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好久不見

驚懼爬上了斑爾的心神,但很快便被他剋制下去,這是生死存亡之際,斑爾迅速抽出腰間的短匕。

他神情憤怒,即使是惡鬼又如何,他相信自己能榮升天國,沒有立足之身,那麼便去搶奪出一片來。

遺民們不需要別人的收留,他們自己就足夠了,這是斑爾一直所努力的。

燥熱難忍的空氣裡,斑爾揮起匕首,朝着眼前的未知之物,用盡全力的揮擊,鋼鐵之間相互撞擊着,激起耀眼的火光,似乎是自己面對的是一位鐵甲的騎士,斑爾的攻擊根本沒有任何起效。

手臂因這劇烈的摩擦而發麻,他甚至有些握不緊匕首,但更爲猛烈的嘯風驟起,雖然攻擊還沒落下,但那致死的殺意便已經足夠可怕。

死神揮起了鐮刀,誓要帶走他的生命。

斑爾只來得及後仰,向後倒去,這或許能躲過洛倫佐那致命的一擊,但也僅僅是苟延殘喘,倒在地上的他,根本不可能有反抗的機會。

折刀的寒芒擦着他的臉頰而過,帶起鮮紅的血,但也在這時密集的槍聲升起,彈丸落下,如狂風驟雨。

這爲斑爾的帶來了些許的生機,但那折刀突然再度襲來,黑暗裡斑爾只能看到劃過的微光,隨後肩膀濺起鮮血。

這痛苦令斑爾清醒了幾分,他再度刺出匕首,但卻遭到重拳,彷彿是戰錘般重擊着自己的胸口,衝擊令斑爾的呼吸都斷了一下,胸口傳來難以遏制的鈍痛。

其中一人架着槍前進,一重重的彈丸或許無法擊潰洛倫佐的甲冑,但那攜帶的動能如重錘般擊打着他。

洛倫佐朝着最猛烈處開火,破碎的彈丸疾馳而過帶走生命,但仍有更多的槍聲跟着響起,在這封閉的空間裡迴盪,彷彿有雷雲在這地下深處匯聚,沉悶的雷聲震撼着每一位聆聽之人。

警員在蒸汽的衝擊後便暫時撤出了隧道,普雷斯正爲埃姆拷上手銬,正在這時,那雷罰之音在幽深的隧道之中來回鳴響,最後蔓延至了地表之上。

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幾分膽寒的看着那黑漆漆的洞口,彷彿這裡通往這地獄,而那些怪物正在地獄裡廝殺,狂亂的吶喊聲延伸至了現世之中。

多納斯也不由的遲疑,他可以確定這些人逃進了隧道之中,可現在那裡正發生着什麼?

他這麼想着便一把抓起了一旁的埃姆,雙手抓緊他的衣領,憤怒的質問道。

“說,裡面發生了什麼!”

埃姆是從其中逃出來的,他一定知道什麼。

可這個孩子顯然怕極了,長時間的營養不良,以及不見日光,他的樣子很病態,他恐懼的搖着頭,什麼話都說不出。

很長時間裡他都覺得自己會死在那個黑漆漆的據點裡,可如今出來了,但似乎又落入了更大的麻煩裡。

“我……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埃姆大聲的喊着,他什麼都不知道,他根本不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甚至說他本不該活着。

在幾分鐘前,他差點就死在了那無人知曉的黑暗裡,自己能活下來,也僅僅是洛倫佐那可有可無的一點憐憫而已。

他不知道那個怪物般的男人是誰,也不清楚他要做什麼。

就在這時更爲劇烈的聲音從隧道之中傳來,鋼鐵之間在猛烈的撞擊,緊接着又一輪氣浪涌出,高溫的蒸汽帶着灰塵與鐵屑,如雨點般打在衆人身上,有些靠的過近,甚至被這高速的碎片刮傷。

鐵屑刺入衣物,切開皮膚。

多納斯一臉的沉重,他不想放棄這個機會,但又畏懼黑暗裡的未知,看向一旁的警員們,起初士氣高漲的諸位也被這突然的異變震懾,臉上盡是畏懼與擔憂。

黑暗的未知總是令人恐懼,他暗罵了一聲,但還是鼓起勇氣,拔出了配槍。

“繼續前進,跟上我。”

