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九的話迴盪在我的耳邊,我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不管天聖的道行有多高,是不是承載天命而生,鬼城始終只能算是須彌界,與真正的天地人三界而言,完全不可能相提並論。
地府就算輪迴之門崩毀,禍事頻出,但天聖這樣大張旗鼓的將地府的鬼魂抓到鬼城,點作天燈,這樣的手段無疑是在挑釁整個地府。
黑白二鬼不管麼?!
我腦子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哪怕黑白二鬼管不了,那五方鬼帝,十殿閻羅不管麼。
我皺了皺眉,鳶九突然靠過來,輕笑着說道。
“夫君,難道你不覺得天聖這兩個字有些耳熟麼。”
耳熟?!
我之前一直沒有主意這個名字,此刻聽鳶九一說,我突然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鳶九卻是朝我點了點頭。
她肯定了我現在心中的想法,這是多麼瘋狂的事情,我不禁擡起頭,目光想要穿過這竹樓的遮擋,望向黑夜後面的天聖。
天齊仁聖大帝,是你麼,天聖,地府的最高執掌人。
我搖了搖頭,完全不知道爲什麼會是這樣,這單單只是一個巧合,還是說,天聖本來就是他,是傳聞中地府的最高統治者天齊仁聖大帝。
在民間的流傳中,掌管地府的是閻羅王,而在閻羅王之上還有一個地藏王菩薩。
可是事實並非如此,先說地藏王菩薩,天地人三界的說法由來已久,地府被稱爲地界,亡域死境,稱之爲冥。
不管是傳說中的閻羅王,還是黑白無常,牛頭馬面,他們其實都算是冥神,這是我們華夏幾千年特有的冥神體系。
當年佛教傳入中土,爲了更好的推動佛教的發展和教義的宣傳,在地府的冥神體系中創造出了一個地藏王菩薩。甚至還有了地藏王菩薩的宏願流傳千古: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現在我也不知道這只是一個佛教安排的漂亮廣告,還是真的有地藏王這麼一位菩薩,但光從他的宏願可以看出,地藏王永遠都不能成佛,因爲地府永遠都不會無鬼。
天地人三界本就是一個天道輪迴,人界陽間人死之後,便會化作鬼魂,入地府贖罪,等着輪迴,若是地府無鬼,那地界又要來何用呢。
至於如今所說的閻羅王,不過是十殿閻羅中的一殿,並非地府真正的最高主宰。
天齊仁聖大帝乃是地府的最高主宰,其後還有北陰酆都大帝,再後面纔是五方鬼帝。
東方鬼帝蔡鬱壘,神荼,治“桃止山”鬼門關。
西方鬼帝趙文和,王真人,治“嶓冢山”。
北方鬼帝張衡,楊雲,治“羅酆山”。
南方鬼帝杜子仁,治“羅浮山”。
中央鬼帝周乞,嵇康,治“抱犢山”。
除了天齊仁聖大帝和北陰酆都大帝爲最高統治者之外,五方鬼帝各執一方,並不插手地府輪迴之事,具體的事情則是十殿閻羅來管。
十殿閻羅各司其職,而我們常說的閻羅王不過只是其中之一。
一想到這裡,我之前一直在糾結的一個問題似乎也有了答案,人死之後若不輪迴,便成了孤魂野鬼,那麼古往今來,這麼多的天驕之輩,唐宗宋祖這些人又去了哪裡。
現在,似乎終於有了答案。
五方鬼帝之中便有幾人是華夏曆史長河中驚才豔豔之人,他們成了鬼帝,那麼其餘的人或許也一直在地府之中,只是換了一個身份而已。
但是,如果天聖就是天齊仁聖大帝,他明明是地府的主宰,爲何又要單獨開闢一界,讓鬼城與地府作對。
這個問題縈繞在我腦海之中,我不禁望向了鳶九,想要從她那裡得到答案。
鳶九微微搖頭,拉着我的手,小聲說道。
“這些事情都過去太久了,奴家也不知道,夫君何必如此掛懷呢,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的。”
鳶九也不知道麼。
我心中不禁苦笑,我總覺得我現在的位置很尷尬,如果我與天聖有過交易,甚至和他密謀過什麼事情,那我對於鬼城而言,真的算是貴客。
可是我身上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地府的守陰人,三界行走,從根本上來說,我既是陽間人,又是陰司。
正當此時,竹樓外面突然傳來了騷動的聲音,將我的思緒打斷,就聽到孟方他們的聲音。
“龍虎山末代天師張真人,請上座。”
龍虎山?!
聽到這三個字,我心頭不禁猛跳,龍虎山一直是華夏道教聖地,傳聞正一道的開道祖師張道陵曾在龍虎山上煉丹,有傳聞“丹成而龍虎現,因此得名”。
後來在長達一千九百多年的時間裡,張道陵的後代都一直在龍虎山上修行,少有問世,至今承襲了六十三代。
可爲何,現在這個龍虎山的天師張真人要喚作末代天師呢。
我頓時對這個張真人有些好奇,但是此刻我在六樓之上,看不到下面的情形,但龍虎山的人都出世了,而且還來了鬼城,這其中必然有什麼原因。
“茅山傳人餘姑娘,請上座。”
餘姑娘?!
茅山傳人?!
一個女人,能夠成爲茅山傳人,聽到這個姓氏,我腦海中頓時蹦出了三個字——餘小可。
會是她麼,我皺了皺眉,想到之前在綠皮火車上她能擁有一間自己的包廂,而且似乎對鬼城也很是瞭解,甚至她還說過一句很奇怪的話。
那就是他們家裡的東西流落出來,此行便是要拿回去的。
她說的是白帝陰符經!
不可否認,茅山一直是風水陰陽師的開山聖地,不管在什麼傳聞中,也不管我所修行的是哪一脈的功法,追溯源頭,很有可能就是茅山的分支。
可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女人成爲了茅山傳人,這個事情還是讓我有些無法接受,甚至,讓我覺得很荒謬。
我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餘小可要拿回屬於他們茅山的東西,那她很有可能就是我的敵人,可這一路上,她對我的態度,無不說明了一個問題,她知道白帝陰符經在我的身上,可是爲什麼一直沒有動手,她是在等什麼麼。
正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陣敲門聲,心中頓時有些警惕,看了鳶九一眼,這才慢慢走過去拉開房門。
可是下一秒,我整個人都僵住了。
白芷巧笑嫣然的站在我面前,看後微微掃了一眼在裡面的鳶九,她的尾巴竟然又纏到了我的脖子上。
她是故意的,可是這個時候,我竟然有一口咬下去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