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再見阿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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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阿郎嘴角和眼神中隱有笑容,口中卻在大聲痛呼。

怎麼了?碰到你的傷口了呀?心兒緊張得要命。她熬了點粥給阿郎,哪知道阿郎的傷重得卻連手也擡不起來。心兒想到這裡不由埋怨:好好的,你跑到日本去惹得那麼一身傷回來,這不是自找罪受嗎?心兒雖然如此埋怨,卻關切的扶了扶阿郎,這才一口一口的喂阿郎喝粥。

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嗎?哎呀,哎呀!阿郎故意喊出來,分散心兒的注意。心兒目前只知道他是黑幫的人,卻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組織的,更別提他這次日本之行的所作所爲。

說句實話,你去日本是不是和丁靈幽會!心兒忍不住起了疑心:沒理由你去宣傳新片,她突然也去呀。

算了吧。阿郎想到這裡,心裡難免有些許惆悵,間接的說丁靈算是死在他的手裡:阿靈都已經去世了,你還喝什麼死人的醋呀。

心兒不由有些害羞了:我這不是擔心你嘛!

現在你願意嫁給我了嗎?阿郎忽然調皮的問。

去你的。心兒也笑了:你這樣求婚一點誠意都沒有!

要誠意呀。那還不簡單。阿郎眼珠轉了兩下。心兒正期待的看着阿郎,卻見阿郎沒了下文,惱怒的在他身上一錘,阿郎痛得大叫,這次可不是裝的。

你沒事吧。心兒立刻後悔了剛纔莽撞的行爲,有些靦惦的道歉:對不起。

好一陣,痛楚才慢慢減弱,阿郎呼出一口氣,摟住心兒:我沒事。

心兒順勢偎依着阿郎,卻忽然發覺不對,嚴厲的逼問:你的手沒事?那你還要喂?說完又是一捶打在阿郎身上。阿郎身上的傷給打得痛了,大呼出來。

心兒急忙停手又道歉了,阿郎看着心兒不由笑了,心兒也笑了。兩人都笑得挺暢快的。

三天後便是阿郎的新片《天人交戰》的首映了,阿郎昨天回國後,想採訪他的記者幾乎把魅影公司的門檻踩爛了。可惜,阿郎傷勢實在挺重的,尤其是肩部那一刀,和左肋部中的一刀。而且按照他的想法,其實也就是炒作手段,他得等到首映那天才能接受採訪。

*****

香江……仍然是上一次的房間,向君豪抿嘴沉吟半晌:如果張東郎死了,你確定可以控制他的手下?根據我的瞭解,他的手下都非常忠心。你要控制住,恐怕……

神秘人輕輕一笑,反問:你和他哪幾個手下的人接觸過?你以爲行不通嗎?

向君豪的老臉泛起一絲難得一見的紅潮,很快就掩飾下去:我曾經派人去試探過,很遺憾,派出去的沒有一個回來。如果你控制不了他的人,那我們豈不是白費心思,一直以來我都對這一點很懷疑。

搖搖杯中紅酒,神秘人神秘一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一是怕我拿到張東郎的勢力後就膨脹起來,這點你似乎不用擔心。我還有把柄在你手上呢!第二,無論能否控制,我們走到這一步,都已經絕不允許回頭了。現在的情況很明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說完後,神秘人以一種嘲諷的語氣說:如果你不是害怕他的人涌到香江找你報仇,說不定阿郎他早就已經死了,那也說不定。我們苦心等待了那麼久,甘願讓他坐大,就爲了這個機會,他這次必死無疑,而且你還不用擔心東林的報復。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如果你不把握這次機會,死的只會是你。

但是……向君豪想辯解一下,卻被神秘人打斷話頭。

但是,你不相信我能夠掌握東林,對嗎?神秘人把杯中晶瑩的紅酒一口飲盡:你也知道,除了阿郎外,東林最有權勢的就是阿虎。只要他臣服於我,以我們如此周密的謀劃,一切便盡在掌握之中。

