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要撓?他皮癢了嗎?”云然一的一句話差點讓風一戈老血吐出來。
但看着云然一那滿臉天真的表情,他想笑可轉念一想在這樣陰森的氣氛下有點不合適。
“咿呀!想笑就笑出來。”云然一看出他的嘲笑,捏着裙邊道,“難道我真的這麼笨嗎?”
“嗯。”風一戈認真的點點頭,滿臉嚴肅。
云然一俏臉頓時紅了起來,揮舞着可愛的小手十分生氣的說道:“你這壞人,看本姑娘的鐵拳!”
風一戈沒說什麼。默默接受着她那輕輕的粉拳‘轟擊’。
經小丫頭這麼一鬧,陰森詭異的氣憤頓時緩解了不少,風一戈定了定心神,欲要向着那墓室主殿走去。根據那些下墓人的講述,風一戈所處這個時代的墓穴佈局構造大致分爲:前中後三個部分,自千斤閘門進去後,首先是一間“明殿”,也就是現在兩人所處的位置,擺放着各種器物,而這些器物稱爲“明器”。
詭異之處就在這裡,按理說這樣一個身份顯赫的墓主,竟然在古墓之中沒有一件明器。並且連一個陪葬的挖墓人屍體也未曾見到。
再往裡,中間的墓室,稱爲“寢殿”,是擺放棺槨的地方。也就是兩人即將要去的地方。其後“配殿”,是專門用來放陪葬品的地方。而唐朝末年在一些王侯的墓穴中還有些講述其生平事蹟的壁畫。這裡顯然沒有。
剛剛那護國真人應是偷闖古墓中,千斤石門下數道痕跡就是他撬門時所留,他並不是這裡的主人。而後不知何故死於這裡,看着他那詭異的姿勢很有可能是深受重創後恢復真靈之氣的樣子,也就是說明他在這古墓中遭受了什麼兇惡之物,乃至於這樣強大修爲的人都會喪命於此。
看來進去還要小心。風一戈心中暗暗的想着,與此同時拉着云然一徑直走過這沒有絲毫物件的明殿,順利進入那寢殿,也就是那詭異聲音響起的地方。
風一戈手心汗津津的,屏住呼吸,仔細的注視着眼前的一幕。只見偌大的寢殿正中間擺放這一口漆黑的石制棺材。這口棺材十分簡單樸素,通身黑色,其上並無雕刻什麼花紋,只有棺頭之上刻着一雙詭異的眼睛,一雙猩紅顏色的眸子裡放出那懾人的妖光,令人膽寒。
“孃的,既然來了就不能空手而回!”風一戈一時之間貪意大起,欲要上前打開這口棺槨。其實,事後風一戈回憶這一幕的時候也說過,當初並不是貪意作怪,而是腦海之中有一個念頭,且身體似被人推着上前開棺,不能回頭!
這詭異的一幕直到多年後他才知曉原因,當然這是後話。
徑直走到那口詭異的漆黑棺槨面前,只見那棺槨蓋子上書古篆‘聖殤’二字。風一戈雙手伏在正前方,猛地發力,可就在他發力的那一瞬間,這個看似千斤重的棺槨蓋竟然如同軟塌塌的棉花般被他輕鬆推開!由於慣性,風一戈隨着那沉重的漆黑棺材蓋飛了出去。
嘭!
一聲巨大的響聲,棺材蓋轟然落地,既是沒有重量,但爲何能夠將那大地砸出一個深坑呢?
“呀!”
就在風一戈沉思的時候,云然一一聲驚呼震驚了他。
“怎麼了?”就在風一戈猛地拉開渾身瑟瑟發抖的云然一時候,他也愣住了,不!準確的說是,他也嚇的渾身體似篩糠,面落豆大冷汗。
那口漆黑棺材中躺着的,竟然是風一戈他自己!
無論是身形樣貌,還是穿着打扮,都和他自己別無兩樣。
而那個棺材中的風一戈猛地睜開雙眸,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邪惡詭異笑容。雙手霎時升起,欲要抓起站在棺槨外面的風雲二人。
“幹你孃!”風一戈大罵一聲,緊接着猛地咬破自己舌尖,一口純陽的鮮血噴出。雖然他自己也被嚇傻,可是就在緊急關頭,猛地響起當初下墓人說過,一但在古墓中遇到陰物,便咬破舌尖,利用童子的純陽之血對付。會遇難成祥!
人的潛力都是被逼出來的,尤其在這種危險時刻。風一戈便是個最好的例子。
嗷!
果不其然,那躺在棺槨之中的“風一戈”發出一聲哀嚎,嗡的化作一道淡黑色光芒閃現了出去。
風一戈咣噹一聲坐到了地上,看着兩腿之間欣慰道:“還好老子守身如玉,一次也沒用過,要不然這次的真疊在這裡了!”