多納斯走在前方,警員們其實很想拒絕,但迫於壓力,還是不得不再次步入。

在那黑暗裡,屠殺仍在繼續,他們瘋了一般,瘋狂的開火,子彈的不斷的撞擊着那詭異的身影,可正如之前的結果一樣,子彈在其上跳動偏開,只留下了點點的火光,勉強映亮那嶙峋的身影。

聽力已經模糊了起來,在這雷雲裡,每個人聽到的都只有槍鳴的轟隆,不斷閃現的火光,在視覺裡變成迷幻的畫面。

他們呼吸沉重,雖然這高溫的空氣令人感到痛苦,但他們還是用力的呼吸着,哪怕因此被燙傷,那餘溫炙烤着他們的內臟,彷彿有火在軀體內燃起。

有人打空了子彈,緊接着舉起了腰間的匕首,朝着那鐵甲砍去,他不清楚這攻擊是否有效,但除了這樣,他們沒有別的辦法了。

噩夢裡的怪物來找他們了,至今他們仍不清楚在面對的什麼樣的怪物,但他們很清楚一件事,這個情況下,只有一方能活下來。

黑暗裡他們根本無法準確判斷洛倫佐的位置,只能依靠持續不斷的槍火來跟緊洛倫佐的步伐,更不要說他們本身便不是什麼正規的戰士,說到底也只是一羣黑幫成員而已。

匕首用力的揮下,可卻沒能斬到洛倫佐,那握緊武器的手臂在半空中墜落,下一刻洛倫佐的折刀貫穿了他的咽喉。

橫向斬出,帶着半個身子一同碎裂開,腥臭的味道與陳舊熾熱的空氣混合在了一起,變成了氣態的恐懼。

隨着呼吸品嚐着這美味,再用相同的戰慄作以回報。

這是洛倫佐的勝利,恐懼的勝利。

還有人繼續攻擊着,他引爆了洛倫佐身後的蒸汽管道,高頻的尖叫裡,熾熱的氣體噴射而出,瞬間的衝擊令洛倫佐的步伐一個踉蹌,這是能將人燙傷致死的力量,但對於這怪物的影響少的可憐。

更多的露水在鐵甲上凝結,隨着他的揮劍被甩下。

人們徒勞的反抗着,這都不是最令人們絕望的,真正令人絕望的是他們在對抗的那個怪物。

子彈撞擊留下的火光就像似拼圖,這一個又一個的拼圖拼湊出了那怪物的模樣,洛倫佐肆意的揮砍着,折刀帶走了了一個又一個的生命。

斑爾抱緊了剩餘的致幻劑,在這黑暗裡狂奔了起來,這是令人崩潰的絕境,這環境裡的一切都在折磨着斑爾的感官。

慘烈的哀鳴,熾熱的空氣,體表的灼燒,內心的恐懼。

他要死了,他就要死了,此刻斑爾才認清了自己,懦弱可笑的自己。

人在死前總會說些豪言壯志,可當那夢魘般的傢伙追上來時,斑爾才清楚自己豪言壯志是多麼的可笑,根本沒有死前的從容,他怕極了,只能慌不擇路的奔逃。

他回過頭看向那可怕的黑暗,槍火就像閃光燈,一瞬間的光亮裡,斑爾看到了那模糊的鬼影,他在轉瞬的光中揮起慘白的折刀,光暗的銜接裡,他以超高的速度移動着,每一次快門般的槍聲後,都有一個身影永遠的倒下。

這一切就像定格動畫一般,直到所有人都死掉了,他擡起頭,看向了黑暗盡頭的斑爾。

斑爾傾盡全力的狂奔着,他已經失去了判斷力,在黑暗裡胡亂的奔走,因爲積水而滑倒,但又迅速的爬起。

他不能停下,停下就是死亡,極度的恐慌下,斑爾沿着小路前進,他能聽到那嘩啦啦的水流聲,就要到下城區了。

可他一個踉蹌,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腿部傳來劇烈的痛楚,他轉過頭看去,自己的腿被凸起的鐵片割傷,血流不止。

斑爾低吼着,他站不起來了,只能絕望的拖着傷腿,爬行到角落裡,鮮血在地面上拖拽,黑暗裡有稀碎的聲音響起,老鼠們在窺視着他,如同食腐的禿鷲般等着斑爾的死去。

“滾開!”

