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王皇后臉色霎白,以爲自己給兒子壞了事。

謝睿攔下還欲辯解的母妃,目光落到角落的趙虎身上,微微一點。趙虎心領神會,不動聲色靠近。趙虎身着禁衛軍服裝,突兀的從角落開始移動。虎賁軍上下頓時一緊張,氣氛劍拔弩張,險些暈倒的太后也忽然清醒,一個激靈站穩。

開泰帝不動聲色的將母親護在身後。趙虎恍若未覺,從禁衛軍身後穿梭,與太后平行擦肩而過。兩人其實相隔很遠,中間還隔着重重士兵,太后卻不知爲何,陡然激動起來,高聲尖銳:“何人放肆!”

兵馬齊喝,氣勢磅礴驚人,萬箭齊指一處。

趙虎何等敏銳,倏地轉頭,目光凌厲如刀。太后被這等殺意般的眼光驚得渾身一顫,“阿圓。”開泰帝一凜,擡手,衆將士搭滿弓,對準趙虎。

趙虎恍若未聞,從容不迫的穿堂而過,來到謝睿身邊。

開泰帝狐疑的看着趙虎。

趙虎大概至始至終也不會明白,在這種劍拔弩張,氣氛緊張的時候,突然有一個人旁若無人的出現在大殿外。步伐矯健、沉穩,對三千禁衛軍視若無睹。若不是武藝高深,豈敢這麼堂而皇之?尤其,這個人還朝他們的敵人——謝睿的方向走去。

太后和開泰帝被這個空城計給嚇到了。反倒一時失了對策,慌了陣腳。

待反應過來時,爲時已晚。趙虎已經走到謝睿身邊,若此時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再射箭。未免有些借亂殺侄的嫌疑。

謝睿到很意外,若有所思片刻,目光定到太后身上,笑道:“太后無事便好。”轉身‘安慰’王皇后,“母妃安心,太后無事。”

諸臣這才反應過來,原先要‘暈倒’的太后娘娘竟不暈了。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太后顫抖着指着謝睿,大怒道:“目無尊長!”

“且慢。”謝睿道:“皇祖母,孫兒不孝,待今日事畢。你要殺要剮,孫兒都悉聽尊便。現在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家事我們暫且擱置在一旁。”拿出聖旨,對着刺眼的太陽光,“這道聖旨,是我父皇生前留給我母后的。”重重一頓。

將衆人的心提的高高的,才慢悠悠開口:“皇叔一直以我手裡是假聖旨爲由,幽禁我,懲罰我母妃。今時今日,謝睿不得已反抗。當着昭昭明日,文武大臣的面,請諸位一觀,鑑一鑑這聖旨的真假。”冷笑,“究竟是我錯了,還是皇叔錯了。總要還一人的清白!”

說着,將聖旨給趙虎,由趙虎拿下去,交給文武百官一看。王皇后有些不放心,揪着謝睿袖子問:“他行嗎?若大臣們還來不及鑑別聖旨真假,就讓你皇叔毀了怎麼辦?”

謝睿垂目,看着母妃緊張的攥着自己衣袖,像個孩子一樣依賴他。微微一笑,安慰道:“這就是我讓虎哥去的原因。”

趙虎頭皮發緊,卻不得不接。趙虎下去前,謝睿問開泰帝:“五大閣老們呢。如此盛事,閣老們位高權重,怎能不出來辨別一番呢?”

開泰帝面無表情的讓人去請閣老。

趙虎看見章年卿時心一跳,章大人怎麼還沒走!

趙虎小心翼翼的將聖旨送到宮門處,開泰帝不知爲何沒有派人當場誅殺他。趙虎感到一陣僥倖,然後發現他高興的太早了。文武大臣裡,竟沒有一個人敢接這個蕩手山芋。

沒人願意做第一人,趙虎頓時爲難起來。

萬幸晁淑年替他解了圍,當時趙虎還不認識晁淑年。只聽一聲請纓,“我先來!”

趙虎興高采烈的把聖旨遞給他,長舒一口氣。

章年卿眉頭緊鎖,素來牆頭草的晁淑年,竟然如此明確立場的站隊?

