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那,我不會讓你出事
“我不是故意偷聽的,只是無意間得聞你們提及家父……”
洛西風你還能再不要臉一點麼?提起洛景天的時候都是半柱香以前了吧!
我推開軒轅野的身子,男人多是好面子,擡手蹭了一下臉頰然後故意往前走了幾步,始終背對着洛西風。
“即便洛先生在此,本王也還是那般說。”
洛西風微微扯着脣角笑道:“看來,除了盡心盡力爲你剷除臨安城的妖邪之患外,我們還真是沒別的選擇了?”
“阿黛剛剛還在說,洛先生常教誨她本就以除妖斬惡爲己任。”
“那是我爹的想法,不是我的。我只是覺得教徒弟太麻煩,乾脆照搬一些連我都不愛相信的冠冕堂皇,來騙騙她罷了。”
“是麼?那麼洛先生的想法又是什麼?不爲名利,不爲錢財,那你憑什麼願意——”
“爲了自己重要的人。”洛西風答:“天行有常,世道爲仁。人人都有重要的人,需要守護。庇佑,不懼犧牲。久了,便行之爲道。所以在下此來僅僅是想讓臨王殿下放心,這件事我管定了。那是因爲我孃親當年的死因似與這一系列怪事有牽連。卻並不表示,我洛西風至此成爲你臨王軒轅野的門客志士。我只在乎真相,不在乎幕後主使。臨王有心逐鹿也好,無意冠冕也罷。我和我的徒弟,並無興趣捲入。”
言罷,洛西風上手便擰住我的衣袖,生生把我拖出院子。
“師父!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我抖了抖滿袖的香灰,回頭望了一眼白挽鋪天的別苑。
“你跟臨王,是不是走太近了?”
“呵,洛西風你在吃醋麼?”我笑。
“逢人多留三分地,不可全付一片心。”
“臨王新喪妻妾,一時悲傷難禁,我安慰他幾句不是人之常情麼?”
我跳上前兩步,輕輕拉住洛西風的衣袖:“師父,我從來都沒見過你流淚,是因爲你天生就比別人心硬麼?”
“心硬心軟,跟流不流淚沒有本質的關係。”洛西風鬆開衣袖:“一個人,既然選了他要爭逐的路,就勢必要面對一些難以承受的代價。既不值得同情,也不需要同情。”
長髮甩出一縷熟悉的白梅香,洛西風的身影瞬移到我之前半丈。我早就習慣了在他身後亦步亦趨的追隨,卻只有這一次,我只想在原地喊他。
“洛西風,所以在你看來,黎疏的悲劇也是不值得同情的咯?誰叫她愛上那麼危險的男人?那麼你是不是同樣覺得,唐芷活該,我也活該?唾手可得的東西,從來都不值得珍惜。洛西風——”
我緊抿着脣,勉強着腳步追了幾寸:“萬一有一天,我也出點什麼事。你……不會後悔麼?”
洛西風站住腳步,猶豫須臾:“那,我不會讓你出事。”
“洛西風!”
“捉妖的事,我會跟臨王的人再去商量部署。這幾天,你只管好好陪着阿寶和彎彎便是。”洛西風擡手撫了下衣袋,丟出一隻精巧的荷包,被我接個不偏不倚:“喜歡什麼拿去買,不夠問我要。但是不要再收別人的錢財。”
“洛西風……洛西風!!!”
站在院子中央,我衝着他消失的背影大喊:“你分明就是吃醋,怎麼就不肯承認!你這混蛋!”
