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香拍了拍臉頰醒醒神,在這種敵我不明的情況下,除了林子懷跟琴色,她再沒有可以信任的人。當真是步步維艱,一步走錯,滿盤皆輸。
琴色在一旁靜靜的候着,一點兒聲息不敢出,就怕打斷鳳香的思考。她就那樣靜靜的伴着鳳香。她明白鳳香的考量不是她琴色可以想象的到的,她一介小小宮女可以走到如今的地位也是鳳香給予的,要她爲鳳香死,那是再容易不過。只是這些利益考量,爭權奪利的東西,卻不是她琴色一普通人物可以操控的到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鳳香,照顧好她的身體,身體纔是所有的資本。跟隨鳳香身邊多年,琴色自然知道天禧大帝真正的死因是爲何,她不會讓歷史重演的。那樣的錯漏,一次就夠。想到此,琴色看了眼深思中的鳳香,默默地攥緊拳頭。
而鳳香則繼續在剖析着各個人物的關係,妄圖從中找出一點兒蛛絲馬跡。奈何,原本的天鳳香只是讓她走馬觀花般的看過她生平的事蹟,這些黑暗的東西,在林子懷與天禧大帝的保護下,卻不是她輕易可以接觸到的。
“父皇,你到底要香兒做一個怎麼樣的人?”,鳳香不由的自問道。從天禧大帝冊立天鳳香爲太公主殿下起,一直到他和林子懷處處保護鳳香,不讓她觸及政治方面的黑暗,讓她保持着一種天真爛漫的小女兒心態,這些都讓成爲了鳳香的琉璃大爲不解。爲什麼讓她成了太公主殿下卻又要她如一個尋常女孩子家一般,不讓她接觸那些黑暗的東西?難道她的父皇竟天真到認爲把江山交給一個不曉黑暗的小女孩手中也可以長久?這一切的一切都太不合常理。天禧大帝究竟想她如何?
鳳香在這一點上糾結了許久,但是仍找不出頭緒,最後只能放棄。看來,好多東西,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也許前方就有可以指明的東西。想開了的鳳香吁了一口氣,閉眼感受着夏夜涼爽的風。
想開了一個問題,卻還有一個更大的問題,那就是如何能夠保住這天禧江山?
雖然這個責任不該是她來背,但是她畢竟在天禧大帝面前說過,她會守好他的江山,她不會讓那些白眼狼奪去一分一毫。
鳳香不知道那時候自己爲什麼會那麼的感傷,是被天禧的父愛觸動,還是因爲身體原本主人天鳳香的緣故,竟然說出了讓自己都感覺到可笑的誓言。鳳香苦笑了一下,她有些想放棄,但是又想到天禧死時滿足的表情,讓她想放也不能放。登上帝位的這幾天,一直讓她有種不真實感,歷史上她只聽說過武則天曾登基爲皇,料不得她今日竟然也成了一國之主,世事真是難料。
“該想想如何才能穩住這帝位吧……”鳳香輕嘆了一下,抽回飄遠的心思。要穩住這個帝位,無非需要強大的支援,只要有了別人只能仰望的背景,那麼,她的帝位也算是基本保住了,至於會不會成爲傀儡的問題,還是等到帝位保住之後再想吧。
但是,她是一個女人,注意,是女人,而且是一個連點根基都沒有的16歲小女人啊!
鳳香想破了頭也想不到到底有什麼方法可以讓她保住她的帝位,這天禧大帝真是給她留下了好大一個難題啊!以前看電視的時候隨隨便便人家皇太子什麼登基的都有大批大批的擁護,她呢,她的擁護到底在哪裡啊?而且人家電視上的太子殿下什麼的隨便都有個後臺強硬的太子妃,她呢,她那個父皇怎麼沒給她找個強悍的駙馬啊?
駙馬?想到這個詞鳳香顫抖了一下,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婚姻兩個字。
是了,一個女人,想要擁有強大的背景,無非就是嫁人結親!看來這些個政治婚姻,終究還是有好處的。自嘲的笑笑,她這個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女人也不過如此,想了半天也只想到這種把自己賣了的辦法。
賣就賣吧,如果能幫那個男人保住他的江山……
眨眨眼淡去眼瞼上因想起那個男人而涌上的淚水,鳳香讓自己接受必須靠嫁人拉後臺的方法,但是……她能嫁給誰,誰又適合當她丈夫?