向君豪考慮了良久,終於鐵下心來,臉上浮現笑容。兩個盛了小半杯紅酒的杯子碰在一起,一個針對阿郎的陰謀已經佈下天羅地網。

*****

聽完阿郎把日本之行的經過全部說出來後,老頭凝視着阿郎,口氣沉重的說:我知道,丁靈間接死在你手上,你心裡肯定難受。不過,你有沒有想過,既然你坐在這個位置上,就註定會失去很多東西,包括……老頭眼中閃過一縷奇怪的眼神:包括感情!你知道爲什麼黑幫老大總是很難活過五十歲這個坎嗎?你可以問問你手下的阿虎,他手下的中層頭目,有幾個能活過四十歲的?

江湖!老頭似乎頗有感慨:只要有人,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爭鬥,有爭鬥就會有死人。你坐在東林老大這個位置當然不容易出事,可社團中層者卻經常因爲死傷問題數年一換。要保住自己,就要絕情絕義,必要時可以放棄親人兄弟,你在擂臺上可以做到絕對殘忍無情,當了老大更應該絕情。且不論丁靈只是你身邊的一個普通女人,即使她是你老婆。老頭的眼神凌厲如鋒,右手虛空一斬:必要時也要……

我很高興看到你找回原來的自己。老頭打量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阿郎。

放心,老頭。我知道該怎麼做!阿郎心裡其實跟感激老頭,甚至把老頭當做自己的親爺爺看待,那種親情是真實的。若非有老頭,阿郎也許到今天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市民,過着庸碌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一樣每天面對挑戰。阿郎曾經想過,不知道是自己血液裡本身就有喜歡冒險和血腥的成分,或者還是多年血與死亡的生涯,讓阿郎現在對鮮血和挑戰總有份近乎偏執的狂熱。

明白就好,我已經很老了,差不多是下地獄的時候了,說不定某天睡下去後就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老頭神色幽幽的說,卻又似乎別有用意。

老頭,怎麼能那麼說。你現在也不算很老嘛!管理起東林公司來,也是一套套的。就算真那個了,也不至於下地獄吧。阿郎爲了消除老頭對死亡的恐懼,儘量打趣。

地獄!老頭喃喃自嘲:我送了那麼多青春火熱的年輕人在擂臺上,看着他們一個個在擂臺上被對得殘廢甚至死亡。害了那麼多條性命,我也不敢指望上天堂了。

阿郎心中勒得緊緊的,一股異樣的情感浮出心頭,他的皮膚似乎都感到一陣陣刺骨寒冷。恐懼,是恐懼!如果老頭要下地獄,那我親手殺了那麼多人,死後又該往哪裡去?阿郎隱約看見無數孤魂野鬼在嚎叫着向他抓來。他猛然間感到身上衣物全部溼透,額頭佈滿汗珠。

不說這個,這次你的日本之行幹得好。老頭讚歎不已:把東京搞得亂七八糟的,日本股市大跌,這次我們全面阻擊日本期指可謂大獲全勝,十八億美金的資金全部動用進去,賺了幾乎六倍。

那麼多?阿郎的嘴張得老大,幾乎可以塞進一個鵝蛋。打死他也不相信,玩玩股票居然可以在瞬息之間就賺了一百億美金。

這豈不是比混黑道好賺得多?阿郎百思不得其解。他卻不知道,能夠隻手遮天,在東京乃至日本翻雲覆雨的組織本就微乎其微。一個國家的金融市場最害怕這種阻擊和莊家賺股災中受損散戶的錢,當年亞洲金融風暴,那索羅斯就不知道賺了多少錢。偏偏股市又是極其脆弱,所以,一個國家對股市是相當重視的,往往以各種手段來保證金融市場的平穩。偏偏換做任何國家也不可能去防備另一個國家的黑幫組織,這才讓阿郎成功,難度之大卻非阿郎所能瞭解的了。