一陣詭異的沉默,良久纔有幾位大臣怯怯開口。——這不僅是真聖旨,還是少見的,先帝親手所書。滿朝文武無人反對。不過大家看完聖旨,神情齊刷刷微妙起來。

章年卿神色亦是凝峻。

聖旨上說,王皇后將來如果誕下一子,‘……若爲男,取名睿。若爲女,擇名瑞。’洋洋灑灑傾盡了慈父之心後。才寫道:“睿上有兄長數人,爲長有謙,爲貴有晉。將未不可變數,林林總總難異也。私爲以嫡爲正……若稚子年幼,仍需扶持。虎賁軍尚不得考,朕只留禁衛軍誓死扶持左右。”

謝謙是德妃的大皇子,謝晉是鄭貴妃的二皇子。當年的和景帝,料到開始,卻沒料到結局。他只知歷代帝王命不久矣,步步驚險。卻不曾想過,自己百年之後,會有代侄繼位這一出。當年處處留心的,不過是嫡長賢之別。

卻陰差陽錯的,給了謝睿恢復正統的藉口。

平地起驚雷。

滿朝文武頓時炸開了鍋,昔日先皇黨、正統黨都涌上前。試圖衝突禁衛軍的封鎖,圍繞到謝睿身邊。謝睿冷漠的不爲所動,並沒有因爲羣心所向而感到自豪,反倒有着深深地壓力。

太后看着謝睿小人得志的樣子,心口劇痛,直直倒下。開泰帝慌亂之中還得接住太后,太后嚎啕大哭,“阿圓,你哥哥是死在鄭家和王家手裡的。這種狼心狗肺的兒子……”話未說完,已經暈厥過去。

開泰帝鎮定自若,在傳聲太監耳旁吩咐幾句。太監高聲道:“齊王當年臨危受命,答應百年之後還位於侄。從未想過食言,皇侄們卻不甘消停。皇上唯恐惹外人笑話,纔多加管教。如今既是誤會一場,聖上願在宗廟前向四殿下賠罪。”

誰稀罕你的賠罪!

開泰帝不過是強弓末弩,硬給自己找臺階下,保全面子。羣臣半數已經傾向謝睿,畢竟開泰帝做出‘逼侄罰嫂’之事時,就該想到有這麼一天。

開泰帝臉色不變,他還有殺手鐗。“睿兒莫不是要皇叔當場自盡,好給你騰出皇位?”

謝睿哪肯讓他扳回一局,他立即道:“侄兒絕無此意!只這皇宮侄兒在住不下去了。還請皇叔給侄兒一片封地,讓侄兒帶着母妃搬到封地去。”笑道:“和二哥一樣,做個逍遙閒王。待皇叔百年之後,再談其他。”

開泰帝面色鐵青,明知道謝睿在故意氣他,卻說不出一個不字。

謝睿道:“至少今晚,侄兒不敢在皇宮住。”撲通跪下,“封地一事事關重大,皇叔不妨好好思量。但今日,侄兒懇請皇上讓侄兒搬回王家住。”

事已至此,章年卿越來越看不懂謝睿的路數了。他和謝睿相識多年,對謝睿的底細一清二楚。謝睿想離宮,想去王家。呵,早半年前他就有能力自由出入皇宮,安居王家了。

何必鬧這麼一場?

章年卿能猜到謝睿必是另有謀劃。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個思路。

若是開泰帝,必然以爲謝睿和陶金海已經有了盟約。可此時困擾的是章年卿,他掌握太多比開泰帝更詳細的東西,相應的,也能排除更多可疑的選項。

可排除一切後,章年卿驀地發現。

前面根本沒有路。

*

謝睿如願以償的帶着王皇后和趙虎住進王家,一切平靜的沒有任何異樣。

章年卿夾在文武百官中強行離開,皇上百般強勢,說內閣還有賞賜封地等要務等着處理。章年卿恍若未聞,擠在百官中,堂而皇之的違抗‘聖旨’。

幸而此時敢抗旨的並不止章年卿一個,責不罰衆。章年卿離開皇宮後,沒有回章府。悄然躲進市井間的一座米行。米行是漕幫給李妍的嫁妝鋪子,章年卿來問馮俏的情況。

米行掌櫃道:“撞‘賊’了,走不了。”

章年卿大驚,以爲是開泰帝的手筆。細問才知,是謝睿派人在汀安渡口攔着。或者說,不是攔着,而是謝睿也打算在汀安安置誰。和章年卿的人馬撞了正着。

汪靄當時已經接到明稚,聽說是四皇子的人在汀安收拾住所。下意識想到當年。謝睿見過他,儘管汪靄還不清楚,時隔十七年謝睿是否還能認出他。但他不願意給章年卿添麻煩。

明稚和馮俏的船是分開的,這是章年卿一手安排的。章年卿做了最壞的打算,如果真的出什麼事,妻子女兒不在一條船上總會多一分希望。馮俏心疼明稚,趙鶴自然是留在了明稚身邊。

