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硬的轉過身望去,師父他老人家身着中衣安然躺在玉榻上閉目而寐,我不確定他到底睡着了沒,無聲的走到他榻下,跪坐於地。
“師父?”我極小聲的喚,他依舊熟睡,我捻起一綹細發在他臉頰上輕撓,他眉心微動,微微側了臉,那副無辜的小模樣實在好玩,我忍不住憋着笑繼續逗弄,他大約是癢了,伸手去撓,纖長的睫毛微顫了顫。
燭光下,他的容顏俊逸柔軟到極致,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鼻樑挺直,粉色潤澤的脣微微抿着,輪廓優美,我一時……竟有些看癡了,怔怔然看着他那清俊無雙的側顏,真的……好想親一口……
我捂住發燙的臉,搖了搖頭,不能、不能對師父這般不敬……
我無聲的枕臂於他牀前,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睡顏,四周靜悄悄的,彷彿能聽到一陣陣心跳聲,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手,指尖輕輕點過他的薄脣……
好柔軟,粉粉的,像桃花瓣一樣……
若是能親上一口就好了,我臉紅着收回了手,正在糾結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偷親一下師父,卻聽到他似是夢囈般輕嘆了口氣,翻了身背對我。
我屏住了呼吸,安靜了片刻,見他沒有醒來,方醒過神我來此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長吸了口氣,穩了穩心緒,小心的將手探入枕下,摸啊摸……指尖終於觸到那方紙,我大喜,看樣子他還沒發現!我食指和中指小心的夾住紙張,一點一點的往外抽……
就要抽出來了!
師父毫無預兆的翻了個身,面對着我,我頓時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驚的連呼吸都忘了,手被他壓在枕頭下,不敢用力。
我看了看他,呼吸依舊平穩,長髮如墨灑在枕上,我頓了良久,再次吸了口氣,提着膽子,緩緩站起身,另一隻手小心翼翼的穿過他的頸下,一點一點用力擡起他的頭——該有千金重吧??
“還說我是豬……自己明明這麼重!”我費了好大勁才微微擡起了一點,左手趁機從枕頭下拔出來,我長舒了口氣,忍不住陰森的笑出聲,終於被我拿出來了!
我又十分輕柔的將師父的腦袋放下,做好這一切,我連滾帶爬的遠離玉榻,心裡總覺得有些忐忑,小心翼翼的回首看了一眼,師父睡容寧靜,儀態優雅,應該……沒發現我吧?
視線落在他單薄的中衣上,如今是三月份,春寒未過,他是真把自己當神仙了,我拿了被子準備給他蓋上,卻又轉念一想,會不會太熱了?畢竟暖玉榻也發熱,於是又換成了薄毯搭在他腰際以下。
我開開心心的拿着我的小秘密朝殿門走去,剛一拉開門,擡腳欲走,卻驚覺全身上下都動不了了,我低眸望去,腳下的地面隱隱幻出法陣的圖樣,我瞬間冷汗下來。
雲熹!你吃屎了嗎?!幹嘛要從殿門走?!當初怎麼進來的纔多大會兒就忘了怎麼回去?!太得意忘形了!!
怎麼辦?
我欲哭無淚,背後響起熟悉的腳步聲,蠟燭一根根的燃起,我更是如芒在背,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那人披了外袍,緩步優雅的走到我跟前,我哭喪着臉低聲道:“師父……您沒睡着啊?”
他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紙張上,神情清冷淡漠,“不過是打個盹而已,你還以爲師父死了嗎。”
他說着,伸手輕而易舉的拿走了我的東西,可憐我動也不能動,眼見他修長的手指即將展開紙張,我一面急躁一面羞臊,含着哭腔喊道:“師父!不許看!”
他手指一頓,脣角彎了一下,卻極淺,極快,“深夜前來,就是爲了找這個?”他淡淡問着,擡眸望向我,不知是否是我的多疑,三個月未見,他似乎……比以前冷漠了一些。
難道,閉關就是爲了磨礪自己更加無情無慾嗎?
我一時之間詫異於他的冷漠寡淡,而無法及時回答,他目光移動,落到了我的額上,我一慌,想別過臉,卻死活動不了,他袍擺微動,朝我走來,“這麼久了,傷還沒好嗎?”
他語氣清淡,似乎在說什麼很尋常的事,我莫名的感到委屈和悲落,想也不想的就脫口而出:“不用你管!”
話音剛落,我便後悔了,餘光瞟見他伸過來的手微微一頓,便收了回去。我惶惶的擡頭看他,卻見他神情依舊淡漠,眉目寧靜的仿若死水,我突然很難受,心裡。
他不再看我,轉身走進了殿內,我一個人像傻瓜一般的站在原地,情詩還在他手中,我想我是徹底完了。
正在低頭嘆氣的時候,他又出來了,一揮袖,我腳下的法陣消失,他將一瓶藥膏和那方未展開的紙張遞給我,“回去,以後不許再這般沒規矩。”他淡淡道,看我都不曾看我一眼。
我咬緊了脣,不知爲何眼淚在眼眶打轉,一手奪去紙張,開門離去,我果然……還是應該老老實實的待在冷桃居。
回到房間,我拆下繃帶,看着鏡中的人,額頭上粉色的疤痕縱橫交錯,醜陋的讓我無法久看,我推開鏡子,撲到牀上矇頭無聲流淚,從來沒有像此刻這樣對粉色深惡痛絕!
師父,師父,爲何你突然對我如此冷淡?是否是因爲發覺了我骯髒的念頭,所以才故意疏遠?若是這般……我定不與你爲難,以後,絕不踏入凌風頂半步,惹您心煩!
手心的紙張被我攥到發皺,不,我沒有骯髒的念頭,我對師父,只是愛戴……沒有別的!沒有!我狠狠揚手,將揉成一團的至丟在地上,我雲熹,對趙修靈,沒有半絲非分之想,絕對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