三天後,黎疏下葬。完全按照正室王妃的規矩來安排,烏漆棠木棺從正門出。要知道,當初她的婚轎可都還沒有從正門擡入。
她的遺容被保持的很好,脖頸上猙獰的傷口被一塊翠綠的祖母石遮蓋。
軒轅野告訴我說,這條項鍊是他已故的母妃留給他的。本叫他留給正室的嫡長子,一代代傳承。
可是這一次,他卻毅然決定將此物陪葬。
他說他半生戎馬,不比宮中王侯顯貴。也拿不出太多奢華之寶,這是他唯一能給這個女人的了。
“彎彎怎麼樣了?”我端着新熬好的粥,往院子裡送的時候正好碰到阿寶。
“還是不吃東西,醒了就哭,哭累了就睡。唉……”眼看阿寶寫滿臉‘女人真麻煩’的潛臺詞,我無奈苦笑。
“她跟她哥哥相依爲命這麼久,一時難以走出悲傷也是常情。”
“可是她修爲太淺,我怕……”
阿寶的擔心也正是我的擔心。彎彎畢竟只是個修爲不高的小妖,這麼長時間來一直留在城鎮裡,再加上心傷氣結,很難再渡天劫。
“我進去勸勸她。”拍拍阿寶的肩膀,我剛要擡腿進門。就覺得身後白影恍惚了一下——
“阿寶!”我攔臂扶住他,差點就弄灑了手裡的粥。
“你怎麼了!”我嚇壞了,按住他急道:“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啦。”蘿蔔臉色不太好,但依然強打着精神衝我笑道:“彎彎不肯吃,我就陪着她。唉,餓的。”
“白癡。”我摸出一塊綠豆糕塞到他嘴裡:“這幾天我呆在伙房裡潛心研究,好不容易做出跟莫潯爺爺差不多口感的了。洛西風還沒吃到第一口呢,算你有福!”
“真新鮮嘿!”阿寶一蹦一跳地跟我進來:“不過這幾天都沒見到洛先生人,他去哪了?”
“他跟着臨王一塊去汶水河那裡部署了,說是一定要儘早把白脣魚抓回來。”
“哦,我昨天在院子裡聽人說,有個邊陲守軍帶人來見臨王。好像叫——”
我點點頭,說這事兒我也知道。
“那人叫黎照,是黎疏的哥哥。黎家祖上本是開國元勳,可是從曾祖父那輩開始逐漸落末。她父親也只在朝中做個工筆小吏,不得大勢。倒是有個兄長,年少英武,常駐西南邊陲。聽說,太子曾有意拉攏,並放出各種陰風。說黎疏在臨王府不得寵,多年未有所出。可是現在黎疏出事了,各種證據尚未浮出水面,但從動機上來看,難以讓人不懷疑——這幕後元兇怕是衝着臨王而來。所以……”
“所以黎疏的哥哥要來討說法了?”阿寶揉了揉腦袋:“敢情這朝中的水,這麼深?”
“人雖無妖之神力,且壽命短淺。但相爭之心堪比魔神。”我說:“別管這些了。黎照此來是爲了給妹妹報仇與臨王達成協議,如果查清事實真的與太子一派有關。他願親帶手下十萬兵將歸於臨王。
爲免多生事端,我們與彎彎還是少露面爲妙。”
阿寶點頭同意,隨即跟着我一同進屋。
“彎彎!你要去哪?”
橘衣少女已經下地,正蹲在牀邊打包小小的行囊。我放下粥碗,幾步跑上去。
“阿黛姐姐,阿寶哥哥,彎彎正想要跟你們辭行。”幾日下來,女孩消瘦了一大圈。明澈的大眼睛更加突兀,不哭的時候都像是垂淚欲滴。
“謝謝你們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我……我無以爲報。哥哥說,受人恩惠必要報答,可是我現在又小又弱,留在這裡只會給你們添麻煩。而且王妃娘娘的死……”
“彎彎,這些跟你沒關係。王爺是個明事理的人,也並沒有將此仇遷怒於你哥哥。”我扶着女孩的小肩膀,將熱騰騰的粥遞給她:“先吃點東西吧。吃飽了。纔有力氣修行。否則你看,阿寶陪着你一起捱餓,都快成蘿蔔乾了。”
彎彎抿着嘴笑,笑着笑着就滾了兩顆淚水融進粥碗。
“阿黛姐姐,替我向王爺說聲抱歉,彎彎就不去打招呼了。哥哥以前最是擔心我,還有不到三年的時間,我想要去崑崙山潛行修行。以後。若有機會——”
女孩把眼光投向阿寶,我識趣地看了看滿臉通紅的白蘿蔔,然後退身出去了。
願世間所有的約定都不成空,我恨只恨當初抱着蘇硯在烈火之中,尚且不曾許下來世的承諾。
“怎麼站在院子裡?”肩膀上偶然被着了一下,我嚇得一個激靈:“師父你怎麼回來了?”