如果他們母女只能活一個,馮俏寧願是明稚。馮俏當機立斷,讓汪靄離開,自己坐着李妍的船繼續漂泊。

章年卿會送馮俏走,謝睿一點也會不意外。船是李妍的,章年卿和儲謙是舊識,也不算突兀。故而,謝睿在王家收到消息時也沒有起疑。

章年卿是在晚上見到馮俏的,馮俏在儲謙府上。章年卿找過去的時候,李妍正掀簾出來,噓聲道:“阿俏睡着了。”

章年卿頷首,和李妍一起去偏廳。章年卿猶豫的問:“她一直都沒睡嗎?”

李妍嘆氣:“是啊,從昨晚到現在她就沒閤眼。鹿佑沒跟着,你又去了宮裡。阿俏能放心下才怪。”

章年卿點點頭,又問:“你們怎麼回來的?”

李妍道:“阿俏原想打着去河南的名義,趁夜色和烏蓬幫匯合的。可黃昏的時候,汀安那羣傢伙不知道怎麼了。忽然躁動起來,河面上反反覆覆的搜查。阿俏眼看無法,便和我一起回來了。”

章年卿不知想起什麼,搖頭笑道:“這次可算順了她的心了。”

“什麼?”李妍詫異道。

章年卿笑道:“沒什麼。”若有所指的看了眼房內,“回來她很高興吧。”

李妍皺皺鼻子道:“說的什麼話……一直愁眉苦臉的,恨不得把自己切成兩半。一邊擔心明稚,一邊掛念着你們父子。章大人還說得出風涼話。”

章年卿笑意斂住,沉沉的點點頭。

夫妻二人見面時,已近黎明。章年卿替馮俏掖掖被角,也不問她什麼。只細細說起自己宮裡的點點滴滴,馮俏的心不知不覺被安慰撫平。章年卿盯着她的神色,慢慢說起了聖乾殿外的‘宮變’

馮俏微微吃驚,聖旨落款是竟然是和景十二年。

謝睿是和景十六年生人。也就是說,和景十二年謝睿還不曾投胎到王皇后肚子裡。和景帝就已經在他出生的四年前將名字取好,並留下這樣一道聖旨。

馮俏垂睫,細細將聖旨斟字酌句的又品一遍。

這道聖旨是屬於‘謝睿’的,僅僅是‘謝睿’而已。不是四皇子,不是其他任何人。只屬於王皇后肚子裡第一個男孩。

馮俏眼眶溼潤,想起王皇后素年的舊聞傳言。

“天德哥哥。”馮俏心口一痛,有些難以喘息。她抓着章年卿胳膊,尋求依偎般的靠在他懷裡。喃喃道:“你還記的汀安的王皇后嗎。”

在汀安的時候,青嬤嬤曾聲淚俱下的講述王皇后在冷宮的故事。說王皇后因謀害皇嗣,被打入冷宮;因多年無子,無賢無德被廢后。先帝還曾怒踢於她,惹得王皇后險些流產。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章年卿正欲答記得,忽的見馮俏眼淚大顆大顆滾下來,怔怔道:“小睿出生的時候,他的臍帶是王皇后用牙咬下的。”

章年卿緊張喚道:“俏俏?”

馮俏擡眸問:“天德哥,你說當年王皇后有沒有參與其中。”

和景宮變的時候是王家和鄭家一起動的手。鄭家裡鄭貴妃曾參與過謀害先帝,王家裡王皇后可曾參與過,親手謀害自己夫婿?

話已至此,章年卿已經明白馮俏在膽寒心顫什麼。笑了笑,對她十年如一日的感情氾濫感到無奈。索性在她身旁坐下,長臂一伸,將人攬在懷裡。“有如何,沒有如何。和景帝終究是死了,皇后終究是恨他的。”

馮俏道:“他不心寒嗎?死在曾經深愛自己,和自己正深深寵愛的女人手裡。”馮俏感到深深的心寒,“雖說帝王家多是無情。先帝既曾經和王皇后假意恩愛過,連聖旨都留了,爲何不一直欺騙下去。他也想讓正宮嫡子繼位的,不是嗎。”

章年卿對此不予置否,搖頭道:“我倒覺得和景帝也曾交付過真心,只可惜……”章年卿若嘎然而止。馮俏不解道:“爲什麼?”