他怒吼着驅散了老鼠們,可力量本就不多,他撞在地面上,疼痛施加在一起,反而變得麻木了起來。

真是令人絕望的一天,死亡就這麼突然而至,毫無預兆可言。

斑爾眼含着淚水,作爲遺民的他,這略顯悲慘的一生看似就要這樣結束了。

“我的主人啊……我的主人啊……”

斑爾突然失神的低語了起來,反覆唸叨着,就像虔誠的信徒。

奇怪的呢喃在他的耳邊響起,似乎是有人在低語着什麼,他催促着斑爾,令他親身前往。

已經沒有希望可言了,他看向那些致幻劑,或許是絕望驅使,又可能是恐懼在追擊着他,伸出手,將那一個又一個的致幻劑注入體內。

絕境下,所謂的意志便是如此的可笑,斑爾能面對死亡,但不是這樣充滿恐懼的死亡。

藥效很快便在他的體內奔走,充斥在血管的每一處,舒緩着神經,將他的苦痛驅離。

他舒服多了,即使是致死的痛苦如此折磨他,他也感受不到了。

歡愉的快樂包裹着他,但斑爾留有着最後的清醒,秘血在他的體內激發,更改着脆弱的肉體,不斷增殖的禁忌之力開始孕育出新的怪異,而在這片無比沉寂的黑暗之中,秘血在斑爾的體內升騰,亮起純白的信標。

“主人……是你嗎?”

死期已至,斑爾其實不相信什麼鬼神之說,但如今自己也親臨這一切時,他也不由的驚歎着。

凝視着眼前的黑暗,他能清晰的察覺到那片黑暗在蠕動,最後勾勒出一道灰白的人影,明明沒有多餘的光源,可斑爾卻能清晰的看到顏色在其身上顯現。

蠕動的黑暗變得虛幻的影子,那人走近了斑爾,年輕的臉上帶着仁慈的微笑。

“主人……”

斑爾不敢相信。

在這詭譎氣氛下,聯繫跨越了物質的距離而抵達,男人低下身,輕拂着斑爾的臉。

“你……你是真的嗎?”

斑爾懷疑這是致幻劑的作用,在這藥劑的作用下,看到什麼都不奇怪,可那男人卻說道。

“我是真實的,斑爾。”

斑爾微愣,隨後哭了起來。

“我就要死了啊,主人,我要死了……”

他哭訴着這注定的命運。

“別擔心,斑爾,就像我說的那樣,死亡不是結束,它只是另一段旅程的開始。”他輕揉着斑爾的頭髮,就像牧師在爲將死之人做着最後的彌撒。

“我們會有容身之處嗎?”

“終會有的。”男人回答。

斑爾的目光有些迷離,可能是已經置入了幻覺之中,但很快那眼神便再次兇惡了起來。

這可能便是人性的複雜與矛盾,他之前是如此的恐懼,但此刻又是如此的憤怒。

“你不能騙我的!主人!我發過誓的!”

斑爾憤怒的吼道,就像臨死的詛咒一樣,他死死的抓住男人的手。

“你許諾過我們的!如有欺騙,我發誓,我絕不會饒恕你的!”

這是身爲遺民的他最大的願望了,如果死亡可以換來一處容身之所,斑爾願意死去。

男人似乎也有些意外,沒想到哭泣的最後,會是這樣的憤怒。

“你會榮升天國,只屬於我們的天國,你的天國。”

就像他曾許諾過的那樣,男人深情的說着,可沒有人迴應他了,斑爾死了,過量的致幻劑殺死了他,可他又活了過來,禁忌的秘血主宰了這具軀體,沉重的心跳聲緩緩響起,愈發急促。

不被允許的生命在其身上煥發,他的臉上還殘留着怪異的笑容。

勞倫斯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站了起來,他看向另一邊的黑暗裡,那雙燃燒的眼眸在緩緩靠近,但他似乎看不到勞倫斯的存在。

“真是好久不見啊……”

勞倫斯幾分感嘆着,緊接着中斷了【間隙】的聯繫,詭異蠕動的黑暗潰散,徹底的消失在虛幻的意識之中,就好像他從未來過一樣。

而當勞倫斯再度從椅子上醒來時,窗外的舊敦靈依舊是那般陰鬱,火雲覆蓋了整片天空,鋼鐵的巨鯨在雲層裡起伏,他起身走到了窗邊,凝望着斑爾死亡的方向。

門被稍稍推開,疫醫就站在不遠處,腳下是成堆的箱子,裡面是恩德運來的致幻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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