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再被算計
李長海此時才發現被雲英幾句話弄得是騎虎難下,撒手認輸不是他的風格,當即伸手入懷掏了一張銀票拍在桌上:
“這裡是五十兩,這松花皮蛋今兒本少爺吃定了。還不趕緊讓人找廚師做來。”
“這位客官可真是慷慨。”雲英探手收了銀票,叫了候在桌邊的夥計道:“麻煩小二哥去取上好的豆油、剁好的青椒末,以及二掌櫃秘製的百味精華來。”
“難道雲英打算露一手?”劉大掌櫃微微一笑,生怕雲英因爲年紀和性別被人看清,故意當着大堂不少的客人解釋道:“我這侄女手藝不下於我二弟,而且平日可是不輕易出手的。”
李長海眉頭一挑,勾起嘴角,露出他臉頰上深深的酒窩,“哦?這倒是要好好見識一番了。”
青椒拌皮蛋的做法再簡單不過。從李長海面前騰出來一個潔白的瓷盤,當着所有人的面慢慢將蛋殼剝開,露出裡面晶瑩剔透的松花蛋全貌來。
雲英故意將松花蛋攤在掌中舉起來示意給衆人看了一圈,上面精緻清晰的松花紋如同哪位大師施展丹青妙手精細刻繪;但因着松花蛋是數十雙眼睛親眼見證了剝殼的一幕,更顯得分外神奇。
“這花紋是誰畫上去的?爲什麼能出現在蛋殼內?”被雲英當做是活廣告的李長海隨手也拿了一個皮蛋敲出裂痕,笨拙得將外面穀殼混合物連同蛋殼層層剝開,露出琥珀般色澤的蛋身來,上面松紋又和之前那個略有不同。
“這個問題客官不覺得太過了麼?”雲英接過劉大掌櫃讓人送上來的清水洗去松花皮蛋上微微沾上的髒污,以免石灰味道進入到皮蛋當中。根本就不想回答李長海的提問。
五個松花皮蛋在兩人的動作下一會兒便放在了盤中,各有不同花紋卻同樣讓人嘖嘖稱奇的松花蛋在劉大掌櫃讓人在場中示意一週後,外圍立馬有人響應今晚就要吃這個十兩銀子一個的松花皮蛋。
劉大掌櫃暗笑雲英這招使得好,很是佩服她的急智。
待得在場所有人都看過了松花皮蛋的獨特神奇之後,雲英才用了小刀將皮蛋均勻地分開,澆上青椒末和豆油,再加上劉二掌櫃秘製類似味精的百味之精。一份再簡單不過的青椒皮蛋便大功告成。
“這就完了?”李長海見雲英推了盤子到面前,不由略微不滿,他以爲,雲英至少要爲着他的這道五十兩銀子買來的菜品怎麼費心費力呢,這麼簡單就完成了怎麼看都有一種敷衍了事的感覺。
“客官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嗎?保有食物最本真的味道纔是最高明的料理方式。”意思是,你現在即將嚐到的可是最高明的料理方式。
李長海說沒聽過也不是,說沒聽過也不是,頓時啞口無言。
雲英一個眼色下去,候在一旁侍候的店小二機靈地給李長海遞上了筷子:“客官,您請慢用。”
此時。已經不是李長海一個人在吃菜。而是許多人都目不轉睛盯着他吃菜。
好在他這幾年在朝日城見識不少大場面。依然能做到瀟灑帥氣、落落大方。
夏日炎熱的天氣是吃涼拌菜的最好時機,騰雲朝也是因爲近兩年菜籽油的興起慢慢多了些涼拌菜。李長海桌上的菜餚起碼有一半都是涼拌,可松花皮蛋入口的感覺和那些紅油涼拌的菜餚味道又不一樣,鮮嫩爽滑、清涼利口。青椒的生辣鮮香和豆油的鹹香味被一種鮮味中和到了一起,和着皮蛋入口一混合能讓人身心舒爽,周身通泰。
“味道不錯。”李長海點了點頭,有心想爲難兩句的又確實說不出口,筷子一伸,繼續進攻下一塊。
“掌櫃的,我們的多久能吃到啊?”當即便有旁觀的人見狀忍不住高聲問道。
“這個……”劉大掌櫃也是狡黠一笑:“吳老闆,你又不需要考童生,那麼急作甚?”
