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宛默默在心裡盤算一通,覺得玖笙的條件不夠划算,便固執地搖了搖頭,假怒着將鬼筆往裡切入一些,刺得玖笙眉心頓蹙,下意識將頭往旁側偏了些。
清晨的日光從院子外面斜照進來,兩名女鬼僵站在遠處,沒有玖笙的命令,她們只是麻木的望着,卻無動作。
“玖爺,強扭的瓜不甜,您放我走吧,我一定記着您的恩情!以後如果我大難不死,絕對尋遍千山萬水給您找一個得力的長工,八擡大轎的送過來!”
玖笙無語地覷着管宛,見她是肯定勸不回來了,如果繼續阻攔下去,就是哭哭啼啼鬧幾次絕食也能把他煩死……
真是着了她的邪……
玖笙嘆息,轉而將一塊鵝卵石丟到她身上,力道不大,拇指大的鵝卵石落在管宛的衣料上,出細碎的摩擦聲。
管宛詫異的將鵝卵石撿起來瞄了一眼,握在掌心裡,石頭溫溫熱熱的,上面刻了一個字:笙。
“這是什麼?”管宛不解地打量着那枚鵝卵石,看上去平淡無奇,毫無起眼之處,若不是上面還刻了一個“笙”字,管宛連猜都懶得猜。
玖笙斜睨她一眼,不鹹不淡地說:“鑰匙。”
鑰匙?
管宛擰眉,瞪住手裡圓滾滾的石頭,心想,這就是大門鑰匙?奇葩!
不過,玖笙把鑰匙給她幹嘛?
收買?
嗯……有可能。
管宛撇了撇嘴,眼底露出輕微的不屑:呵!別說把鑰匙給我,就算把整個宅子送我,我今天也非走不可!
於是,她光明磊落的將石頭拋還給玖笙,咧嘴一笑,十分瀟灑,對錢財誘惑不爲所動:“謝了,但我心意已決!”
玖笙微怔,好想再罵一句笨蛋。
但,算了。
“後悔了,可別回來求我。”玖笙撇開臉,不再看她。
管宛稍稍愣了一下,聽出他的意思應該是同意了,才驚喜地蹦了起來,歡欣鼓舞地抱了抱兩邊僵站的女鬼,喜滋滋道:“這個你放心,絕對不會!”
說罷,女人的影兒便一溜煙跑出房門,出了庭院,蹦蹦噠噠,消散在屋廊的盡頭。
玖笙支了手臂從地上坐起來,轉頭斜一眼院外的景象,粗壯的銀杏樹寂靜地坐在日光中,隔着半扇庭院,與玖笙相互對望。
兩個生命。
這院中,又只剩兩個生命。
玖笙微垂下頭,順柔的長從他的肩頭滑落而下,遮住他臉上漸漸消散的輕鬆,以及眉心兩側逐漸漆黑下去的眼眸。
院中樹影一晃,樹葉沙沙作響。
玖笙下意識撇頭去望,視線卻在遠處慢慢凝固。
她……
怎麼可能回來。
此時山中,烏雀啾啾。
管宛順着山路卷塵狂奔,不多時,便來到山腳下的村子。
她找到龍洵閉關所在,但龍洵似乎還沒出來,管宛想了想,便耐心的在門外找了一個石階坐下。她將自己離開時從玖笙廚房裡順來的水果掏出,飛快啃了幾個,勉強填飽了肚子。
百無聊賴之際,卻聞室內轟隆一聲巨響,木板門哐的飛出老遠!
管宛震驚站起,小跑過去查探情況,便見龍洵稍顯睏倦,一步步從門後走出,他的臉上帶着難得的微笑,在風中散出由衷的喜悅:“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