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靜的警察局大廳,穿着幹練的警服的警員,幾乎所有人都繃着臉……除了在地上躺屍耍賴的錢多其,還有旁邊椅子上表面乖巧實則懶散的程陽。
“把人拉起來。”秦秋言冷聲,看着旁邊的警員迅速動手之後,他轉身,對程陽道,“流程你都熟悉吧?趕緊去做筆錄。”
熟悉這個流程是有什麼好處嗎?程陽無奈起身,跟在一個警員後面朝裡走。
之後的事情就沒有什麼意料之外的東西了,做完了筆錄,警方確定程陽是一個無辜的人,就把他放了出來。
和之前不同的是,車已經被幾個綁匪控制過,不確定車內有沒有什麼不安全因素,於是他的車也被扣了下來。
程陽站在警察局門口茫然了兩秒,撥通了李飛的電話。
“飛哥買車了嗎?”程陽已經很久沒對李飛說過這種調皮的語氣了。
好兄弟嘛,那麼客氣幹什麼?還活着就行。
“飛哥有點小錢,但是飛哥不想買車。”李飛隨口說着俏皮話,“你車又出事了嗎?我現在去給買一輛?”
……倒也不用。
有錢真好。富二代真好。
“我現在在警察局剛剛遇上了點小意外,車被警察扣下了,所以回不去了。”程陽說完頓了頓,補充道,“打的網約車一聽我是從警察局出來的,都不太願意接我,一聽說我是被扣了車,就更不願意搭理我了。”
李飛沉默了兩秒:“你等我一會兒,我從強子那裡騙個車鑰匙。”
強子也是他們兄弟,不過跟李飛更爲親近,自從程陽忙着拍戲之後,他們之間就沒什麼大聯繫了,程陽差點沒想起來還有這麼個人。
飛哥動作還算快,半個小時之後,他就帶着一輛車出現在了警局門口。
這半個小時……程陽本來想去找秦秋言玩,後來被秦秋言一腳踹了出來,他就滾到了旁邊的咖啡店。
只是想去開個玩笑,程陽並不是那種真的不思進取的人,確認自己所處的咖啡店安全之後,他就開始用手機查看自己的電影的情況。
錢多其的證人已經因爲涉嫌抄襲被下架,那部電影幾天之前還在大肆宣傳,廣告放的鋪天蓋地,轉頭就被封殺,大家都表現的十分驚奇。
在這個節骨眼上,我是證人這部片子又正好放了出來,於是大家紛紛轉移了目標,話題間總是帶上我是證人。
正滿意地翻看着微博下的留言,屏幕忽然一跳,一通電話打了進來。
“我已經看到網上流傳的封殺通告了,解決的怎麼樣了?”林教授還是現在的林教授,哪怕再急促,他的聲音依舊平穩。
“已經差不多了,那部電影被下架,我的電影會正常發行。”知道自己的手機肯定還在被人監聽,程陽糾結了幾秒,才放低聲音,“不過我似乎被捲進了什麼事情裡,肯定會被限流……算了,下部片子再努力好了。”
他現在已經有想法了,最近總是被扯來扯去,還成了警局的常客,這讓他腦海中總是想起某幾部電影的畫面,他到時候再篩選一下,下一部電影就拍相關風格。
不過……選定之前還是先問一下秦秋言,要是被認爲是內涵,那他就算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程陽看得很開,已經在構思另一部片子了,林教授卻不是這樣,他嘆了口氣,語氣中帶着惋惜:“你年紀輕,不懂,每一個藝術創作者一生中所能貢獻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你花了那麼多心思拍出來的這麼有意義的電影卻被限流……哎。”
不知道該怎麼暗示對面的林教授被監聽這件事,程陽只道:“這是警方做的決定,我也沒有辦法,只能等過段時間之後,看案件調查清楚之後能不能正常播放吧……就聊到這裡吧,我約的人馬上就要來接我了。”
“行,那你注意安全。”林教授很少聽到程陽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他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勁,隨後掛斷了電話。
那些話並不是敷衍連教授的託詞,掛到電話之後,程陽就起身,走向那輛剛剛停在路邊的車子。
“陽子!”車內的李飛招了招手,“強子說他也擔心你的情況,所以我就把他帶來了!”
程陽眉心一跳,爲什麼他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他對強子這個人瞭解的並不多,只知道對方家庭環境挺普通的,但是考上導演專業之後就一直挺努力,早兩年也有過幾部成績不錯的短作品,所以才這麼早就買了車。
跟車裡的兩人打了個招呼,程陽打開車後座門坐了進去,扣上安全帶之後他才道:“趕緊走吧,送我回去。”
一想到現在回公寓還有可能會碰見小佳,心裡那種不耐煩的感覺更加強盛,他忽然開始思考,要不然等這部電影的事情穩定之後,就去看房吧?
手裡攢的這些錢差不多也夠了。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路上,坐在副駕駛的強子頻頻通過後視鏡觀察着程陽。
那種赤裸裸的眼神盯得他快要不好意思了,程陽無奈道:“你有什麼話要跟我說嗎?”
“我……可能知道一些關於你的電影的消息。”強子的聲音壓得很低,加上他暗黃的皮膚和臉上的黑眼圈,把氛圍拉的很緊張,“但是我並不確定那些消息是不是屬實,所以就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這不是說了個廢話。
“你直說就行。”程陽頓了頓,“如果真的對我有用的話,那就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你有什麼事情都可以找我,我一定能幫的就幫。”
副駕駛上的人侷促地點了點頭,隨後他扭頭看向車外,似乎在確認周圍有沒有什麼東西,過去好幾分鐘纔開口:“你知道秦家嗎?”
“你想嚇他也別用這種方法啊,咱們這個小圈子裡誰不知道陽子和秦小姐交好,你要是搞得他們兩個之間出了問題,看你怎麼辦。”一直在開車的李飛忽然偏了偏頭。
強子卻頓了頓:“我們知道的秦家可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