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了!募得甩開上官閒雲的手,冷琉璃從旁邊爬下了羅漢牀,向前邁了幾步,卻又有些害怕的不敢靠近林子懷,就站在上官閒雲身前三步遠的地方,小心的對着瘋笑着流淚的林子懷說道:“太傅,只要我回去了,天鳳香就能夠回來的,你們還可以在一起的,放心吧,你不要這麼傷心了,一切都會好的。”
整個天香殿靜默了一下,她從林子懷眼底看到了冷冰冰的殺意,讓她不由的後退了一步。
“你懂得什麼,蠢女人……”林子懷的聲音陰冷的就像是來自九幽地獄一般,充斥這濃的化不開的怨恨:“你懂得什麼!你什麼也不懂!”
冷琉璃不明白,事實本來就是她所說的那樣,她回去了,天鳳香自然就能夠回來。雖然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具體經過她確實是不懂得,但是林子懷也不該是這種反應啊!冷琉璃有些倔強的道:“天鳳香會回來的!”
“香兒會回來?會回來……”林子懷呆呆的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手,有些泛紅的淚水順着他的臉龐不斷的滑落。突然他擡起臉,臉上掛着兩條鮮紅的血淚,滿臉猙獰的死死盯着冷琉璃。
冷琉璃到吸了一口涼氣,不住的退後了幾步,靠在了一言不的上官閒雲身上。
“香兒死了你知道嗎?”林子懷全身不可抑止的顫抖,聲音緊繃着說道,“死了,香兒死了,而你活着,你佔了香兒的身體。死了……死了……哈哈哈哈……”
冷琉璃一驚,天鳳香死了?!怎麼可能,她明明就還在這個身體裡面。怎麼可以說是死了呢。前不久她不是也用着這個身體跟林子懷一起吃了早飯了嗎?他怎麼會說天鳳香死了?!子錚殺了她?不,不可能的,子錚不會做那種事情的,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冷琉璃不敢相信的轉過身找上官閒雲確認,但是……上官閒雲的表情卻讓她不得不相信。他的臉上也有着不下於林子懷地痛苦,還有一些悔恨,雖然被掩蓋着,卻依稀可見。
死了?天鳳香真地死了?
“不……不可能的,她怎麼會死?”冷琉璃不敢相信的低語道。在心底有些害怕的喊起了天鳳香的名字,但是任憑她喊多少遍,心底依舊是空蕩蕩的沒有迴音。
林子懷聽到了她地自言自語。狂地嘶吼了一聲:“都是你。若是沒有你。香兒不會死地。若是沒有你。他不會那樣對香兒見死不救地!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害了香兒!”
是她嗎。是她害了天鳳香?冷琉璃怔怔地看着上官閒雲。呆呆地承受着林子懷地指責。不知道該做什麼樣地反應。想了良久也想不透緣由地她。忍不住地擡起頭看着上官閒雲。想要從他那裡得到一些支撐自己地力量。
上官閒雲地眼裡有些無奈。也有些彷徨。但是看到了她求救地表情。忍不住地伸出手擁她入懷。
感受着從他身上傳來地溫暖。冷琉璃地心穩了一些。但卻依舊茫然地面對着一切。而她和上官閒雲擁抱地畫面則更加刺激了林子懷脆弱地神經。
只聽他痛苦地咆哮了一聲。接着就是茶碗擲地地聲音。再來就是桌椅被人翻倒地響聲。林子懷像是狂了地野獸瘋狂地砸着天香殿內地事事物物。冷琉璃有些害怕地閉上眼睛。往上官閒雲地懷裡縮了縮。真地。是因爲她麼?
耳朵裡聽着林子懷地咆哮。冷琉璃更加地迷茫。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是天鳳香硬要把她帶到這裡來地。爲什麼都變成了她地錯?這裡是她要來地嗎。是她自己願意來地嗎?不會地。不會是她地錯。她纔是最無辜地那一個啊!
“都是你,你就爲了那麼一個蠢女人,她算什麼?她連香兒的一根頭都比不上!可是你呢,你居然爲了她,拋棄了香兒?”林子懷的聲音裡充滿了不可置信,她真的有他所說的那麼不堪嗎?
