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走,我知道。
我在茫無目的地走着,我知道。
我要去哪裡呢?我不知道。
我就一直在着漆黑的暗道中走着。
我不願去想,我很滿意我現在頭腦中的空白,真的。
※※※
光?
前面有光?是出口麼?
不,不是,是一種碧磷色的熒光。
這是?
海棠花。
黑暗中的海棠花!
我走近,細細地看着附近的岩石上那纖弱的花朵。
它其實不能說是一種花,而是一種植物的葉子。
那葉子發着幽蘭色的光,柔柔弱弱地從莖上展開,讓自己看起來象一個開放的花朵。
碧色海棠?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碧色海棠?
我見到了。不錯,碧色海棠確實是一種花。但是,這種嬌弱得好像一碰就碎的花是怎麼滅了一個門派的?
我呆在當地,腦子還是一片空白。
…………
有人。
“是誰?”我回頭問,然後就看見了一把紫色的劍。
絕塵。
我盯着他的臉。他慢慢地走近,走到我的身前,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輕輕地叫了聲:“小妹。”
我愣住了。他竟然還叫我小妹?我都要說不出話來了,幾乎。
“這樣的我,你還叫我小妹?”我也笑得勉強。
шшш ☢ttκд n ☢℃ O “沒有人怪你,”他盯着我的眼,“我不知道以前的你是什麼樣子,我只知道現在的你,是我妹妹。”
“不,”我搖着頭,後退:“我已經不是你妹妹了。”
“爲什麼?”他追上來,盯着我的眼。
靜了一會,我笑着開口:“因爲我殺了你父親。”
“不是你,是無雙。”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你看見了?”
他默默地點頭。
“錯不在她,要報仇來找我吧。”
“不要把所有的罪都歸到自己身上!”
“那你想怎麼樣?”
“不知道,我想一個人,先靜一下。”他不再說什麼,慢慢地往出走着,那背影看起來是那麼的寂寞。
※※※
我是怎麼走出禁忌之地的,我還是不知道。我還能去見譚賓麼?我不知道。碧色海棠又哪裡可怕?我也不知道。所有的一切我都不知道,而那些疑問壓在我心裡,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該,何去何從?
外面有風。
風吹在身上好冷。不對,是剛纔綠色藥膏的作用吧?感覺好涼。我真的是人麼?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口,不禁苦笑。難道我真的是天下無敵?
“誰?”雖然很虛弱,但仍感覺到來人的氣。
靜閒師太。
她到這裡做什麼?峨嵋派這次來的人不是全軍覆沒了麼?她沒有事麼?
“附近還有人麼?”她小聲問。
“沒有。”用內力感覺了一下,沒有其他人的氣,“師太有什麼事?”
“屬下參見主人。”
我愣住:“怎麼峨嵋派也投靠了白雲城?”
“沒有。”
“你不是峨嵋的掌門嗎?”
“峨嵋派前任掌門死了。屬下是白雲城在峨嵋的人。”
“所以,峨嵋看起來還是和白雲城爲敵的?”
“這是主人的計謀。”
“呵呵。”原來她也是一顆棋子,難道我真的天下無敵?
“主人,你的傷——”她欲言又止。
“習慣了。”我淡淡地說,看着她一臉的驚異。
“你來做什麼?以爲這次是我動的手?”我打斷她的關切。
“不,白雲城沒有金色的旗。”
“爲了紫青雙劍?”
“主人把它給了別人,屬下不敢要。”
“那你來做什麼?”
“屬下…想知道一件事。”
“什麼事?”
“一年前,屬下的小師妹到金陵城來送一封信,以後就再也沒有回去。她……她死了嗎?”
“她叫什麼名字?”
“法號靜儀。”
“什麼?”我猛回頭,盯着他的眼,聲音有着一絲顫抖:“她可有什麼信物?”
“有。她身上有峨嵋的命名玉。”說着,靜閒師太從懷裡掏出一個玉牌,和我的竟然一模一樣,上面也雕着同樣的雲紋,中間兩個小篆:靜閒。
“這種玉牌,只有你們峨嵋派有麼?”我的聲音那麼地飄忽,若有若無,彷彿還帶着最後一絲希望。
“是的,這是峨嵋的信物。出家時授予,至死不得卸下。”
“是麼?呵呵……”
我開始往前走着,無視她的訝異。
呵呵,呵呵……
我一直以爲自己還保留着最後的東西,一直以爲至少我還是靜儀。可是現在,我連靜儀也不是了。靜儀,只是一個被我害死的小道姑而已。我連靜儀也不是了,我連靜儀也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