“凡事皆不是一蹴而就的,陣已經布好了,就等白魚落網。”
洛西風往房內張望了一下:“怎麼?小兩口這就要分別了?”
我說你有點心行麼?人家兩根蘿蔔正傷感着呢。
“彎彎道行太淺。再留在城鎮之中接觸污濁雜氣只怕要荒廢了。離開也好。”洛西風說:“從汶水河源的中心區域着手,我們已經找到了被兔妖白痕埋藏起來的大量墨靈石。現已經全數歸於汶水河地脈,很快就能修復河道,引水灌溉了。”
“那樣最好了。”我想了想,說:“馬上就要七月份了,若能趕上最後一批灌溉季,臨王這裡也不至於太難交差。”
“你好像挺關心軒轅野的嘛?”洛西風擡手擰住我的魚鰓子。
我的臉頰火辣辣的,也不知道是被掐的還是心裡燥的。甩開洛西風的手。我說咱們吃住都在人家,漠不關心也未免太說不過去了。
“有什麼說不過去的,不是在爲他賣命麼?”
我笑了:“師父,你當我不知你的算盤?排陣布法都是你在運籌帷幄,抓妖怪的危險事可是都交給臨王的人了。你會輕易去賣命?認識你這麼久,也就上次爲了救周文斌見你做了一次傻事罷了。師父,你是不是隻有爲了我纔會——”
“你想多了。”洛西風轉身就走。
也不管人家阿寶和小胡蘿蔔這會兒正淚汪汪地惜別着呢,男人推門就進去:“天下無不散筵席。過了七月便是大暑。唯有山中涼野之處纔好避。阿寶,既然你也捨不得,怎麼不陪着一起走?”
兩隻小蘿蔔嚇得一哆嗦,下意識推開對方。阿寶瞪了瞪眼:“你當我不想啊?可是彎彎不同意……”
“阿寶哥哥,我知道你是擔心我。可是哥哥也對我說過,依靠別人的照顧,自己就永遠也不能長大了。哥哥不在了,我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小姑娘擦乾淚水,笑靨清甜:“你們放心,等我渡過天劫一定會來找你們的。阿寶哥哥,等我哦。”
彎彎衝我們幾人深深鞠了個躬,藉着夕陽的餘暉,一個猛子扎進鬆軟的泥土裡——
真是個奇葩的告別儀式啊!
“阿黛,我這……算是被人甩了麼?”阿寶愣了半天,才緩緩搖過頭對我問。
我摸摸他毛茸茸的腦袋,聳了下肩膀:“竈房裡還有吃的。你要麼?”
“唯有美食不相負。”蘿蔔呲溜一聲,鑽走了。
我跟洛西風對視了一下,確認兩隻蘿蔔都鑽遠了才大着膽子問:“師父,你覺得以彎彎這樣的狀況,能順利渡過天劫麼?”
“世間萬草生靈,最終得以修成正果化人形的畢竟少之又少。個種困難重重,無人可以預見。”洛西風答:“所以,大家相處點到爲止。各安天命無需誇張記掛。”
“說的輕巧,那是因爲你沒有嘗試過心裡裝一個人的感受。”我把粥碗收好,準備去竈房:“洛西風,我發現我開始同情你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愛一個人牽掛一個人的那種滋味,痛且執着並快樂,你看你雖然長得漂亮,但人生不完整唉。”
啪嚓一個栗子爆又砸我腦袋上了,洛西風輕哼一聲:“是爲師該同情你。”
“同情我?”
