又怕戳中綺莉的傷心事,想了想還是不問了,他端起一杯茶,把剛剛的話嚥了下去。

“綺莉,你的頭髮有點亂了。”西泉和葉站起身,走到綺莉邊上,輕輕梳理她的髮梢,把她半抱在懷裡,湊近她的側臉,看上去十分親密。

“有人在這裡。”西泉和葉小聲對綺莉說。茶杯上沒有映出他的倒影,西泉和葉敏感的察覺到不對勁,周圍的溫度開始慢慢變低。

一道藍光從綺莉眼前閃過,剛纔還寬敞明亮的大廳瞬間陷入黑暗,桌子和椅子都不見了,西泉和葉把綺莉抱在懷裡,憑感覺朝出口方向走去,卻只能摸到冰冷的牆壁,他心裡一沉,把綺莉抱在懷裡,抽出腰間的匕首,只有一個人,要是換作平時,他解決起來還算輕鬆,但是有綺莉在,他就必須保護綺莉不受傷害。

綺莉被西泉和葉護在懷裡,第一次感受到被人保護的感覺,她沒太把這個人放在眼裡,抱着西泉和葉的腰,感覺很安心。

西泉和葉不敢把綺莉一個人放在角落,行動受限,只能用冰刺逼退他,空氣凝結成一片片冰刃,劃破刺客的皮膚,聞着血腥,追蹤着他的身影,冰霜如蛇般從他的傷口攀爬上去,凍住血肉。突然,刺客的氣息消失了,西泉和葉感覺手腕傳來劇痛,抱着綺莉的手瞬間鬆開了,刺客一腳踹開他,朝綺莉抓去,綺莉擡手按住他,原本緩緩凍結的冰,以驚人的速度開始生長,凍住了整個手臂,刺客把匕首朝綺莉丟過去,擺脫了她的控制,綺莉往旁邊一撲,輕鬆的躲開匕首。

西泉和葉的血浸溼了她的衣袖,綺莉頭頂的光環閃爍了一下,她有點生氣。

周圍的黑暗突然變得粘稠,恍惚間,他們看見淡藍色的影子,若隱若現,在黑暗中游弋,耳邊響起潮水的聲音,一條龐大的鯨魚不知從何而來,朝這個狹小的空間游來,穿透他們的身體,長長的魚尾拍起海浪,這一刻,綺莉和西泉和葉在它面前如此渺小,深海遨遊的巨鯨張開嘴,如深淵般把它面前的一切吞噬殆盡,他們的思緒隨着奔騰的潮水聲被無限拉長,彷彿要在這粘稠的黑暗中窒息。

“綺莉!”西泉和葉看到刺客衝向的,正是綺莉撲倒的地方,他手裡閃耀寒光的匕首,朝綺莉刺去,而西泉和葉的行動似乎變得遲緩了,連說出一句話都如此吃力,他甩出的冰凌,慢到連軌跡都看得見,綺莉只能擡起手去擋,幸好她帶了手鐲,手腕不至於被砍斷,她估算好角度,等他的臉湊近,一咬舌尖,鮮血凝成一根小小的冰針,頭頂的光環一閃而過,冰針刺穿了刺客的頭骨。黑暗中,綺莉聽到他似有似無的哼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