“大叔,你沒…沒用過什麼?”云然一驚魂未定的蹲在風一戈身邊問道。
風一戈滿臉黑線:“……”
他並不知道,這次的無意之舉竟然釀成了千年大錯,乃至於這個錯誤讓他後悔終生。
大概沉寂了半個時辰,兩人才從這驚慌中恢復。風一戈率先起身,罵罵咧咧道:“娘個球,可把老子害慘了,這次要好好搜刮一番。”他知道像這種極有身份的人,他們的棺槨之中往往有着大量值錢的陪葬品,如果自己得到一兩件,等到出去買掉,那不就發了嗎!
在外的九年讓風一戈認清了什麼叫做面子,什麼叫做活着。有時候數天米水未打牙,你就知道什麼叫做面子害死人了。所以此時的風一戈纔不會在意那所謂的盜賊之名。
可是當他站在外面看向棺槨之中的時候,再一次令他震驚了。棺槨之中竟然沒有一件陪葬品。
“孃的…”他剛要發怒,猛一擡頭,只見棺槨之中竟然躺着一個白色的事物。
此物大約一個成年人的手掌大小,圓乎乎的,只有身體上部左右兩側突出的事物能夠確定是他的手臂。通體乳白色,那個不能稱之爲‘頭’的上面生得兩個黑洞,應該是他的眼睛。總之,這個躺在棺槨中十分舒適的小傢伙,就像是一個放了兩顆黑棗的雪白年糕。
“這是個什麼東西?”風一戈愕然道。一旁的云然一若有所思的注視這‘年糕’也不知這是何物。
而這個通體雪白的小傢伙縱身一躍,竟跳到了風一戈肩頭,十分親暱的用身體蹭着他那滄桑的臉。
風一戈將這小傢伙從自己的肩上拿下來,舉在半空中仔細打量着。還未等風一戈將其看清楚,便看見一股雪白的‘泉水’朝着自己面門而來,等到他反應過來後,他的上半身已經溼了,也知道了這泉水乃是那小傢伙的尿!
“你大爺!”風一戈暗罵一聲,欲要將這小傢伙扔出去。可是無論他怎樣甩動雙手,那雪白的年糕始終不離開他的手掌,還時不時的用那柔軟的全身蹭着他那寬厚有力的手掌。
可當風一戈用力甩動了幾次後,猛地發現他那全身上的疼痛竟然沒有了半分。再動動那斷掉的右腿,竟然也好了。難道這小子的尿液有治癒功能?
轉頭看去,只見到云然一已經被笑意憋紅了小臉,顯然是風一戈這溼漉漉的樣子惹得她發笑。
“想笑就出聲,別憋出病來。”風一戈無奈的擦了擦那如同雞窩般的頭髮說道。
而後心中仔細回想着自從自己回到家鄉後發生的這些事情,除了驚歎之外,再也別無其他的感慨了…
“你叫‘聖殤’?”風一戈百無聊賴下就和這個小傢伙聊起天來。而後想到這小子沒嘴,也就作罷了。
可那小傢伙卻極力點頭,證明自己的名字就是‘聖殤’。
“喲呵,能聽懂我說話?”風一戈詫異的問道。
後者接着極力點頭。
“你願意跟着我?”風一戈問道。
聖殤興奮的扭動自己那弱小軟軟的身體,極力點頭,顯然是想陪在風一戈的身邊。
“聖殤這名字不好聽,叫老妖吧!”風一戈戲謔的一笑,顯然是想報剛纔‘被尿’的仇。就這樣聖殤的名字順利改爲‘老妖’!
云然一噘噘小嘴:“跟個孩子似得。”隨後不由分說的從風一戈手中將‘老妖’搶了過來,女孩子身上都有母性,雖然云然一的年紀還小,但她身上的母性很顯然已經被老妖喚醒了。
風一戈也沒有理會一旁玩耍的他們,腦海中那個九年前的倩影再次清晰的浮現出來。自從十三歲那年離家獨自外出後,便再也沒有見到過她。本想着這次回來,尋得那稀罕之物,足能夠配得上她,卻不料想竟然遭逢國家的亂世。
國破山河之際,國將不國,更何況一個小家族呢?更何況小家族的一個弱女子呢?
一想到這裡,風一戈的心中便猶如千柄刀子剜心般疼痛。天下間還有什麼事情比這不能保護心上人更令男人悲痛欲絕呢!
“咿呀,小聖聖你怎麼吃飯呢?”云然一那甜美可愛的聲音響起。
風一戈轉頭看向云然一正和老妖玩的高興,心頭一震,無論如何要將這女孩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後自己再去找‘小塵’,如若不能陪她活着到老,那就陪她永眠於地下!
不得不說,風一戈這種深沉而又極端的愛讓他在以後的日子裡吃盡苦頭,甚至幾經付出生命之苦。
而就在兩人一妖嬉鬧之時,誰也沒有注意到明殿裡那個散落在地上的紫蟒道袍竟然詭異的鼓了起來,此刻正被那兇惡的黑氣包圍,隨即離奇的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