“恩。因爲你被罰抄寫師尊道十遍,明早交給我。理由是,直呼爲師名諱,且言辭猖狂。”
我:“……”
洛西風你大爺的!
當天晚上,我一邊對着鏡子拭胭脂,同時瞄着邊打瞌睡邊幫我抄罰寫的阿寶:“喂喂,才什麼時辰就困了?”
“阿黛你有點良心好不好?彎彎剛剛走,我這還傷着心呢。”
我說你怎麼就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呢。
“我就是因爲怕你不習慣,晚上睡不好,於是才故意找點事情給你做做。”我用白帕子擦去臉上的紅暈,有點煩躁:“阿寶,你說我用這個顏色合適麼?”
“合適,你本來就是紅色的鯉魚,塗雞血都合適。”阿寶四個觸手齊齊開工,雖然抄出來的東西已經近乎鬼畫符了,但我一想到明早能看到洛西風什麼樣的表情,心裡就很爽。
我已經有多久不曾化妝了?呵,洛西風從沒說過他喜歡我淡妝還是濃抹。因爲他根本就不喜歡我。
但是明天是臨安城這邊的風俗年節,叫‘畫彩節’。在這一天裡,凡是年輕未婚的女子,都會穿上色彩特別豔麗的衣服,在臉頰上畫上漂亮的花紋,招搖過市。
我想,比起中原地區內斂低調的女德之風,這樣的節日也只有地處邊陲,民風坦率的地方纔會有吧。
以前我和奈何常常一塊去逛,不過是圖個熱鬧罷了。
“想不通你要去湊這等熱鬧幹什麼。”阿寶呵欠連天的,一會兒晃晃頭,一會兒撓撓背:“人家未婚的姑娘在這一天上街過市,什麼意思你看不懂麼?”
“我也未婚啊。”我在眼角下貼了一片丹紅的桃花瓣,橫豎又覺不滿意。
“可是你心裡裝着洛西風,身後又追着軒轅野,身旁還有我這麼個風流倜儻的忠誠衛士——”
“一個逃婚的,一個死了妻子的,還有一個剛剛跟別人海誓山盟的。”我一氣之下把畫筆摔了:“我就不能去找幾個像模像樣的男人麼?非得在你們這羣良莠不齊裡磕死?!”
“阿黛,洛西風是不是真的拒絕你了?”
“拒絕就是拒絕,還分什麼真的假的?”我拄着下巴,對鏡自怨自艾:“阿寶,我長得一點都不好看麼?雖然沒有前世梅妝那般傾國傾城——”
阿寶噗的一聲,笑出一口茶水:“你要不要臉啊!哪有人誇自己傾國傾城的!”
“事實嘛!你又沒見過我以前的樣子——”
我撩起個桃木梳就往他身上丟。蘿蔔一口給咬住了。
“我現在可是有女朋友的蘿蔔了,你別跟我打情罵俏的。”阿寶斜着眼睛瞄我。
我怒道:“敢情一方有人愛了,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是不是!”
篤篤篤,三聲敲門響。
“阿黛,你在裡面麼?”
軒轅野?!
我趕緊做了個噓聲的手勢,理了理鬧花的鬢角,起身去開門。
“王爺,你找我有事?”
黎疏的頭七昨天過的,但是軒轅野依然沒有換下這身厚重的白紋黑服。按照一般的規矩,皇家子嗣並沒有爲側妃守忌的說法,但我覺得他這個人凡是隻按情義走,不取規矩來。
“沒什麼,只是一個良莠不齊的男人,想問問你……明天要去‘畫彩節’麼?”
我黑着臉:“軒轅野,你在門外站多久了!”
“我偷聽有前科,所以不會像某些人一樣不好意思承認。”
“臨王殿下。你是在影射我麼?”身後輕輕飄過白梅香,如果不是親自確認過洛西風是有體溫的生物,我一定更相信他是個鬼。
“洛先生果然聰明絕頂。”
“臨王過獎。”
我覺得氣氛貌似有點不對,趕緊躋身上來:“那個,你們這幾天都忙得不見人影。白脣魚有下落了?”
