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這是怎麼了?我還從未見你發過這樣大的脾氣。”
葉璟深深呼吸幾次:“原來我一路照拂倒成了求她料理閬中永夜的好處,你說可笑不可笑?”
“哥的照拂難道另有深意?”葉息彎着嘴角笑望着葉璟。
“自、自然沒有任何深意,只不過大家同門一場,她竟說這些話來氣我。”
“可一向七情不露面的葉璟卻真的被氣得夠嗆,不是麼?”
“……”
葉璟忽然有些窘迫:“我去找歐其,看看玲華可能會去哪裡。”
“星塵便是你小時遇過的那位仙人吧。”
葉璟猛然頓住腳。
葉息上前兩步攀住葉璟的肩:“我就知道。即使她辱了你身子,敲斷你一角門牙,你還是對她念念不忘。”
“你怎麼知曉這些?”
葉息嘿嘿一笑:“你那壓箱底的百事簿子可是說盡一切啊!嘿!方纔哥這樣生氣,莫不是是聽了師姐那句‘若我是你,才管不了旁人情深深幾許,更顧不上旁人搜腸刮肚一副相思入骨,不能續緣便不要單戀,倒是給人壓力也予己傷懷,何苦?’這句話吧?只怕因爲哥已相思入骨,才愈發聽不得那些踐踏心底秘戀的話吧?”
葉璟閉上眼不說話。
葉息搭住葉璟肩膀,眼神裡的光有些晦澀難懂,語氣仍是輕快帶笑:“哥每次被人點中心事,都是閉眼不說話的模樣。其實我很好奇,她在你小時如此戲弄你,弄得你十年間淪爲宮闈笑料,爲何你竟不氣惱她。”
葉璟卻笑了:“你自小隨心而行,我卻被父王以王圖儲君標準培養,小時確實十分恨她,可年年月月在無聊中渡過,倒是常常想起與她相遇那窘迫卻有趣的一幕,這是我十多年書海苦寒中唯一的念想啊。”
葉息點頭:“沒想到未來嫂子活似個爺們兒,糙得不行,卻又有趣得緊。我想,嫂子便是絕世無雙的奇女子,也難怪哥會執意拜入鰲山修習仙法,怕是身在鰲山心卻早早飛上那九重天,做夢都想與她做對快活神仙呢!”
葉璟臉騰地紅到脖頸:“住嘴,休要亂叫。”
葉息捂着肚子笑得不能自已:“我總算找到哥的軟肋,叫你以後再在父王面前逼着我做些我橫不願意的事!”
頃刻間,葉璟想起什麼,定了定神負手將他望着:“仔細一想,你小子倒是藏得深,既然你料到我的心思又怎會覺察不到玲華的心思?那些個呆頭呆腦的模樣,只怕是騙星塵和玲華的吧?”
葉息點點頭長嘆一聲,道:“玲華那丫頭嬌滴滴的,又是一衆師兄弟衆星拱月哄擡着長大的,吃不得半分苦,作爲師兄,我怎麼也不能一棒子將她敲的頭破血流,空惹她傷心吧。”
“你還不如一棒子將我敲得頭破血流來的舒坦!”
兄弟倆一回頭,玲華正紅着一雙眼站在河畔。
葉息嚇了一跳,真是白天莫說人,晚上莫提鬼。他趕緊兩步上前安慰着哭泣的玲華,一邊賠不是一邊又是拍她的背又是好言相勸。
一旁的葉璟卻仿若被雷劈了,若是玲華在此,那星塵的尋仙訣尋得卻是誰!
他心裡隱有不祥預感,趕緊尋着星塵離去的方向跟了去。葉息一看,也顧不上撒嬌哭泣的玲華,急忙拉着她小跑跟上。
不遠處,木門吱呀拉開,震落幾抔檐邊鬆動的雪,有人走到河畔遙望他們消失的梅林,將一個銀質鬼麪皮罩在臉上,響指一扣,整個身形消失在晨間清稀的煙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