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刈鸞受辱顯然十分氣憤,可他卻急急住了嘴,未有與我爭辯的意思。
須臾,爻像溢出幾束白光,永無額前黑色符文完全現出。
“阿塵,去我身後。”永無說道。
我點點頭,乖乖地挪了過去。
“盤古之印!”無極上仙雙眼大睜着,盯着永無,一臉的驚詫。
我雖也訝異,更多的卻是驚喜。
從前那抹符文都是一閃而過,如今我卻看得清楚仔細。
原來,那枚象徵神魔的黑色符文,竟同我黑斧之上流雲花紋如出一轍。既然我的黑斧是盤古斧的碎渣化成,那與斧紋相得益彰的額間符文便是正兒八經兒是盤古骨靈象徵!
永無絕非魔界中人。
我心中大石落地,深知此戰一過,永無便能得到他應在天界受到的尊崇,受死羽化的心情便輕鬆快意許多。
“黑菩提啊!骨之靈啊!你如今妄想與黑晶交互共鳴,豈知是中了天帝奸計?無極上仙何許人也,他這苦肉之計便是等你融合不全、意志薄弱之際將你徹底摧毀啊!”
崑崙臺上方,刈鸞仍喋喋不休的唆擺,毫不避諱地譏嘲永無,就好似層層套環環,將衆人拖入一場疊一場的陰謀漩渦裡。
永無蹩眉,額前青筋突突直跳。只見他單手一揮,封印爻像便碎成了粉末,結界破損,黑晶露了個邊角。
我心裡發怵,只得把話頭子往自己這邊帶,以免刈鸞巧言令色擾了永無。
“刈鸞,你莫要再此枉費心機!想要加害永無的人是你!”我嚷嚷着躲到永無身後,想了想,故作驚訝繼續道:“若你打着收服不成便毀之殆盡的算盤,我怕你會失望。噢,或許你並不知曉我夫君肉身已被移至安全之地了吧?算我好意提點,現下永無神識與黑晶共鳴,你就算想趁隙毀了他,卻抓不住他的弱處!任憑鬼方鉞破多少個結界,你都如針入水,激不起半絲兒水波。”
也不知刈鸞得了這消息是太過意外還是大失所望,總之默了許久,上方纔傳來刈鸞陰測測地聲音:“你這女人實在太多話!不過,鬧劇也該到此爲止了。”
話畢,那支許久未見的紫毫凌空降下,圍着鬼方鉞斧身勾勒幾筆不明就裡的筆畫。
筆鋒一收,那些奇奇怪怪的筆畫便從斧身剝落,一片一片,蛻皮似的落下,一觸到地面,便又焚化消失。
不知這又是耍得何花槍,反倒是燃盡的粉末有些嗆人,我輕輕掩住梟兒的口鼻,自己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星塵啊,要怪就怪你夫君不願與我締結盟約,否則,你又怎麼會步入烏籍?”
刈鸞笑着,我的眼前忽的模糊起來。
“阿塵!阿塵!”
鬼方鉞周身被冥火所包裹,四周霎時陷入幽明詭譎的玄青光耀之中。鬼火搖曳,似無常引路一樣,吐着烏黑的長舌,用嵌着長甲的雙手勾着魂兒一般,引着我神思滯住,雙腳卻不聽使喚地朝着那鬼魅的幻象移動。
我周身發軟,不過,是誰在喚我?
“阿塵!醒來!”
一雙溫暖的大掌將我從模糊中拽離,嬰孩的啼哭響徹周遭。
“永無,你在何處?”
周遭的幽暗瞬間變作一片血池,無數魂斷的惡靈殘肢向我爬來。我簌簌發抖,下意識撈向腰間,想要抽出黑斧殊死一搏,卻在回頭之際看見了滿臉血淚的葉璟。
“阿塵,閒庭騙了你!天界騙了你!他們將我投入烏籍血池,讓我來贖你夥同永無背叛天庭的重責……阿塵,我好愛你……留下來陪我……”
我眼眶酸脹,腳下一軟跌坐地上:“好……”
我向他伸出了手。
兩雙手就快相交之時,耳畔卻有風拂過。清風帶着暖意,捎來一句悠遠的話語。
“那命魂若真的愛你,又怎會拉你同入地獄?阿塵,醒過來!眼前皆爲刈鸞挑唆之幻象,葉璟無恙,我同梟兒亦等你團聚。”
梟兒!永無!
我心下一橫,抽出黑斧劈向那血人葉璟。
百鬼哀鳴,幻象撕裂。
我綿軟着身體落入一個異常強大的懷抱裡。
“刈鸞,傷了我的女人,便莫要想着留命遁走!速速現身一戰吧!”永無如是說。
“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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