“洛先生神機妙算,早已佈下天羅地網,本王自是無需太操心。”
“還是王爺用兵有道,山人不敢居功。”
我:“……”
“阿黛姑娘,明日是臨安城世代風俗節日‘畫彩節’,你初來乍到,可願意去街上同遊?”
“王爺,如果我沒記錯,尊府側妃昨日才過頭七吧?難道這樣張燈結綵的節日,不該出令暫消麼?”洛西風上前一步攔在我身前。
“畫彩節由來已久,本爲祭奠護佑民生的畫神的大典。豈能因本王一家之喪,奪民之所樂?”軒轅野突然伸手。把我從洛西風身後又給拉了出來。
“阿黛不是初來乍到,這等節日見的多了,與上元中秋並無大異。”洛西風看了我一眼:“況且她身爲一條修行千年的錦鯉,每日都有功課要做。王爺若想要體察民生民情,要麼在下陪您一塊去?”
“洛先生,阿黛雖然是你的徒弟,但交什麼朋友做什麼事,不用樣樣經你同意吧?”軒轅野指了指我臉上的桃瓣貼花:“何況,阿黛分明就是已有準備——”
我靜靜地吞嚥了一下,不怎麼敢看洛西風的眼睛。只好悄悄地說:“師父,以前我也一直回去‘畫彩節’上逛市的嘛。都……都是跟着奈何姐。”
“王爺聽見了麼?我家徒弟自有姐妹相伴——”
“可是奈何姐還在月子裡。”我又補了一句,洛西風的眼神也對我補了一刀。
“好,你去好了。本來爲師想着近日來忙於要事,鮮少陪你說幾句話。正好有個機會,咱們去茶館把上回的說書聽聽完。既然你已經有安排了,那我回去睡覺。”
洛西風你還能再不要臉一點麼?!
那邊軒轅野似乎也覺得跟這樣的人爭執實在是有損形象。於是向我輕輕點了下頭:“沒關係,阿黛既然不是第一次來臨安城了,一切自便就好。是我唐突了,告辭。”
“唉!”我這一肚子的火啊,蹬蹬跑進門,衝着正在桌案前坐的跟個佛似的阿寶撲上去。
這會兒蘿蔔已經抄完了,變了人形正拄着腮幫子打瞌睡呢。
“你們都別吵了,誰要去的自己去,我反正約了阿寶!”一掌拍在蘿蔔的肩膀上,我覺得自己可有面子了。
“那我派馬車送你。”軒轅野說。
“那我回去睡覺。”洛西風說。
“不過……”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他好像不怎麼願意的樣子?”
看這阿寶一副便秘的臉色,我氣不打一處來。上手扭住蘿蔔的衣領,將他提到我耳邊:“死蘿蔔,給我點面子……”
蘿蔔不說話,笑的很污很詭異,然後兩行鼻血瞬間滴下來。嚇得我手一鬆,直接把他扔地上了。
不就是不小心蹭了一下胸脯麼!至於——
“阿寶?”
倒地的蘿蔔沒有馬上爬起來,迷迷糊糊地在地上掙扎了幾下,最後不動了。
我嚇壞了,趕緊撲過去抱住他:“阿寶!阿寶你怎麼了?別嚇我啊!”
“你剛纔,打傷他了?”洛西風一邊切脈一邊問。
“廢話!怎麼可能!”我急的快哭了,手忙腳亂地找帕子。但見這蘿蔔的臉蛋已經白的像屁股一樣了——
“該不會是因爲那小姑娘離開了,一時氣結?”軒轅野說:“其實你們不用這樣,兔妖白痕的事與她無關。獨身一個姑娘家就這樣不辭而別,倒讓我覺得過意不去了。”
“你廢什麼話,他是中毒了!”洛西風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