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找到凌徹嗎?”
“肯定不行啊。如果你會用亡靈書的話,應該能找得到。”
“我不會。”凌徹不會拋下艾希不管的,既然他不在,說明艾希的情況沒有糟糕到不可挽回,想到這,綺莉稍稍鬆了口氣。像闖了禍又後怕的小孩子一樣,這種陌生的感覺讓綺莉覺得很新奇,但她又不能把自己的靈魂切割開反覆咀嚼。
“他到底是什麼呢?按道理,靈魂損毀到這種程度,怎麼也活不下去。”白銀還在糾結這個問題,艾希利亞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品種。
“怎麼會!”綺莉聽到死,慌亂的抓住白銀的翅膀,“他會死嗎?”
“這不是沒死嗎,你快放手,我的意思是理論上他該死了,理論上。”白銀掙開綺莉的束縛後,立馬飛向了綺莉夠不到的地方。
“他死了你正好繼承皇位,豈不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到時候你想查什麼查什麼,麗奧諾拉祖先的生平都可以給你雙手奉上。”
“我不會讓他死的,他是我的……”綺莉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他的生命是我的?他是我的哥哥?任何關係都形容不了那種密切的依賴,像麗奧諾拉一樣帶給她未來的艾希,她永遠不想失去他。
“說不定他只是凌徹隨手做的人偶,或者某個神的化身,綺莉。”白銀好笑的盯着她,“如果發現提着他的那根線在凌徹手上,你所有的愛和期盼會不會變成一場空。”
……
“別傻了,這個世界上值得依靠的,只有我們永恆的契約。愛不過是可有可無的慾望和幻象。”
“是這樣嗎。”綺莉像在詢問,但她不需要答案。她又沒有愛過誰。
是……這樣嗎。白銀意外的遲疑了一下,緩緩降下高度,綺莉順勢把額頭抵在他頭上,冰冷的鱗片貼着溫熱的皮膚,和她一樣,白銀也是很年輕的神靈,他們都在努力成長着,追尋自己在這個世界中的位置。
“你不是說過,每個世界有兩位正神嗎。”
“怎麼了。”
“沒什麼。”她從西泉和葉那裡拿到了未來的痕跡,用亡靈之書找到了未來,但未來拒絕了她。與世界共生的神,靈魂相近,神識相通,他們本該密不可分的聯繫被未來斬斷的乾脆。從“見”到這個世界的第一眼她就明白,未來拋棄了她,像麗奧諾拉一樣。
“走吧,太陽快落山了。”
白銀這時纔想起綺莉的約定來,“讓那個小鬼等等怎麼了,你說話說一半的毛病是跟誰學的。”
他飛到綺莉面前,用寬大的銀白色翅膀擋住她的視線。可惜綺莉並不受影響,白銀沒辦法,他總不能撞到綺莉臉上去吧。
“你用完我就丟的嗎。”白銀不滿的抗議道。
www⊕тTkan⊕℃O
其實白銀沒資格說綺莉,他沒有發現自己也是這種不管不顧別人心情的說話方式,神本身就很難與同伴共情,但在互相理解的前提下,這種交流方式會變得意外高效。
“你最好回來吧,如果被人看見,說不定會想把你抓起來做研究。”
“嘖,開什麼玩笑,我好歹也是……”白銀剛想嘲笑兩句,突然想起自己是怎麼見到綺莉的了。
“那你是怎麼被雷諾捉到的?”
“那是他們趁我睡着了偷襲我……”白銀突然頓住了,他意識到一般人只會把他當作一本書,“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被關進籠子裡了,我聽到有誰說,這是送給她的見面禮。”
“嗯,猜到了。”總不能是艾希利亞路過她家門口,順便撿了她吧。不過爲什麼要把亡靈之書送給她?
“送禮就送禮吧,爲什麼要把我從書裡抓出來鎖住。”白銀越想越氣憤,“他們知不知道那幾天我睡覺都翻不了身啊。”
也許艾希覺得只送一本書不夠隆重吧。綺莉從他的愛好中總結出的結論是這樣。她有些好奇,艾希知道這份禮物的價值嗎,或者根本不在乎。
“不過我在這待了二百多年,可從來沒被打擾過,是這個世界的正神的話,早就該把我帶走了。我有個合理的猜想……他們該不會是上神域來的吧。”
“上神域是?”
“虛空和無限,就是我出生的地方。”
“然後呢?”
“然後……我得回到上神域才能得到世界意識的傳承,等我回去一定知無不言。”暴露了知識盲區,白銀尷尬的翻了個身,以一種高難度的姿勢撲進綺莉背後。
不管他是誰,對綺莉來說都沒有意義,她只要知道自己能將事態掌控到何種地步就夠了。
【實在不行你也可以問冥王,能認得出我的神大概和他是一個級別的。但你也不用太擔心,他們肯定不能在這裡爲所欲爲。】腦海裡傳來白銀悶悶的聲音。
那有點強的過分了。
西泉和葉還是像前晚那樣在皇宮門口等着他,只是因爲中午的事,皇宮裡的人明顯多了很多,綺莉自如的跨越空間來到大門前,裡空間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窺探着她,綺莉站在原地等待了幾秒……又好像……什麼也沒有。
“綺莉。”西泉和葉沒有聽到綺莉的腳步聲,等她出現在自己身後時遲鈍的神經才緩慢傳來預警。
他驚喜的看着突然出現在身後的綺莉,把平時的防備心全拋到腦後,“你怎麼來的這麼早!”
“天黑了。”
說完,天空像接受了她的指令般開始放暗,象徵夜晚來臨的金鐘震徹雲霄,驚出一行棲息在高空的飛鳥,艾塔斯幾乎原模原樣的復刻了舊城,保留了大量復古建築,廣場的鐘樓也是其中最有價值的幾處風景之一,雖然它的佔地面積寬到有些對不起首都寸土寸金的地價,古蹟是時光遺留下的厚重史書,其間錄刻有萬世的哲理,自然和本真的痕跡,大多數魔法師認爲魔力是世界的饋贈,迴歸自然纔是追尋魔法之道,因此更鐘情原始古老的風情。西泉和葉對這種迷信的說法嗤之以鼻,他認爲任何東西在時光中滾過一圈後都能變得閃閃發光,實則不過是記憶自發修飾了這些平凡之景罷了。
落日爲綺莉披上暗紫的雲翳,她走近他時,太陽落下地平線終點,黑暗就緊隨着她的步伐而來,像牽着厚重又輕盈的幕布,綺莉身後的皇宮被鋪上一層油畫般朦朧的色彩,他覺得自己現在能體會到一些情感賦予景色的浪漫了,有她的的每一秒都值得被裁剪下來細細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