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幹什麼?我在走?我要幹什麼去?
我的腳在走。我的手呢?手上抓的什麼?
一柄劍?素白色的劍?劍穗和劍身的紋飾都是一色的雪白。
前面的人是?玉兒?
我爲什麼要用劍去刺玉兒?不要————
※※※
“姐姐?”
“玉兒,是你?你沒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姐姐,我當然沒事。有事的是你哎。被嚇壞了吧?”
“發生什麼事情了?”我的頭還是有點沉沉的。
“靜儀姑娘身子太虛,氣血太弱了。所以常常暈倒是不是?”
夏大夫的聲音。
“恩。”玉兒很認真地點頭。
“也會常常做惡夢是麼?”他又問。
“是的。”我有點無奈。
“我開了方子。照方子拿藥按時吃就可以了。還有,以後要多休息,不要再受驚嚇了。”他轉身準備往外走。
“到底出什麼事了?”我追問。
“小紅丫環從樓上摔下來了,把小姐嚇暈過去了。”他頓了頓,“三小姐,你身子虛,以後不要上那麼高的地方,小心風寒。”
我望着他的背影,呆呆地說不出話。
“姐姐,你怎麼了?”
“我沒事。對了,玉兒,你哭過,怎麼了?”
“沒有,沒有。姐姐,你不要問了。啊,對了,現在應該叫你小姐纔對。”
“玉兒,叫我姐姐。我不喜歡你叫我小姐。哎呀,你怎麼又哭了?”
“姐姐我沒事。”
“到底怎麼了?”
“姐姐,我只是開心。”
“開心?”
“姐姐,你知道麼?你是第一個讓我叫姐姐的人。當時我真的好感動,好感動。在別人眼裡,我只是一個丫環。可是我覺得能夠服侍姐姐,能夠服侍少主就是我的幸福了。姐姐,說真的,玉兒不想你做三小姐。玉兒想看見你們在一起。玉兒願意服侍你們一輩子。”
“玉兒,傻丫頭。你喜歡你的少主是不是?”
“姐姐你說什麼呀。玉兒只是一個丫環。”
“丫環也有權利喜歡人的。”
“可是…姐姐…玉兒…玉兒我…”
看她那着急的樣子,我暗暗地笑了。
好了,不逗她了。我轉了個話題:“對了,你們少主叫什麼呀?我還不知道。好像老夫人叫他小羊,很好笑哦。爲什麼不叫小馬?”我想逗她笑。
“哎呀,姐姐,少主他叫段子揚。不是小羊。是揚不是羊啊。”
“羊”和“揚”聽起來明明一個樣子的嘛,我笑。不過玉兒急起來的樣子好可愛。
“那大少爺呢?又是什麼人?聽說叫‘消沉’?”
“小塵只有老夫人才那樣叫他的。他是少主的大哥,也就是姐姐的大哥哦。其實大少爺也滿可憐的。”
“說了半天,他叫什麼名字?”
“段絕塵。”
※※※
“姐姐?你走怎麼急做什麼呀?玉兒趕不上了啦。姐姐,你————”
“玉兒?怎麼了?”我回頭。
“姐姐的輕功真好。但是外面涼,姐姐的身子又那麼虛……”玉兒的關心是看得出來的。
“我健步如飛,哪裡虛?”我苦笑。
我會輕功?而且很好?我還會什麼?昨天晚上那晃動着的蘭色火焰又是什麼?我討厭這種一無所知的感覺,如果能記起以前多好。
可是如果回覆到以前的我,現在的我會不會消失?誰能告訴我?段絕塵,你認識以前的我是不是?我來找你了…
“姐姐,你怎麼了?”
“哦,我沒事。這間就是你們大少爺的房間是不是?裡面有人?你是誰?”
“姐姐,他是我們山莊的管家——譚伯。”玉兒插話。
“譚伯。”我叫了一聲,感覺到他的眼光中含着什麼。當我看着他的眼睛的時候,他側頭避開了。
“不敢當。三小姐叫我譚管家就好。”他的語氣讓我感覺不舒服,“小姐走這麼急做什麼?”
“找段絕塵。”我想不到其他的稱呼來叫他,好像都不適合的樣子。
“大少爺在後園練武。”
“練武?不是受了傷麼?”
“已經不礙事了,下人們難免誇大。”聲音裡是一股的冷淡。
“後園在哪裡?”我問。
“就在屬下身後。”
“門是關着的。”
“閉上的而已,一推就可以推開了。”他頓了一下,“三小姐,屬下有一件事想問一下。”
“講。”
“小姐,小紅真是不小心失足掉下來的?”
“不知道。”
“不知道?小姐和她一起,怎麼會不知道?”
“我暈過去了。”
“這麼說,小姐不是看見她掉下去而嚇暈的,而是先暈過去小紅才掉下去的?”他說話的語氣怎麼越來越討厭?
“不錯。有什麼疑問麼?”我的口氣也冷下來,他在懷疑什麼?
“那小姐是因何暈倒的?”他的聲音含着挑釁。
“夜裡那麼冷,姐姐身體那麼虛弱,怎麼受得了?”玉兒爲我報不平。
“玉兒,你不要多嘴——”譚管家對玉兒發火。
“讓開。”我打斷他的話,看見他縮了一下,好像在猶豫什麼,最後還是讓到了一邊。
“玉兒,我們進去。恩?你怎麼了?”
玉兒吶吶地回答:“後園,只有段家的人才可以進去的。玉兒,不姓段。”
“那麼譚管家能不能進去呢?”好怪的規矩。
“老夫只能在外守着而已,我姓譚。”
譚管家自然是姓譚的。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