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風足足思考了一個時辰,這期間他一口飯菜沒動,只是將一罈子酒喝了個精光。
風一戈知道他在思索,故此沒有理會他。吃完飯後,單獨給他留出一部分,繼而又將碗筷收拾乾淨。而後又取出兩壇酒,打算一會和王承風對飲。
不知過了多久,思索良久後的王承風終於緩緩開口:“當年我離開宗門就是因爲得罪了朝廷的一位王侯。如果我不離開的話,那麼朝廷便會將宗門剷除,所以我別無選擇。”
“沒有人怪你,不要在自己怨恨自己了。”風一戈喝口酒後又道,“回去吧,宗門需要你,大家更需要你。”
“我得罪的王侯正是你殺死的城王侯。”王承風自嘲的笑道,“你確實比當年的我有魄力多了。”
風一戈擺擺手,將其中利害關係與他分析了一遍。當年王承風離開造物者宗門的時候,宗門依舊是南施國的第一大宗門,而所謂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其餘大大小小的宗門都巴不得造物者宗門出事呢。故此,並未有幾大宗門結合起來聯合對抗朝廷的事情。
只能說是王承風趕得不是時候,也能說風一戈的頭腦卻是靈光。
“行了,多餘的話我也不說了。絮絮叨叨的像個娘們。”風一戈故作生氣,“反正你看着辦,宗門的實力正在恢復,你要不想看到它重蹈覆轍的話,那就回去,反之,你就在這養老吧。”
王承風笑了:“你小子還少用激將法。我會回去的,回去贖罪。”
風一戈笑着擺擺手,沒說什麼。在他看來王承風就是心理自責的壓力太大了,現在他只是初步想通,至於日後他能不能想通,那就只能靠時間來磨平了。
介於此事關係着艾笑嫣的情緒,故此風一戈特地連夜書信一封,讓王承風帶給艾笑嫣,來解除他們師徒之間的誤會和矛盾。
一老一少宿醉,次日清早,王承風先行離開,這也是個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人。一但決定的方向便欲要飛速完成,而風一戈也離開了無良之海。下一站他的目的地是石滄行的秘密領地,他要儘快讓沉睡的造物石碑甦醒過來。這對於解救丫頭來說是頭等大事。
王承風也不知道喚醒造物石碑的方法,所以這一切又只能靠自己了。
帶着老妖返回秘密領地,途中路過靈寶派。其實,風一戈心中總覺得虧欠溫心茸什麼,應該就是溫心茸多次在自己危機的時候幫助自己的緣故,所以風一戈總想着用什麼方法來回報她,但卻總是不知如何報答……
思緒還在蔓延,風一戈已然靠近靈寶派的上空。突然間他的注意力被上空飄來的滾滾濃煙吸引。濃煙很大,直衝天際,應該是靈寶派的周圍着火了。風一戈幾乎下意識的衝了下去,尚未落地,雙手舞動而出的冰封之氣已然將其四面八方的火源撲滅。
而風一戈也發現這其中的端倪,這五處火堆的擺放看樣子很是隨意,但風一戈立刻在腦海中畫出了一副圖,他發現只要同時點燃這五處火堆,那麼火堆飄散出來的濃煙恰好能將靈寶派通往外界的視線擋住。這就說明,這場火不是因爲自然乾燥,而一定是人爲。
並且,風一戈還注意到這些火源都是用新鮮的綠葉蓋住,那就說此人放火不是目的,他的目的是放出濃煙。那麼他弄出濃煙的目的是做什麼呢?
這點更加難不倒風一戈,一般來說弄出濃煙的人都是想要魚目混珠,或者是通過濃煙逃跑。雖不知此人是兩者之中的哪一個,但風一戈深知自己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要將這些濃煙清除。如若不然的話,誰知道這滾滾濃煙中到底隱藏着多少危險。
心念所致,風一戈調動通體靈氣,而後又以排山倒海的氣勢完全轟擊出去。瞬間在靈寶派周圍形成一道巨大的暴風。紫氣巔峰可不是假的,他揚起的這場大風足足將靈寶派周圍的濃煙全部吹散。頓時清澈開來。
“風一戈!”
“溫心茸!”
