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綠身上的熒光把整個小院照得如同白晝一般。夏夕朝小綠使了好幾個眼色小綠才意識到自己身上的光有點太耀眼了。這隻笨鳥真的是一點也不懂得什麼叫做隱蔽啊,天知道這個小院裡會住着什麼變態的東西,它這樣亮晶晶地出現在人家面前不是明擺着在說,來啊來啊,來抓我吧……
這真的是一個很適合上演鬼片的院子。夏夕一踏進院門就感覺到溫度急劇下降,彷彿一下子從春天又跳回到了夏天,擡頭望一眼月亮,原本清亮皎潔的月亮竟然已經變成了詭異的橘紅色。偶爾穿堂而過的風帶着低低的呼嘯吹過草尖,那些不知名的草在風中不停地搖擺着,彷彿是一個個隨着音樂節奏搖擺着的活生生的人。
“唰唰唰——”
剛剛飛過去的好像……是蝙蝠……
不知不覺間,脊背發涼……可是現在回去又不太甘心……
夏夕定了定神,視死如歸地踏進了那間已經倒塌了一半的大廳。
“哈哈哈哈……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好久了……”這個聲音,死了都不會忘掉,這正是那位蘭妃的聲音。
此刻,她正坐在大廳右側的椅子上,一身不符合這個時代審美的緊身黑衣,頭髮被利落地紮成一束甩在後面,乍看之下,讓人想起日本的女忍者。夏夕雖然很討厭她,不過也不得不曾認她的確是個難得的美人。她嘴角微微上翹着,一雙如墨般漆黑的眼睛冷冷地望着夏夕,彷彿在看一隻待宰的羔羊。
忽然,大廳裡颳起一陣陰風。陰風過後是一團濃濃的黑霧,在小綠髮出的熒光的照耀下,夏夕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團黑霧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地凝成一個人。十秒鐘都不到的時間裡,一個彷彿站裡着的骨架般削瘦的男人出現在大廳之內。那個人的皮膚顯出病態的蒼白,血紅的眼睛周圍是深深的黑眼圈,不時地打幾個哈欠。給人的感覺是這個人一定已經連續好幾天沒有睡過覺了。
“蘭姜,真是難得,這次你竟然會出現在這裡。你以前不是都讓祭品自己走到這裡的嗎?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好像最討厭看到我吸血了。還是牽引瀝酒出了什麼問題?”那個病態的男人毫不客氣地坐到了大廳的上座,靜靜地撫弄着手裡的幾隻蝙蝠,慵懶地問道。
“師父,這個月的祭品對我來說有特別的意義,我想親眼看着你吸盡她的血液。”蘭妃望一眼夏夕,嘴角挑起一個殘忍的微笑。
“哦。是嗎,你終於開始像我的徒弟了。那個祭品呢?我怎麼沒看到她?”那個骷髏樣的男人含笑望着蘭妃,視線從大廳的一頭掃到另一頭,卻全然沒有注意到夏夕的存在。
蘭妃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狐疑地望了夏夕一眼:“師父,她就在這裡啊!”
已經能夠確定眼前這個男人的身份了。夏夕握了握掛在胸前的桃木佛。千算萬算都沒有想到蘭妃竟然會和魔族有勾結。自己今天會出現在這個院子一定也是她早就計劃好了的吧。
蘭妃眼中的慌亂一閃即逝,慢慢鎮定下來,臨空畫了個符,櫻脣輕啓,念動起一些夏夕無法明白的詞語。
夏夕左手小指的指尖上那塊米粒大的黑色斑痕散發出讓人噁心的腐臭氣息,與此同時,脖子上的桃木佛像漸漸地熱了起來,夏夕可以感覺到一股熱流正從佛像上緩緩地流向左手。無知老和尚的東西果然不是蓋的,沒過多久,小指指尖上的那個黑色斑痕就徹底消失了。
“噗——”蘭妃身形一顫,猛地噴出一口黑血,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誰?誰在那裡?”那個骷髏男臉上的平靜和慵懶在剎那間消失,血紅的眼珠裡射出凌厲的寒光。卻依然無法掩飾他強烈剋制着的深深的恐懼。
不管對手多麼強大,只要他站在你的面前就一定會有機會找出剋制他的方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隱藏在暗處的敵人無論是多麼強大的人都會忍不住生出恐懼的吧。
“我沒空和你這麼低等的魔族玩,如果想要活命就趕快離開!等我改變了主意你想走都走不了。”夏夕冷冷一笑。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還是不要開戰比較好,希望可以用氣勢把他嚇退吧。
那個難看的魔族擰緊了拳頭,瞪大眼睛望着夏夕所在的方向,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好半天才開口道:“我可是慕堅天魔座下的第一護法,你竟敢如此出言侮辱。”
“慕堅天魔?!”夏夕感覺到肩膀上的小綠一陣戰慄。這個名字有那麼可怕嗎?