呵呵。像這次這樣瘋狂的賺,那是幾乎很難得的事,但平時要賺個幾億什麼的,卻也不是難事。所以,只要成規模的黑幫組織都會全力漂白,這就是主要原因。雖然黑道的錢好賺,來得也快。卻不及白的來得穩當。很多大商人大富豪便曾經是黑道大佬,在積累到原始資金後,便漂白了。老頭笑得嘴都合不攏。

這時,一個人一腳踹開大門瘋虎似的衝了進來。阿郎站直身子,臉色一沉,便欲發怒。這才見到來人的面目,當下立刻一頓,臉上寫滿了怔忪,很快就變化爲笑容,非常暢快開心的笑容。他興奮得難以抑制,衝上去和來人便是一個大而有力的擁抱。

阿林!!

阿郎!!

你小子死到哪裡去了,居然到現在纔來見我。阿郎眼中已然熒出淚水,語氣中隱有哭泣之音,狠狠的一拳打在阿林背上。人世間最真摯的兄弟之情從兩人的擁抱中蕩然洋溢而出,濃郁得讓隨後趕來的阿虎也是爲之感動萬分,暗想:原來郎哥也有這樣人性化的一面,今天可是第一次看見他哭。

哎喲,哎喲!好不容易纔見到你,你還下重手!阿林裝做被阿郎一拳打得重傷的模樣,他也忍耐不住那早已醞釀的淚水,奔流而下恍如江河,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的,到底只是因爲未逢良朋好友。他雙手緊緊勒住阿郎後背,恨不得想把阿郎勒死似的。阿郎此刻也忘記了身上傷口傳來的劇烈痛楚,全情投入進兩人的兄弟之情中。

兩人狠狠的摟着對方,忽然同時發力,意圖把對方摔倒在地上。豈料兩人都同時摔在硬生生的地上,像孩子似的扭打了一陣,終於還是被阿郎佔了上風。

好小子,看來你的身體壯了不少嘛。阿郎鬆開雙手,把阿林拉起來,輕輕捶打阿林的身體:長得也帥了,想必也騙了不少女孩吧。說到這裡,阿郎忽然醒悟過來,急忙邀住阿林的肩膀。

阿林眼中飄過一絲悲傷,看來他仍然沒有忘記小欣。轉眼間他卻把所有的不愉快拋在腦後,也是敲打着阿郎的胸口說:你也沒丟下功夫嘛。以前的事都過去了,以後誰也不準提。女人而已,兄弟纔是一生一世的。囈,你受傷了,怎麼不早說!給剛纔這一弄,傷口沒事吧。

如果阿郎這一生有什麼後悔的事,那麼殺了小敏算一件,殺了小欣也算一件。他每每想到此事,總是覺得對不住阿林。但是,若是讓阿郎再經歷一次,他同樣還是會選擇殺。

他搖搖頭表示傷口不礙事,凝神看着阿林,又是一個滿含歉意和感激的擁抱:好兄弟,我們就是一生一世的好兄弟。

兩人相視對望,同時哈哈大笑起來。阿林這才從阿郎身上撤離視線,馬上看到老頭,又是一陣驚喜,急忙跑過去和老頭寒暄敘舊。

阿虎,你留下,叫他們先出去。寒暄過後,阿郎心知阿林在這個時候冒險來見他必然有原因,於是便打算讓手下和阿林帶來的人等不相干的人出去。老頭也正要把侄孫阿城叫出去。阿林卻搖頭說不用那麼麻煩,阿郎也就由得他去了。

阿林看了看阿虎呼喝諸人的情景,又看了看阿郎。阿郎笑着解釋:阿林,你久未回東林,大概不知道吧。現在我把東林的事都交給阿虎處理了。

原來如此!阿林倒是感到很意外:當年我故意把你打下水,讓你有機會逃生。本來我以爲自己是死定了,誰知道……在這裡,阿林忽然賣了個關子:誰知道,向君豪居然沒有殺我,反而問我爲什麼要把背叛你。嘿嘿!