章年卿道:“這聖旨就是證據。”

章年卿不覺得和景帝會拿太子之位虛情假意,權之一字太重了。重到讓人難以喘息,任何絕色美人都抵不過一個權字。和景帝既然能以皇位相許,必然是動了真心。至於後來爲什麼會和皇后鬧成那樣。頓了頓,道:“我想,問題應該出在王皇后身上。或者,王家人身上。”

馮俏擦擦眼淚,若有所思。她記得,王國舅曾說過,獻宗帝后太過恩愛,以至於獻宗皇后因愛失智。獻宗帝死後,獻宗皇后不顧王家阻攔,執意尋死。王家甚至什麼都來不及安排。眼看着帝后共葬,王家被排擠出門閥外。王家上下充滿怨恨。

獻宗皇后生前有三個女兒,沒有兒子。

獻宗帝心痛她,將和景帝抱給她養。和景帝一歲時便封太子。若無意外,獻宗皇后將是宮裡唯一的太后。獻宗帝生前就怕他走在獻宗皇后前面,早將皇后百年之後安排的妥妥帖帖。

那想到,她不聽話。

九泉之下,獻宗帝也只能無奈的看着他的皇后追着他,在奈何橋上共喝一碗孟婆湯。

因獻宗皇后沉迷情愛,王家上下的訴求不得實現。獻宗皇后總顧及這樣會對獻宗帝不利,那樣對獻宗帝不好。一來二去,王家對皇后很是不滿,覺得獻宗皇后辜負家族這麼多年的傾心付出。

獻宗帝將一切看在眼裡,不吭不聲提拔皇后的堂弟王國舅,將其扶植成王家強有力的一脈,和王家嫡支分庭抗禮。

獻宗帝想着,如此這般,看誰還敢欺辱皇后。便是他撒手人寰,也能放心離去了。

有獻宗皇后這個教訓,王國舅教育王皇后時出了偏頗,竟叫王家出了有史以來第一個廢后。現在想想,能是什麼偏頗。不外乎和景帝對王皇后付出了真心,王皇后卻不願意真心以對。

和景帝一氣之下,轉投她人懷抱。

堂堂一代帝王,還能乞愛不成?

許是鄭貴妃趁虛而入,許是和景帝假意借貴妃刺激皇后。誰知天意弄人,假戲真做,和景帝對鄭貴妃動了真情。王皇后從此徹底失去皇上對她的寵愛。空守着王家教導她的規矩,將皇上拱手讓給他人。

馮俏有理由相信,皇上對鄭貴妃是有真心的。和景末年時,皇上對鄭貴妃的疼寵,不是逢場作戲能做到的。章年卿喟然半晌,搖頭笑道:“你們小姑娘啊。”滿腦子都是情情愛愛,伸手敲她額頭一記。

馮俏莫名一臊,酡雲紅醉。阿丘都快十四歲了,自己還被叫小姑娘……

章年卿淡淡道:“俏俏,你可知,王國舅的女兒是皇后,他爲什麼至今被人稱做國舅,而不是國丈。”

“因爲獻宗皇后?”

章年卿含笑點頭:“不錯。當年獻宗帝極爲寵愛王國舅,當時王國舅的名頭之盛,比皇后的親兄弟都厲害。積久成俗,後來大家也沒改過口來。”

馮俏道:“那和宣武將軍關山月差不多?”

章年卿看點點頭,“不錯。”他諷刺一笑,“王國舅之所以教導王皇后出偏頗。怕的不過是出現第二個獻宗皇后、王國舅。一如當年他取代王家一樣。”

章年卿一頓,低頭,指腹摸着馮俏側頰,沉聲道:“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一個讓她守心,一個讓她交心。若是你,你怎麼選?”

馮俏莫名覺得有些難以喘息,躲閃着章年卿看的目光,艱難道:“若不是你,我會聽爹的。”

章年卿看目光一沉,她解釋道:“父親養我十四年,疼我寵我愛我,至時今日我才與你成婚十七年而已。你說這十七年重不重?”

