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夜剛要說什麼,知秋已去而復返。
“君護院,老夫人和大少爺要見你!”
“好。”韓子夜與君陌顏跟在知秋後面朝大廳走去。未至大廳,遠無瞥見大廳的匾額,“慕雅廳”三個鎏金大字在烈日中熠熠生輝,光芒四射,韓子夜對書法所知粗淺,也看出這手書法娟秀清逸,書寫者在書法上的造詣定然不同凡響。“慕雅廳,名好,字更好!”君陌顏也讚賞不已。
“這廳名是孫小姐起的,字也是孫小姐提的。”知秋的敬仰之情溢於言表,“我們孫小姐可有才華了,這裡不知多少貴公子排着隊來求親呢,不過她已經與京城首富納蘭恆的公子定了親了。”
“納蘭”,韓子夜覺得這個姓熟悉莫名,這姓一定聽過——原來是他!韓子夜霍然想起,他初去京城找陸雲裳的時候,有一個惡少帶人砸了陸家擺的求親擂臺——雖然陸一笑擺擂臺的實質目的是找他或藍珞楓。
韓子夜心下嘆喟:這位沈家小姐可真是配錯人了。納蘭琛既婚配,還打着陸雲裳的主意,可見此人用情不專。
走着想着,慕雅廳已到。
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婦端坐在中央位置,她大約年逾花甲,身着暗金色錦袍,頭上無多妝飾,只簪了一枝簡約的金釵,鬢染秋霜,五官仍精緻秀麗,依稀可看出年輕時是個美人胚子。她左邊的位置坐着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公子,穿着天藍色的袍子,衣衫是真絲所制,頭上束花的綢帶也是天藍色,顯得長身玉立,相貌着實儒雅俊秀,只是氣色顯得有些衰弱。這二位便是沈府的老夫人與孫少爺了。
“知秋,這位就是冰凝看中的護院?”青年公子問道。
“回少爺,他就是君護院。”知秋恭謹道。
老夫人與青年公子齊齊打量着韓子夜,韓子夜昂首以對,並無半點侷促挽泥。
“不錯。”老夫人欣賞地點點頭,“我看君護院眉目間透出凜然正氣,是個人才;翌軒,你把大概情況和他說說。”
沈翌軒口中陳述的事,倒與知秋透露的內容八九不離十,並無多少出入,韓子夜聽畢,方問,“府上近來有沒有生人出入?”
“沒有。”沈翌軒否決道。
“翌軒上個月成了親。”老夫人道,“我的孫媳婦岳氏倒算是個生人。”
沈翌軒急道:“祖母,你怎可以懷疑嶽娥?”
“瞧把你急的。”老夫人慈和一笑,隨後着重對韓子夜說道,“翌軒的父母早逝,他和冰凝都是我這當祖母的帶大的,沈家如今人丁單薄,君護院,麻煩你儘快查出這件事,還我沈家一個安寧纔是。”
“一定。”韓子夜拱手答應。
離開慕雅廳的時候,韓子夜對君陌顏說道:“這裡藏着很厲害的妖精,你安分點,晚上不要出來胡鬧。”
“你怎麼斷定是妖?”君陌顏不服氣地反問。
“玄冥劍能感應到極邪之氣,說明此妖道行不淺,甚是妖邪,但它本身的妖氣隱藏得極好,更有厲害之處,總之,你不要插手這件事。”
君陌顏表面唯唯答應,暗地裡自有盤算。
晚飯後,君陌顏施了隱身咒,悄悄潛入祠堂,準備來個守株待兔。
夜慕降臨,月黑風高,蟬在寂寂夏夜重複着單調的鳴叫,除此外再無異聲。君陌顏一直保持隱身,在門簾後面,全神貫注地留意着周邊的動靜。
時間慢慢過去,祠堂內仍無聲響。“難道根本就沒妖魔鬼怪,是沈家人庸人知擾?”君陌顏想,轉念一想又覺不大可能,聽沈翌軒說得一板一眼的,又像確有其事。
她正在想,祠堂的門縫裡,一道青光一閃而入。
“真的有妖怪!”君陌顏差點叫出聲。青光閃進祠堂內後,變成了一個豔麗的黑衣女子,身後還負着一個布袋。
黑衣女子將布袋往地上一道,一個村姑打扮的少女被倒了出來!
“不要殺我——”那少女掙扎着往後退。君陌顏見情況緊急,忙現了身,揮鞭攻擊黑衣女子。黑衣女子倒沒料到這裡有人守着——按家規祠堂是不許任何人隨意出入的,初時未免吃驚,爾後鎮定下來,一躍躲過了君陌顏凌厲的一鞭。
她口中“嗤”地吐出白色的絲,君陌顏待要躲避已來不及,人已被她不斷吐出的絲捆了一層又一層,動也動不了。
“你是什麼妖怪?”君陌顏大叫道。
黑衣女子陰惻惻地一笑,從沈家擺着祖先靈位的供桌的桌角下一個不易被察覺的位置取出一個盒子,笑道:“姐姐,今天多了一個人的血,你就可以早一天恢復潛力了。”
“哈哈哈……妹妹,是真的嗎?”盒內竟有笑聲傳出。君陌顏看中黑衣女子收集人血是爲了幫助盒子內的妖怪,由此可見之前已有多人慘遭毒手,不由倒吸一口冷氣,而被擄的少女更是嚇得花容失色,哭泣起來。
君陌顏費勁地想掙開纏在身上的絲,那些絲雖細捆得倒格外結實,她就是動彈不了。黑衣女子步步逼近,吃吃笑道:“好俊俏的丫頭,要不是你多管閒事,我還真怕自己下不了手了。”
“妖怪,看劍!”祠堂大門“嘭”的大開,韓子夜及時趕到,玄冥劍的寒光更勝月光,照徹了陰暗的祠堂。
黑衣女子伶俐一躲,還是被劍氣震倒了手臂,心知不是韓子夜的對手,便退至君陌顏身旁,威脅道:“你若再走近一步,我便殺了這丫頭!”
韓子夜不容她動手,長劍斜削,力道恰到好處,纏在君陌顏身上的千絲萬縷盡數斷掉!君陌顏擺脫了她的控制,忙走向那名被擄的女子,扶起她問:“姑娘,你還好吧?”
黑衣女子見勢不利,現出原形從祠堂飛出——原是一隻飛蛾。
韓子夜追出外去,早有沈府的下人被聞聲而來的知秋召集,整齊候在禮堂外。“君護院,抓到沒有?”知秋急忙問道。
韓子夜道:“那妖女被我傷了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