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叔,大概還有多長時間能到臺南?”蕭天問着旁邊正閉幕養神的六叔。
六叔微微睜開眼睛,回道“照這個速度來看,大概還有三個多小時就可以到了,現在應該是在公海範圍了。”
蕭天點了點頭,回頭看了一下坐在角落裡的小龍,衝他招了一下手示意他過來。小龍點了一下頭手扶着牆壁上的欄杆搖搖晃晃地坐在蕭天旁邊。
“阿言和小虎還挺得住麼?”蕭天問小龍。
“還挺得住,沒事!”
“下一次再坐船就不會這麼嚴重了!”六叔說道。
“但願如此吧。”小龍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蕭天想了想這應該是第二次乘船了,第一次乘船和在來上海的途中,也是那次第一次遇到飛刀,還有認了火鳳,這時蕭天突然想起一件他早就想向小龍問的一個問題。
“小龍,有個問題我一直就想問你了,那次乘船到上海遭到飛刀的偷襲,你是怎麼用兩指夾住飛刀的那把銀刀的?”蕭天問道。
“什麼,你竟然可以用兩指夾住飛刀的三寸銀刀?”正閉幕養神的六叔聽到蕭天的話突然睜開眼睛用難以置信的眼神望着小龍。
“六叔,拜託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其實也沒什麼了,都是小時候師傅教的嚴格。”小龍似乎有點不好意思了,笑着摸着後腦勺。
“鐵指神偷樑嶽山是你什麼人?”六叔突然問道。
“他是我師傅,六叔您老認識他?”小龍有點不解地問道。
“哦!難怪,難怪啊!呵呵,原來是故人之後啊。”六叔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師傅現在怎麼樣了?”
“師傅他老人家已經去世多年了。”小龍黯然地回答道。
“歲月是把殺人刀啊,一轉眼已經快二十年了!唉!”六叔似乎有些傷感,之後又把眼睛閉上了。
對於六叔,蕭天完全沒有把他當成屬下,而是當成一位長者去尊敬他。蕭天猜測在六叔的背後或者說六叔的以前一定也有一段輝煌的歷史,只是不想向外人道吧。沒有想到今天無意中問小龍的一個問題竟然讓六叔這麼樣的傷感,現在雄心壯志,抱負勢比天高的蕭天似乎永遠也不可能體會六叔現在的心情。或許將來有一天,若干年後,蕭天厭倦了江湖的仇殺,厭倦了江湖的爾虞我詐,某一天憑海臨風的時候,回憶自己這麼多年走過的路,也許到了那個時候蕭天才能真正體會到六叔現在的心情。
望了望六叔,蕭天心裡搖了搖頭,繼續和小龍閒聊,以打發這無聊的時間。
“接着說,你是怎麼辦到的?”蕭天問着小龍。
“小時候,我師傅訓練我非常嚴格,在我進門的時候,師傅就告訴了滿師的條件,或者說只要通過一關就可以出師了,否則就一輩子不能出江湖。”小龍說道。
“是什麼題目啊?”蕭天很感興趣地問道。蕭天知道這個題目一定非常具有挑戰性,否則樑嶽山是不會在一進門就告訴小龍滿師的條件。
小龍把自己的右手伸出來放到蕭天的眼前,說道“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把扔入沸油鍋中的肥皂在它還沒有化之前夾出來。”
蕭天聽完,倒吸了一口冷氣。天下竟然能有人想出這麼一個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平常用兩指想要夾住滑膩的肥皂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更何況是扔入沸騰的油鍋之中,在肥皂沒有熔化之前用兩指夾出來。要知道沸油想要熔化肥皂可能只是在扔入油鍋的那一瞬間,想要在這瞬間就用兩根指頭把肥皂夾出來,除了這個人需要有強勁的指力外,還需要這個人有非凡的眼力和洞察力。
“乖乖,小龍,你可真不簡單啊!”蕭天由衷地稱讚道,又問道“你用了多少時間辦到的?”
