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晟直接打發了彩依,只說初二會和雲初淨回去賀新年,又讓伏矢把他準備的禮物,讓彩依帶回去,呈給家裡的長輩。
然後和雲初淨一起相視一笑,宛如一對璧人,挽着手出了慶雲殿,去往御書房。
皇宮裡主要道路上的積雪,已經打掃得乾乾淨淨,雲初淨怕溼了繡鞋,還特意穿了雙木屐在外面。
這樣走起路來,清脆的“噠噠噠”聲音,響遍了一路。
兩人說說笑笑來到御書房,開元帝遠遠就聽見了笑聲。站在御書房門口,看着這一對璧人攜手而來,開元帝心裡幾多思緒浮上心頭。
皇姐和傅任崎的樣子,幻想中自己和皇姐的樣子,交織在雲初淨和宗政晟的身上浮現,最終只凝固成開元帝嘴邊的一抹微笑。
“父皇!今兒吃火鍋,您不是不喜歡吃辣的嗎?”
對於雲初淨的關心,開元帝欣然一笑,解釋道:“這不同於我們平日的火鍋,是汪婧芳按照後世的樣子,重新設計出的樣子。”
雲初淨心想,難不成她還弄了鴛鴦鍋?
等看着御書房中間那張大圓桌上,擺放的鴛鴦鍋時,雲初淨也在心底爲汪婧芳點贊。
肥瘦相間的肥牛,鮮嫩無比的羔羊肉,還有切的薄薄的生魚片,以及各種菜蔬和肉類擺了整整一桌。
“知道青鸞愛吃辣的,這邊是紅湯,這邊是白湯,互不干擾各自吃自己喜歡的。”
開元帝興致勃勃的介紹,這還是以前皇姐無意中說過鴛鴦鍋。他後來想起來,問了汪婧芳,才知道原來這紅白二湯的,就叫鴛鴦鍋。
雲初淨看了看更漏,現在才午時正,難道就準備來吃了?
“來,青鸞,今兒沒有外人,也不需要人伺候,我們一家三口慢慢吃,也不需要講什麼規矩。”
雲初淨看開元帝心情不錯,拉着宗政晟坐下,向開元帝討酒喝:“父皇,這樣豐盛的火鍋,有菜沒有酒就不好了。不如讓他們上點什麼酒,讓我也嚐嚐?”
開元帝笑呵呵道:“好!常平,朕記得酒窖裡,有一罈百年女兒紅,讓人搬過來。”
“是,皇上,奴才遵命!只是,皇上,百年女兒紅後勁太大,公主殿下怕是不勝酒力?”
常公公的顧慮很有道理,宗政晟也道:“父皇,阿初酒量不好,還是給她一點果酒就是,免得她一會兒頭疼。”
雲初淨還想爭取,可想着宿醉後頭痛欲裂的那股難受勁,還是撇撇嘴聽宗政晟的。
開元帝還在想什麼果酒適合雲初淨,常公公就笑道:“皇上,上次世子爺不是從山海關送了幾壇葡萄酒回來,正好可以給公主嚐嚐。”
“對,那你去灌一壺過來。”
開元帝剛吩咐完畢,雲初淨馬上補充道:“父皇,記得葡萄酒要用夜光杯,要不琉璃盞也行。”
“就你事多,常平,青鸞的話你記下了吧?要夜光杯或者琉璃盞。”
“是,奴才記住了,馬上就來!”
今兒就連常公公,也是笑容滿面,還不是平日那種敷衍的笑,而是真切的笑容。
“青鸞,汪婧芳說,她們哪裡每到除夕夜,大家都要看電視,看一個叫什麼《春晚》的歌舞,聽起來很有意思。”
開元帝的試探,雲初淨裝作毫不知道,笑着回答道:“父皇,電視是什麼?”
“電視就是如同一個盒子,裡面能放一些節目。汪婧芳還說了很多有趣的,要是你有興趣,改日讓汪婧芳來和你說說?”
雲初淨忙拒絕道:“父皇,我對汪婧芳沒什麼興趣,就不見了。來,吃一塊肥牛!”
說着,雲初淨持公筷替開元帝燙了塊肥牛,然後放進開元帝碗中。
常公公很快拿過來一壺葡萄酒,還有一個琉璃盞。
雲初淨看了看火紅的葡萄酒,又深深嗅了嗅葡萄酒特有的甜香,忙小小的泯了一口,瞬間紅了小臉。
那貪吃的小模樣,逗得開元帝和宗政晟都歡樂不已。笑聲飄出御書房,門口站着的常公公和其他內侍們,又歡欣又唏噓不已。
多少年,沒有聽見開元帝這樣爽朗的笑聲?
如今有青鸞公主在皇宮,皇上都少發多少脾氣,他們這些近身伺候的人,也好過了很多。
相較於皇宮裡雲初淨她們的其樂融融,平王府裡卻是一片蕭瑟。
端木桓坐在書桌上前處理各地送來的一些密報,飛星上前勸道:“小王爺,午時已經過半,還是先用點膳食吧?”
“不用,我不餓。讓你給褚側妃院子裡送的東西,送過去了嗎?”
飛星迴稟道:“回王爺,早已經送過去了,蘭姨娘也在褚側妃院子裡。”
“無妨,讓她們母女團聚也無所謂。”
端木桓放下手中的羊豪湖筆,來到門口遙遙眺望皇宮。他這二十多年來,唯一喜歡過的女人現在就住在裡面,過得還算幸福。
“飛星,最近皇宮裡有沒有什麼消息嗎?”
“回小王爺,宮裡一切都好,就是皇上將汪婧芳藏得太深,我們的人都接觸不了她。公主殿下還是老樣子,成日窩在慶雲殿,只有天氣好時,纔會去御花園散步。”
端木桓默不作聲,想起姑蘇來的密報,吩咐道:“讓人在路上攔截雲初寶,生死不論,別讓她上京來噁心公主。”
“是,小王爺。可是冀州那邊傳來消息,有可能有鳳兒公主的消息。”
端木桓並不激動,只道:“這你不用插手,真的假不假,假的真不了。由代國公夫人去查證,她確認後再報上來。”
飛星這才躬身領命退下,端木桓看着茶桌上孤零零的一個杯子,露出一抹愴然。
去年今日父王、母妃都在,端木櫟也在。如今偌大的平王府裡,只剩自己一個人形影單隻。
越國公府裡,大家圍坐一團,也是人丁稀少。
宗政老夫人臥牀不起,宗政二夫人汪夭梅一直守在小佛堂,宗政采薇還在家廟。宗政吳和袁靜雯在郴州,宗政昱和宗政秦,還有宗政尹一起上了主桌。
本來就沒有外人,所以也沒有分男女席,越國公夫人也和大家同坐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