“慕堅天魔是誰?”
骷髏男臉上的得意表情剎那間消失無蹤,尷尬地愣在那裡。那個神秘人如果連大BOSS都絲毫不忌憚,那麼自己這個小小的護法怎麼可能會是他的對手。還是快閃吧。看來今天只能自己去找祭品了。長長地嘆息一聲,骷髏男化身成黑霧被一陣陰風捲走。
“喂,你不管你的徒弟嗎?”夏夕望了望倒在地上不醒人事的蘭妃朝那團黑霧消失的方向大喊。
沒有回答。果然是魔族。
見死不救這種事情夏夕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就算對方是敵人也一樣。
看着夏夕蹲下身去查看地上的女子,小綠失聲尖叫起來:“主人,你不會是想把她救出去吧?她可是差點就把你害死了!你知道嗎?她可是打算讓剛剛那個魔族吸乾你的血的!”
“我不是沒事嗎?”夏夕奸詐地一笑,“所以啊。如果就這樣直接讓她死掉,豈不是太便宜她了。”
小綠一寒,連身上發出的熒光也明滅了一下。
夏夕的腳一跨出小院,再回頭看時那個小院已經不見了。這裡竟然就是自己平常散步的那個花園。那個小院完全不像是幻境,是相當高明的空間法術呢……
不想把那個女人帶回凝墨樓,靠小綠的鼻子確定了方位,夏夕用浮空術帶着蘭妃朝應辰峪的書房飛去。書房裡除了應辰峪之外還有那次夜宴中見過的暗影寮的兩位中年男人。夏夕的出現方式明顯把衆人驚得不輕。
暗影寮的兩位更是露出我看到的一定是幻覺這樣的表情。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兩位還認定了夏夕是什麼也不會的普通人,現在看到夏夕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力量不驚那是不可能的。
“這個女人和魔族有勾結,我不知道這個罪名是不是能讓你對她採取行動。”夏夕不理會衆人驚訝的表情,微笑着盯着應辰峪。
當着衆人的面把一身勁裝的蘭妃扔給差不多已經石化的應辰峪。丟下一句好好看着你老婆,頭也沒回地走了。蘭妃啊蘭妃,你就好好絞盡腦汁想辦法解釋這一切吧,哈哈哈哈……
“好濃的魔氣!”
夏夕一進凝墨樓的大門就看到黎沂皺了皺眉頭狐疑地盯着自己。
“你遇到了魔族。如果我沒有猜錯,那還是魔將級別的魔族。終於知道師父爲什麼一定要讓我們來洛阜了,這個洛阜還真的不是一般的混亂啊。妖族,魔族……”黎沂淡淡地笑着,迷離的眼神中是無限的風情,“接下來會是什麼呢?”
“你到底是什麼人呢?在魔將級別的魔族手中全身而退,這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事。我從第一次見面就覺得你會是個很有趣的人,我的直覺果然沒錯。”黎沂壓低聲音,伏到夏夕的耳邊,用只有夏夕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道。
夏夕臉一紅,其實我可是什麼都沒幹啊……把有趣這個詞用在我身上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奇怪啊……我碰到的事哪裡有趣了……
夏夕強壓下心裡的鬱悶,微微一笑:“彼此彼此。我有點懷疑那時候你說的話是真的了。妖怪先生。”
“哈哈哈哈……”黎沂大笑。
那兩位暗影寮的人一定是感覺到了蘭妃身上的魔氣吧。第二天,應辰峪就以一個莫須有的罪名將蘭妃軟禁了起來。和魔族有勾結這種事情果然還是沒辦法被當成一個上得了檯面的罪名吧。不過,夏夕明明記得中國古代是有使用厭勝之術之類的罪名的。難道說這麼做是怕打草驚蛇?不懂啊……不過,至少在一段時間之內她不會再有機會興風作浪了吧。
不過,那隻逃跑的魔族卻沒有善罷甘休,沿着王府一路襲擊了九十九個他遇到的人。夏夕覺得那個魔族的行爲似乎更像是在泄憤。是做給我看的嗎?就不怕我一路追去把他給滅了?還是他根本就是有恃無恐?
拜託!人家那是飢不擇食好不好,這位可憐的魔將同學爲了恢復法力可是費盡了心機,只要再吸一個擁有純陰之血的處女的血就大功告成了。可惜,你沒讓他吸成血。人家就只好用九十九個普通人的血代替了。可憐的魔族同學不敢戀棧,一恢復法力就直奔長安找大BOSS慕堅天魔去了。去幹什麼?當然是去請大BOSS爲自己報一箭之仇嘍!
這位衰到家的魔族同學的真正身份是什麼呢?有獎競猜,有獎競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