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哈娜撐着身子要從地上爬起來,才動一下,就痛得哭了起來。
霽蘭忙扶着伊哈娜站起來,再送到炕上,拿過來枕頭給伊哈娜靠上了,這才檢視伊哈娜燙到了哪裡。只能看到伊哈娜的左袖子那給熨斗燙焦了,鬆了口氣,估計只是燙到了胳膊,還算好,不會破相,也不會有什麼重傷。
伊哈娜右手去把右袖子往上捋起些,才動了動,那些給粘在身上的布料扯得肉生疼生疼,忍不住呲牙咧嘴又是一串慘叫,眼淚灑了一炕。
霽蘭轉身拿來把剪刀,一條腿斜搭在炕上,把伊哈娜的袖子剪了下來,一塊粘着墨黑色寧綢碎片的黑焦肉露了出來,看得霽蘭一陣觸目驚心,忍着想吐的感覺,去打來盆清水,拿着塊白棉布粘着水一點點幫伊哈娜清理燙傷。
伊哈娜看着自己的胳膊,眼淚鼻涕一塊往外涌,是疼的,也是嚇得,現在更是委屈的,控制不住哭個不停:“霽蘭,我這胳膊是不是廢了,好疼……,哇……”
“你胳膊還能動,應該沒事的。高嬤嬤也說過讓人來瞧瞧,怕是會請大夫的,你也不用怕。有着袖子擋着,別人也不會看到的。”霽蘭說着好聽的話寬慰着伊哈娜。
伊哈娜給這霽蘭這麼一說,越發哭得厲害,剛纔有人在,不敢哭,現在就自己和霽蘭,想怎麼哭就怎麼哭了。
霽蘭勸了幾句,感覺勸不住也不知道怎麼好。
雅利奇倒是又回來了,還帶了個老成的水上嬤嬤來,看都不看伊哈娜:“霽蘭,你去吧,塔娜找你呢。”
霽蘭從炕上放下腿,站直了,低着頭:“伊哈娜她的傷還沒處理好?”
雅利奇瞥了眼伊哈娜的胳膊:“這不用你管了,自有人管。”
霽蘭不敢再說,忙點頭應着出去找塔娜了,知道姑姑的脾氣都大,要是讓姑姑不高興,少不得也要挨頓罰的。
結過拐角時,看到內爾吉正面對着牆跪那了。霽蘭突然感覺那個熨斗,內爾吉是想燙到自己的,若不是高嬤嬤那麼一推,這會兒躺那的可能就是自己了。霽蘭不敢再想,反倒埋怨自己怎麼把人往壞裡想,加緊了步子去找塔娜。
再沿着檐下走了幾步,就見張永財走了過來,笑盈盈上前低低地道:“張叔好!”
張永財也笑着回了:“好。姑娘快別亂走了,大夫要來給伊哈娜瞧傷了。這窗戶上的棚子都要下下來。”
霽蘭笑着謝過了張永財,知道要有大夫來瞧,也放下了心,想着伊哈娜這下怕是沒事了。
腳下卻是更不敢耽擱了,總不能讓大夫瞧見了自己。官女子若無旨意,是不可以見外人的。本身父母,若是能見下,那也是天大的恩典。
霽蘭轉了幾轉進了寢殿邊上的右耳房,邁腿跨進了門檻,看到塔娜正坐在八仙桌的邊上,手搭在桌沿上,氣色不是和緩的樣,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忙低低道:“姑姑,你找我?”
塔娜的臉繃着,沒有一絲的紋路,像是要把什麼極貴重的東西交出去,十萬分的不樂意,沉了半天,牙齒在緊抿的嘴裡輕輕地磨了幾下,纔開了口,聲音低得如蚊子翅膀的扇動聲,幾不可聞:“打從今天起,你跟着我學着做上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