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認出對方。時隔數月,風一戈終於再次見到溫心茸,而這時候的溫心茸顯然有些疲憊。她一雙明亮的眸子佈滿了血絲,一塵不染的潔白長裙也沾染上絲絲血漬和灰塵。
“出什麼事了?”風一戈沒有廢話,開門見山的問道。
“沒什麼。”溫心茸輕皺秀眉,轉而又道,“反而是你,恭喜,已然擢升紫氣巔峰。”
“不說那些客套的。到底怎麼了?”風一戈徒然皺眉,“難道我們朋友之間,連實話也不告訴我嗎?”這並不是風一戈刻意去逼迫溫心茸,而是連傻子都能看得出來,靈寶派是絕對出事了。要不然怎麼會搞得如此狼藉。
溫心茸沒有說什麼,只是輕輕嘆了口氣,繼而示意風一戈和自己進來。
一路上,溫心茸在前帶路,風一戈緊跟其後,他更怕有什麼人會衝出來襲擊溫心茸,所以對她可以說是貼身保護。不過萬幸沒有出現風一戈預計的惡事,兩人直接來到靈寶派後山。風一戈知道這裡,他曾經到過,不過並不知道爲何溫心茸會再次帶自己來這裡……
進入禁地山洞中,溫心茸將山洞中的一個隱藏很深的暗格打開。繼而風一戈便見到了一面泛着紫氣但已然破碎了的鏡子;還有一個紋着陰陽魚的鉢,不過是個被鑽成十幾個窟窿的破鉢。
“這是我靈寶派三件鎮派之寶其中的兩件。”溫心茸眉頭皺的更深了,“‘紫氣通天鏡’和‘芥子須彌鉢’。”
“被人弄壞了?”風一戈也皺起了眉頭,心中不免將自己方纔所見和此事聯繫在一起。他本就是推理的好手,便不難聯繫起來這件事情。風一戈讓溫心茸不要着急,先將兩件已然被毀壞了的寶物帶在身上,繼而兩人慢慢合計此事。
“對了,不是說三件鎮派之寶嗎?那一件呢?”風一戈發現了問題的關鍵性。
“在靈紅那裡,那是唯一一件保存完好的寶物了。”溫心茸說這些話語的時候不免透着傷心和自責。這個十幾歲就接手一派宗派大小事務的掌教也有扛不住的時候,畢竟她也有心,她也有肝,她也有感情,更有女人的脆弱……
風一戈點點頭,兩人隨即來到禁地門外,風一戈以靈氣覆蓋一塊石頭上讓溫心茸坐下,自己則是席地而坐,而後便開口道:“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溫心茸依舊緊鎖眉頭,將事情講述一遍。據她說,昨夜商金丹召集所有東盛境地大大小小的道教門派,說是要商議一下半個月後道家大會的召開事情。溫心茸作爲靈寶大派的掌教怎麼會不去呢?故此便去往了商金丹的丹鼎派。而靈寶派只剩下靈紅一人。
待到溫心茸早上回來的時候,家中便已然是這樣了。兩件鎮派之寶被毀壞,靈紅到現在也是被人打傷昏迷不醒,雖說保住了性命,但至於什麼時候醒過來就不好說了。
“行,大致瞭解了。事情已然發生了,不要再去自責了,他們盯上你靈寶派不是一時的事情,早早晚晚要出事的。”風一戈試圖開導溫心茸,“事情緊急,我們來不及沉寂。這樣,救人你擅長,救東西我擅長。你救靈紅,我救兩件鎮派之寶。而後,我們再一起找兇手的線索。”
溫心茸沉寂一會,終於點點頭:“真的能修好?”她知道靈紅自己是一定能治癒的。但那兩件鎮派之寶可是靈寶派的老祖留下來的,可以說是世代流傳。風一戈真的能修好嗎?
“能,放心吧。”風一戈重重點頭。其實,現在他的心裡也沒底,自己修補器物的手藝不用說。沒去南施國造物者門派之前自己的修補技藝就已然到了一定程度,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而後去了造物者宗門,在艾笑嫣的幫助下,技藝更加精進。
不過修補兩件鎮派之寶所需的材料是風一戈最爲擔心的。這可是千百年前流傳下來的事物,到如今那些造物的材料到底是否存在自己並不知曉。不過即使是希望再小,自己也要嘗試一下。畢竟是涉及到溫心茸的大事。
根據溫心茸所說,道家大會將會在半個月後舉行。到時候天下所有的道教門派都會聚在一起,而各派的至少拿出兩件鎮派之寶進行交流,如若不然,那便是對三清祖師的不敬重。而不敬重三清祖師的後果,就是靈寶派無法在道教生存下去。
難怪溫心茸會這般焦急,這可是關乎到靈寶派生存的大問題,不能有半點馬虎……
不過,溫心茸的這個提示倒是給了風一戈許多的線索靈感。那個前來靈寶派的毀壞鎮派之寶的人並未將寶物搶走,而是毀壞了它,會不會因爲他們的目的就是爲了防止溫心茸帶着寶物去參加道家大會呢?
並且,靈寶派出事就在溫心茸去丹鼎派商定事情的時候,這兩者又有什麼巧合呢?
當然,這一切只是風一戈的猜測而已,現在還根本沒有證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