馮俏淚中帶光,噙笑道:“若你覺得這十七年重,便知我與父親十四年父女之情何輕何重。”

章年卿目似沉淵,幽深的看着她,“若是我呢。”

屋子裡靜了片刻,一片窒息。

馮俏沉默着,章年卿亦沉默着。兩人彼此對望,壓抑到極處,不知誰先笑了。

兩人哈哈大笑,都覺可笑。

不知是誰先起的頭,兩人這些年總拿一些‘假如’爲難對方,好像不逼誰走進衚衕難受似的。明明都是些莫須有,給對方找不自在的話。兩人卻樂此不疲。

馮俏將和章年卿的心結好解,和景帝和王皇后則是不可解開的死結。

其實王家並不介意皇上對女兒是真愛,但他們懼怕女兒陷進帝王之愛裡無法自拔,然後借帝王之手,揮刀向家族。你說可笑不可笑,王家冀望皇帝對自己的女兒情深似海,卻巴着自己女兒不許動情。最好一心一意爲家族付出,將皇上的價值榨乾榨淨。

可皇上又不是傻子,任人操控,指哪打哪。謝睿總說他可憐的母妃,他可知自己的母親能落地今時今日的下場,都是他敬愛的外公一手所爲?

章年卿不緊不慢說着,馮俏欲言又止,“可是,王國舅若真不愛自己的女兒,當初又何必冒那麼大風險將小睿母子帶出宮。”

“自然是爲了皇位。”

馮俏擡頭道:“真的嗎。”垂下眼睫:“可是誰都知道,小睿的希望有多麼渺茫。”

連王家都放棄了,王國舅還在堅持。

馮俏問:“當年若不是連王家對謝睿都不聞不問,你還會對小睿避如蛇蠍嗎。”

章年卿啞然,失笑道:“俏俏說的對。”

馮俏慢吞吞道:“天德哥,我們都不是屋頂的瓦片,非黑即白,不是向陽就是背陰。王國舅雖壞,也沒有那麼壞。我覺得……他還是疼小睿的。”

章年卿腦中轟然一下,好像突然被點醒什麼很重要的事。念頭閃的很快,一時抓不住頭緒。章年卿沉聲又問一遍,“俏俏,把剛纔那句話再說一遍。”

馮俏沒有廢話,重複道:“王國舅還是疼小睿的。這句嗎?”

大腦劃過一道光,章年卿目光危險,“俏俏。趙虎來給我們通風報信,他是從哪來的?”

馮俏想了想道:“虎哥送完青鸞便回山西大營了,應該是從山西過來的。”

章年卿霍然睜開眼睛,“是了,山西大營!當年王國舅把趙虎帶走,便是安排到山西大營裡當千戶。”馮俏接話道:“這就是說,王國舅和山西大營的人很熟。”

“天啊。”馮俏捂嘴道。

章年卿目光晦暗,深沉似海,似笑非笑道:“這些老狐狸。兔狡三窟,永遠有留着一手。”

第114章第146章第109章第13章第191章第113章第148章第136章第19章第41章第198章第165章第34章第31章第87章第112章第224章第78章第20章第1章第4章第131章第110章第20章第192章第169章第152章第144章第127章第11章第17章第200章第186章第61章第154章第5章第139章第16章第195章第57章第157章第147章第12章第20章第106章第15章第154章第8章第55章第171章第14章第9章第112章第121章第133章第71章第197章第136章第25章第2章第187章第195章第53章第6章第4章第180章第76章第11章第155章第93章第180章第163章第39章第93章第12章第72章第62章第153章第136章第32章第120章第25章第141章第47章第35章第149章第79章第106章第194章第18章第12章第21章第55章第200章第155章第70章第155章第127章第10章第157章
第114章第146章第109章第13章第191章第113章第148章第136章第19章第41章第198章第165章第34章第31章第87章第112章第224章第78章第20章第1章第4章第131章第110章第20章第192章第169章第152章第144章第127章第11章第17章第200章第186章第61章第154章第5章第139章第16章第195章第57章第157章第147章第12章第20章第106章第15章第154章第8章第55章第171章第14章第9章第112章第121章第133章第71章第197章第136章第25章第2章第187章第195章第53章第6章第4章第180章第76章第11章第155章第93章第180章第163章第39章第93章第12章第72章第62章第153章第136章第32章第120章第25章第141章第47章第35章第149章第79章第106章第194章第18章第12章第21章第55章第200章第155章第70章第155章第127章第10章第15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