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病同樣很難治但,好歹還保持了一絲希望,所以不顧母親的強烈反對,他依舊堅持拍戲,並且把所有的錢都丟進了醫院裡。
在高強度的拍戲之後,那個賬戶裡終於多了一些來源,但是隨着我之前的抄襲風波出現之後,他所參演的幾部電影也受到牽連,數據變得越來越不好看,賬戶的錢越來越少。
但是母親所需要的醫藥費不會少,甚至隨着手術的往後推進,所要用到的機器和藥品越來越高級,要花的錢只會更多。
他真的是實在沒有辦法了纔會想着重新走向臨時演員這條路,這樣好歹還能每天有個幾百塊錢的收入。後來又聽說,程陽新電影準備開始拍攝,正在海選角色,他又舔着臉挑了一個片酬高的角色進行試鏡。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其他人都有些沉默,他們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安慰什麼好。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只能說這家人的心格外難念,它們的生存已經十分不易,卻還要在爸爸的面前做出恰意的模樣。
這件事還是達叔教他們的,不能因爲不在意別人對自己的看法就隨便穿搭。哪怕是出去坐公交或者是到什麼地方讓別人看到,你就覺得賞心悅目,而不是被打擾到,這,也是一種尊敬和禮貌的體現。
腦海中越是回想着他們之間的回憶,幾個工作人員越是覺得悽慘。
“既然事情都已經這樣了,那我們開個募捐,肯定能夠很快就把錢集齊的!”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一拍手掌,“我知道有一個挺靠譜的籌錢軟件,我你只要能夠提供你的身邊人確實存在病症,並且需要錢就可以了,要不要去試試?”
他是真的很好心的在提意見,可能是因爲少年人說話沒有過腦子,不比別人那麼嚴謹,總之吳達覺得自己被冒犯到了,他只是低低地留下一句,不要,然後就起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今天外面天氣算不是很熱,他打穿着不太合身的短袖,一步一拐的朝着另一個拍攝地點而去。
哪怕回到了之前那麼拮据的狀態,哪怕日子過得再艱難,他還是要繼續把日子過下去,趁着自己還有流量的時候趕緊將熱度變現,不然等流量徹底散去,那他就真的翻不了身了。
程陽過了幾個小時纔想起來,他一直都沒有收到過短信,然後再轉頭打電話給工作人員詢問的時候才知道,吳達早就一個人離開了劇組,不知道方向。
程陽起身站在窗子邊上,看着窗外繁華的景向,忽然覺得很茫然。
這樣的事情他好像不是第一次經歷了,他不僅害了身邊的人,還在身邊的人出事的時候連一點小忙都幫不上,他除了拖累別人,好像什麼也做不到了。
窗外的風景也很美好,雲很白,天很藍,窗外鳥兒嘰喳叫着,叫着叫着,到他耳朵裡就成了別的聲音。
“你就應該在這裡跳下去才能夠贖罪,你發現了那麼多罪過,怎麼能夠這樣輕易的活在世界上呢?這樣對別人來說多不公平啊!”
那個聲音很熟悉,程陽清楚地記得,那天在那個鏡子後面,也是這個人在跟他這樣說話。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應該就是所謂的程陽,那個原身。
但是他不知道,到底是原來的那個人還活着,還是隻是因爲他壓力太大產生了幻覺。
這種猜忌讓他不敢去輕易就醫,如果是真的原身還活着,他輕易去檢測,會被判定爲人格分裂還是什麼?還是說會直接被抓上研究牀,讓人對他們進行解剖。
看吧,他果然是一個很沒用的廢物,沒用到,當事情發生變故,需要診治就醫的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應該往哪裡走。
或許往前面走纔是絕對的。
他順着那個聲音的指引,一步一步向前邁去,直到雙手攀在窗沿上,他慢慢擡起了腿。
“你幹什麼?”
耳邊忽然傳來一陣凌厲的呵斥,程陽猛的被那個聲音驚醒,意識到自己馬上就要跳窗了,他嚇得後退了一步,同樣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他怎麼會做出這麼荒誕的事情。
秦秋白同樣是一腦袋汗,她氣都喘不勻,只感覺心跳都不齊了。
“你就算遇到什麼事情也可以跟我說啊,不管怎麼樣我都可以陪你解決,你怎麼能夠輕易輕生呢?你知道你這樣,我們這些關心你的人會有多擔心嗎?”
程陽一愣。
是啊,雖然他發現了很多過錯,連累了很多人,但是他身邊還是有很多夥伴,有很多人在關心着他。
但是他想不通,他憑什麼得到那麼多人的喜歡,是因爲他能夠借鑑搬運前世所見過的電影,還是因爲他能給那些人帶來錢財收益?
一想到這些事情,他忽然又笑不出來了。
看到程陽的情緒再次變動,秦秋白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臉:“你今天是怎麼了?剛剛那是魔怔了嗎?還是你真的有這種想法?要不要休息啊?”
說罷,想到這裡還是某個娛樂大樓,秦秋白轉頭看了一下,確認四周無人之後,才牽着人走向休息室的位置。
休息室裡也沒有人,又或者說,知道自家小姐想要一個獨處的空間之後,保鏢們就把地方騰出來了。
“你和我說說,最近到底是怎麼了?”把人安置在椅子上,秦秋白自己拖着一把椅子靠了過來,她明明已經手都在發抖,卻要做出溫柔善良的大姐姐模樣,“是因爲我最近不在你的身邊,讓你有壓力嗎?”
程陽忽的一笑:“那你也太自戀了。”
他並沒有覺得自己的心結被打開了,只是在看到戀人如此溫柔善良的一面之後,他心裡忽然好受了很多。
能得到一個這麼溫柔懂事的戀人,該是他一生的福氣纔對他,怎麼能就這樣把這份福氣拋棄呢?最好上輩子因爲作死而弄丟了原先的親戚朋友,有什麼差別?那應該是他最討厭的事情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