冷琉璃突然推開了上官閒雲,面無表情的走到雙眼紅的林子懷跟前,擡手就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那一巴掌把林子懷打懵了,但是很快的他就反應了過來,咆哮了一聲就要向她撲來,上官閒雲及時的把她拉到他的身後,擋住了林子懷來勢洶洶的攻擊。
冷眼看着林子懷瘋狂的攻擊,他拿着被他砸壞的椅子,不要命的敲打着上官閒雲。也許是因爲悔恨又或是什麼其它她所不能理解的東西,對於林子懷的攻擊上官閒雲一直忍讓着,一下都不肯還手。但是,任憑上官閒雲怎麼的忍耐,林子懷一點兒都領情,一邊大聲嚷嚷着你還手啊、你動手啊、你打我啊!等字眼,一邊不留情的敲打着。
冷琉璃呆在上官閒雲身後冷眼看着,很突然的開口說道:“是我的錯嗎?”她雖然這樣問着,但是聲音裡一點都不迷茫,甚至連細微的疑惑都沒有,彷彿就在闡述着一個事實,任憑任何人聽來都知道她的言下之意---她,沒錯。
幾乎就在她話落的時候,林子懷咆哮着迴應:“都是你的錯,如果沒有你,香兒不會死!”隨着咆哮聲,林子懷赤紅的雙眼也盯了過來,掙扎着想要打到呆在上官閒雲身後的她。
“是我的錯嗎?是我要人去加害天鳳香,還是我要天鳳香去喝那杯毒茶,又或是我要天鳳香把我帶到這裡來?難道是我自己要佔據着這個身子不肯回家的嗎?”冷琉璃一字一句清晰無比的說道,也不顧林子懷越加瘋狂,想要越過上官閒雲向她撲來的動作,兀自擡頭看着頂上的彩釉紋花:“是天鳳香強行要把我拖到這裡的,是她不肯讓我回家,是她要我呆在這麼陌生的地方,甚至,她還想要殺了我?我不怪她,但是我只是想要回家,這樣做真的是錯嗎?”
顯然她的話林子懷並沒有聽進去,依舊在跟上官閒雲爭鬥着,力道分毫不減,而上官閒雲抿着嘴承受着。
冷琉璃也不管前方的情景如何,專注的看着頭頂,神色平淡的繼續說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偏偏要把我強行拖來這兒,從來就沒有問過我的意思。我想要回家,她卻想要把我拘禁在她的體內,永無天日。她想要殺了我,一個人佔據這個身體,身體本是她的,我無話可說,可是她爲什麼不願意讓我回去?”
耳邊像是漸漸的聽不到周圍噪雜的聲音,冷琉璃癡迷的望着那色彩斑斕的彩釉鳳頂,她清晰的記得這個圖案是她在這個世界所見到的第一樣東西。停了一會,冷琉璃聲音飄忽的說道:“天鳳香在你們眼裡是真正的公主,是這個世界真正的君王。她是寶,是天,而我,什麼都不是。我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一個佔據了她身體的陌生女人。天鳳香是無辜的,她不該被人毒害,但是我呢?我只是很平凡的過着自己的生活,朝九晚五,滿足於自己平淡的日子?我做錯了什麼?”
冷琉璃低下頭,眼神平靜的看着停住了所有動作的林子懷:“太傅,你告訴我,我做錯了什麼?”
“……”林子懷沒有回答,雙手漸漸的垂了下去,一直抓在手上的破椅子也跌落在地上,雙眼痛苦的看着她,卻沒有開口說話。
冷琉璃靜靜的望着他,聲音平淡的道:“這一切真的是我的錯嗎,太傅你告訴我,真的是嗎?”
林子懷的雙脣蠕動着,想要出聲音,但卻久久沒有吐出半個字句。其實……他一直都知道,這件事情根本就不是她們兩個人的錯,只是,自從他從子錚那邊得知了事情的重點之後,他再也冷靜不下來。
他快要瘋了,他想要狂,他好絕望……
子錚說,香兒死了,是的,死了。在香兒喝下那杯下了劇毒的茶水之後,就已經是死了,再也沒有辦法活過來。即使重新佔據**也只能是短暫的控制而已,永遠都沒有辦法真正的活下去。現在的香兒,只是一個死靈,一個充滿了死氣的靈魂。她的存在只能夠不斷的****,不但減少**的壽命,還會傷害到身體裡的另外一個靈魂。
而且……而且,如果沒有那個女人,香兒甚至連佔據**的可能都沒有,只會煙消雲散投往另外一個人生……
香兒,香兒何其無辜啊,那些人爲什麼要這麼對她,她只是一個小女孩而已,應該還有大把的時間要度過,還有漫長的人生要走過。那些人……爲什麼要這麼的殘忍?
那些所謂的權利,所謂的**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是他的錯啊,是他的錯,無論他怎麼責怪別人,錯最多的卻是他自己啊。他爲什麼不小心一點,爲什麼不多注意一點,爲什麼不多提點香兒一點?要是他能夠多關心香兒一點,香兒就不會毫無防備的喝下那杯毒酒,那些人也不會有辦法把兇手安排在香兒身邊……
香兒……是太傅對不起啊!
林子懷崩潰般的癱倒在地上,眼裡沒有半點神采,但是淚水卻依舊在不住的往外流,看的冷琉璃忍不住的蹩起眉頭。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