“我不考童生。可我侄子過些日子就要考秀才了啊,剛纔你們那小姑娘說的意頭好,趕緊給我們弄個十個八個上來。”出聲的中年漢子算是劉大掌櫃的老相識了,在好幾個鎮都有首飾鋪子,手裡不差百十兩銀子。
口子一開。接着就有人三個、兩個、五個的嚷嚷了起來。劉大掌櫃知道雲英做了這第一批出來,以後指定能大量上貨,先前那種沒花的皮蛋以後也要端上酒樓餐桌,總不能一直這個價吧。
念及此,劉大掌櫃便給雲英使了個眼色,安撫喧譁的衆人道:“這狀元蛋其實並非那麼稀罕,只是這頭一批只有這麼一籃子,吃完就要等縣試後了。今日在座朋友雖然都想捧場,奈何東西只有這麼多。諸位看如此可好?今日這松花蛋算是我珍味居給諸位考生一個好意頭,但凡有考生的席桌均可獲贈兩個松花蛋,我這就讓人下去準備……”
劉大掌櫃後面還說了什麼雲英不知道,她提着籃子出了大廳就從後廚離開珍味居了,懷裡揣着敲來的五十兩銀子她是絲毫心理負擔都沒有。誰叫那出錢的凱子一臉欠宰的模樣?這銀子她也沒打算和劉大掌櫃分上一份,這第一批松花蛋她原本就是打算賣四十兩銀子的,現在珍味居沒出一兩銀子還免費把廣告給打了出去,一月之後不知道會火成什麼樣子呢,不讓他分點銀子出來已經算夠意思了。
一口氣吃完了三個皮蛋的李長海卻瞅着出來端盤子送菜的人當中沒了雲英的身影,就連劉大掌櫃也不知道跑到誰桌上坐着喝酒吃菜了,忙伸手拉了個夥計:“剛纔給本少爺做松花蛋的姑娘呢?”
“客官是說雲英姑娘嗎?她又不是咱們店裡的夥計,這個時候當然是回了家啊。”小夥計正忙碌,三言兩語說了雲英的去處後快步離開,留下李長海在原地若有所思。
半晌,李長海突然呵呵一笑,在旁人驚疑不定的眼神中丟下最初掏出來那錠十兩銀子拍拍衣襬飄然而出。
此時太陽落山,天色昏暗,回字中街不少商鋪都挑出了大紅的燈籠,星星點點中,他捏了捏袖中一塊鐵片,突然低語道:“想不到幾年了我還是這麼沒長進,又一次被你給玩弄在掌心。喬雲英,真有你的。”
被敲去的五十兩銀子是小事,李長海是不忿自己竟然做了雲英宣傳的託而不自知。
“少爺,可找着您了!小姐已經到了,正替你見各處的管事們。少爺,您怎麼沒回府換身衣裳?要是楊少爺、常少爺他們見着你這模樣準會笑話您……”小猴子遠遠就瞧見自家少爺施施然在街道上漫步而行,迎上來就是嘰嘰喳喳一大串,惹得李長海本就鬱郁的心情更形暴躁,伸腿一腳踹了過去:
“少說兩句你會死嗎?本少爺做事兒什麼時候輪到你吩咐了。”
雖然用勁不大,爲了讓他消氣,小猴子還是作勢往前撲了一下,末了揉着被踢到的大腿委屈道:“奴才不敢。”
“不敢最好。別成天聒噪個不停,你可要認清楚你究竟是誰的小廝。”李長海拂袖走在了前面,別以爲他不知道,自己這小廝整顆心都被李銀鳳身邊那叫喬遠慧的丫鬟給捏在手上。
想起那個喬遠慧,再想想今兒在珍味居見着的雲英,李長海又是一陣鬱郁,當年他明明聽到說雲英會頂了喬遠慧的名字被賣,這纔拿了格式寫了買賣“喬遠慧”的契紙。只是當天晚上他就被家裡大哥給拎到了朝日城唸書,直到過年前喬遠慧和李銀鳳進府他才知道弄錯了人。
明說暗示了幾回都未果,李長海乾脆拒絕了柳媽要將喬遠慧放他院子的建議,直接把人丟給了李銀鳳,只是沒想到喬遠慧本事不差,竟然能讓李銀鳳處處都依仗她。那樣精於算計耍陰招的女人李長海在朝日城沒少見,自然是敬而遠之了。
倒是雲英,雖然同樣是耍陰招,他怎麼就覺得可愛呢?難道是她不同於朝日城中那些矯揉造作的千金小姐不成。
只能說,各花入各眼!李長海這邊覺得雲英身上充滿了令他好奇的朝氣和機靈,那廂和雲英姐弟倆巧遇的關平卻是對雲英身上乾淨利落的裝束頻頻皺眉。
“關平哥,要是我沒來書院和遠根道別不就和你剛剛錯過了嗎?你這次回家能住上多久?婆婆知道你回家了指定高興得要讓我加菜。”
書院門楣下,雲英咧嘴眯眼露出隱藏在牙牀深處的小虎牙,笑得雀躍非常,關平回家是不是還能幫遠根抱抱佛腳呢。
幾年下來,和關平沒把友情昇華成愛情,倒是多了許多親情,關平在她看來就像是一個老氣橫秋的哥哥,顯然,她的完美老公養成計劃並未實施成功。關平接受賈氏教育的時候佔多數,某些觀念自然和賈氏想到了一處,左右看了下沒人經過,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問道:
“雲英,要是沒碰見我,你看了遠根後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當然是回李家村啊,難不成在書院陪遠根住着不成?人家可不許家眷歇在書院。”雲英若無其事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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