原來,當年向君豪也是非常好奇,這個張東郎和林劍究竟是從哪裡蹦出來的,居然有能力單槍匹馬挑了一個幫會。他初時是想留下阿林來問事,阿林卻從未把這事對小欣說過,他被逼問時忽然想到廣東陳家和向君豪的關係,陳興晨既然知道了,那麼向君豪早晚會知道。於是,阿林就把來歷對向君豪說了。向君豪卻很滿意阿林的態度,又是欣賞他的能力,決心把他收下來。阿林心想這樣可以保存實力,等阿郎東山再起,再順便刺探向家的秘密,何嘗不是好事。

阿林就這樣成爲向君豪的人,不久後,阿林就明白了向君豪爲什麼要留下他,爲的便是阿郎的那家公司。當初註冊公司時,由於阿郎不方便出面,就讓阿林來做董事長打理一切,公司內根本沒有阿郎的股份文件。若阿林要據爲己有簡直是輕而易舉的事。

既然得知了向君豪的目的,阿林就拿着這點和向君豪講條件。後來兩人的關係變成互相合作,當然,阿林也贈送了一些股份給向君豪才取得這樣的成績。至於阿樂那個叛徒,現在倒是混得挺好的。其他兩個後來去澳門賭錢時裝老大,在街頭火拼中死於非命。阿林打理的那家公司現在生意是越來越好,資產價值二十八億美金。

向君豪現在有一個計劃,是針對你的。據我所知,他是打算在你的新片全國上映那天對你下手,你可要留意。可惜,他具體的計劃我卻不知道。阿林娓娓道來此行目的,眼皮卻微微的眨了兩下。

這個動作細微到幾乎不可察覺,若非阿郎和阿林心有靈犀都難以發現,他不由感到一怔,知道必有原因,表面上卻是不露痕跡的接着問下去:你這次回來就是打算告訴我這個啊?

阿林奸笑不已:那你以爲呢!其實也想見見你,我們四年沒見了吧,我發覺你變了很多。

哦?你倒是說說,我什麼地方變了。阿郎很感興趣的問。

第一,你沒有以前那麼衝動了。第二,你的手段沒以前血腥了。阿林繼續說:當然,你也有沒變的地方。比如,你對女人還是沒手段,現在肯定和我一樣都是孤家寡人一個。

阿郎沒去思索阿林的話,得意的反擊:誰說的,現在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了,馬上就要對她求婚了。

說完這句話後,阿郎卻看見阿林眼中閃過一絲懊悔的痕跡。這算什麼意思?阿郎在心裡問自己。

最重要的是,我們的兄弟之情還是沒變。哈哈哈!阿林走上前來搭住阿郎的肩膀。直看得阿虎的幾個手下眼珠都快瞪出來了,他們從來不敢想象有人敢這樣對郎哥說話。

這次回來見你後,我們兩兄弟當然要並肩作戰。只是,我還是得回香江,在向君豪身邊做臥底,到時候再給他來個內外夾擊。阿林肆無忌憚的說,阿郎卻感到很奇怪,阿林以前不是這樣的,即使四年裡變了,也絕不至於如此張狂。肯定有原因,阿郎在心裡對自己說。

我已經寫好了遺囑,若我這次死了,你可記得要去接收林東公司(阿林打理的公司)。阿林說這話時閉上了眼睛大約三秒鐘。

看見這個閉眼的動作,阿郎知道阿林必有用意,思索了一下,便順着話說:這樣的話,阿虎,你也幫叫我的律師來,我也要寫遺囑。說完後,阿郎用眼睛的餘光掃到阿林,卻見到阿林眼中有些讚許之意,心知這樣試探的說竟然正確了。

哪料得老頭也湊了這個寫遺囑的熱鬧,也打了個電話找了自己的律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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