鳳香直覺的想到了林子懷,但是又馬上搖頭放棄。
林子懷雖然位居太傅之職,又有天禧大帝的許可可以在宮內自由走動,但是卻不曾聽說過有什麼深厚的背景。要說背景,也不過是兩年前被聘爲太公主太傅,單靠這些是遠遠達不上人選條件的。
但是,除了林子懷還能有誰呢?鳳香苦笑了一下,這個朝野,這個天禧王朝,她一點兒也不瞭解,敵人到底是誰她根本不明白。要是選錯了對象,一不小心入了狼窩,她恐怕就是要把這天禧江山拱手相送萬劫不復了。
此路不通,她可悲的竟然連聯姻也不行,真的是有點悲哀。
靠婚姻攬背景的路子斷了,那還能怎麼辦?鳳香一時之間也想不到其他出路,只能苦惱的敲着頭,妄圖敲出一點兒靈感。
琴色看着鳳香自虐,不捨的開口道:“陛下,時間不早了,您該休息了。”
不早了哎,要是時間多點就好了,也容得她多想想……
時間!鳳香眼前一亮,對啊,就是時間!只要有了時間,勢力什麼的都可以培養!等到那時候,她又何必要犧牲自己嫁個無愛的丈夫,單靠自己就可以坐穩天禧江山。但是,時間,只是這個時間要怎麼才能夠有?
鳳香苦苦的思索着,一點靈光閃過腦海,拖字訣!是了,要爭取更多的時間最好用的方法莫過於這個拖字訣。但是,要怎麼拖呢?那些白眼狼要如何才能夠讓她拖住?
鳳香再度陷入了沉思,也不管在一邊等她回答的琴色,兀自絞盡腦汁的想着。
那些人想要的無非是這個帝位,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他們想要這個帝位,但是必然不想背上謀朝篡位的污名!只要給他們下個份量足夠的誘餌,他們必然爭先恐後的撲上來。而這個餌必須下的有技巧,得讓他們看到的,摸得到,但是得不到!!
隨着時間的推移,鳳香心底漸漸有了主意。只是這個計劃如果實施起來,必然會傷害到林子懷的心。可是現在時間緊迫,天色漸亮,眼看早朝的時間就要到了,她根本沒有時間和他商量。如果她再不上朝,怕是等不到她丟餌那些白眼狼就耐不住的反了!
看來,傷害林子懷這事,是逃不開了,鳳香只能暗自祈禱早朝之後林子懷願意聽她解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鳳香看着露出魚肚白的天邊:“琴色,幫本宮準備朝服,本宮要上朝。”
聽到鳳香要上朝,琴色面露喜色,高興地應道:“是,陛下,琴色這就去準備。”然後就高興的跑出了養心殿。
鳳香看着琴色離去的背影沉重的笑了笑,走回羅漢牀躺下,抓緊最後的時間休息,早朝,必然是一場硬戰!
沒睡多久鳳香就被琴色喚醒,鳳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清醒的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琴色興奮的道,“寅時了,陛下,馬上就早朝了,琴色伺候您更衣。”說罷,指揮着身後的宮女端上搽臉的毛巾,以及溫熱的漱口水。今次是鳳香第一次早朝,琴色比誰都緊張興奮,催促着鳳香起牀,連越矩了都顧不得。
寅時,寅卯辰的寅?鳳香苦笑了一下,順着琴色的意思起身。寅時差不多是現代的凌晨5點左右吧,古人居然這麼早就開始上朝,真不愧是早朝啊。鳳香感慨了一下,想她前世還是琉璃的時候,活了二十八年,也只有在小學的時候貪玩來不及做作業,第二天天沒亮就爬起來補作業,也只有那次她才那麼早起過。
鳳香打了個哈欠,看着琴色忙碌的樣子忍不住打趣道:“琴色,不用這麼急吧,慢些兒。”
琴色哪理得鳳香的悠閒,讓太監端着雕花銅鏡,趕忙幫鳳香整理起滿頭茶褐色的秀髮來,繁複的髮髻在她巧手下漸漸成型,她一邊整理着給鳳香戴上鳳冠,一邊道:“陛下,今天是您第一次早朝,時辰都快要到了,再不趕趕就要遲到了。”
“遲到就遲到吧。”着實有些困的鳳香實在不太願意面對早朝,她有些不想面對那些如狼似虎的滿朝文武,更不想面對即將帶給林子懷的傷害。雖然她很明白傷害林子懷是在所難免的,但是心裡畢竟還是有些不捨,他是她來到這個朝代第一個給自己溫情的人。
琴色看到鳳香有點兒逃避的樣子,心下不滿的訓誡道:“陛下,如今您登上大統,那麼就是代表着我天禧王朝,陛下的言行都不可以像過去那般隨便了!”
鳳香知道琴色是爲自己擔憂,也沒有怪罪她,只是站起身讓宮女換上特製的鳳衣,隨口笑道:“是是是,本宮的好琴色,本宮一定認真,一定認真。”
對鳳香無賴的樣子,琴色無可奈何,只能加快手上的動作。終於,宮女們在琴色的帶領下給鳳香換上了早朝的裝扮,頭戴鳳冠,身着五彩鳳衣,喜氣盈盈。
鳳香看着銅鏡裡自己的模樣,苦着臉對琴色道:“琴色,你說,本宮這身,要是再加上個五彩披肩,大紅蓋頭一蓋……”
琴色被鳳香的苦瓜臉逗笑,強忍着笑意催促着她上朝。鳳香無奈的搖搖頭,看看自己一身五彩鳳衣,深吸了一口氣,邁出蝸居了三天的養心殿朝着舉行早朝的太和宮走去。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