“三年!”小龍認真地回答道。
聽道小龍回答三年的時候,坐在旁邊六叔的眼角不禁微微一動。六叔心裡想着,看來小龍是應該是老樑最得意的弟子了,六叔只所以這麼想,是因爲他知道小龍的師傅鐵指神偷樑嶽山當年出師,這個題目他可是用了足足四年的時間才辦到的。
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啊!六叔心裡無不感嘆道。其實更讓六叔驚喜的是蕭天的手下各個都不是平庸之輩,各個都能獨擋一面。如果象蕭天這樣的人都不成功的話,那可真是沒有天理了,六叔心裡暗想,也許蕭天將來成爲黑道的一代霸主也不無可能啊。
蕭天全然不知旁邊的六叔心裡所想,還是有一句沒一句地和小龍閒聊着,在蕭天看來自己真的很長時間這麼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悠閒地聊天了,所以他是份外地珍惜。
六叔突然睜開眼睛,沉聲說道“船怎麼停了?”在六叔的印象裡船是不應該在這個時候停的,既然到了公海就不可能再碰上香港警察的海上巡邏隊了,船不可能無緣無故地聽下。
聽到六叔的話,蕭天仔細一感覺發現果然船停了。蕭天立刻招呼起其他兄弟全力戒備,蕭天知道在船上不比在陸地上,萬一出了什麼事情,在汪洋大海中根本就無處可逃。就在六叔和蕭天向探出船艙的那一刻,六叔突然感覺到一股勁風順着自己的脖梗而來,六叔猛一縮頭閃過,一看是二尺長三寸多寬的一把砍刀。如果不是六叔反應迅速,相信現在一定是人頭落地了。想到這裡,六叔心頭微怒,一把扣住那隻握刀的手,使勁一拉立時把握刀的人拉入船艙,只見寒光一閃,握刀的那個人脖間猛地竄出一杆鮮血,躺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一看到這個情景,大家都知道又中埋伏了,三棱軍刺立刻全部抽出,當然也包括劉忠言了,經過幾次的火拼,劉忠言也漸漸地適應了蕭天衆兄弟的生活方式,真的就象是蕭天當初對他所說的那樣,以後的生活可能一直就是在刀光劍影中渡過了。
既然命運已經無法選擇,爲什麼不能在這個命運中活得更精彩呢?第一操刀的劉忠言也有那麼一股子不怕死的氣勢,這些天也和其他兄弟學了一些比較實用的必殺技巧,今天終於可以一試身手了。但是蕭天還是讓他和小龍小虎一組,主要還是讓小龍和小虎保護劉忠言,不只是因爲劉忠言是個文弱的書生,更是因爲這次營救蕭天和李東的計劃就是劉忠言的想出來的,計劃過程的所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劉忠言在策劃的時候幾乎都已經考慮到了,從這一點上,蕭天看出劉忠言將來絕對是個智將,所以他的性命大意不得。蕭天知道自己這幫手下,勇猛有餘,但是智謀不足,好不容易有了個可以倚重的人,蕭天才不會輕易地讓他涉險呢。
儘管蕭天的這些做法有些藏私,但是在劉忠言看來蕭天的這種對兄弟兩肋插刀的性格還真是讓他十分感動。
這個時候,真正氣憤的似乎並不是蕭天等人,而是六叔。因爲開船的老方是六叔找來的,而且對所有人的安全都是打了保票的。但現在發生這種情況,六叔斷定這件事情和老方一定脫不了干係,沒有想到竟然是自己多年的好朋友出賣了自己。如果僅是出賣自己大不了一死,但是現在連蕭天在內的十多位兄弟的性命都有可能悔在自己的手中。蕭天似乎看出六叔此刻自責的心情,拍了拍六叔的肩膀安慰道,沒有關係的,六叔,您不必自責。
六叔感激地向蕭天點了點頭,帶頭衝出船艙,邁上甲板。緊接着蕭天所有人也都從船艙裡出來,三大金剛本來也想出來,但是蕭天卻吩咐他們看好幾個黑色的帆布袋,那裡裝的都是一些槍支彈藥。就是六叔爲了營救蕭天而購買的,衆兄弟一直把他們帶在身邊,爲了以防萬一。
登上甲板,來到船頭。蕭天發現在乘坐的這艘船的旁邊還停靠着另一艘船,兩艘船都已經拋錨,兩條一人多寬的船板連接兩艘船,由於海面上沒有風,所以兩艘船顯得非常平穩。蕭天藉着月光一看在另一艘船的船頭上坐着一個人,旁邊圍着一幫打手模樣的人,而在那個人的身後站着的正是給他們開船的老方。
看到老方站在另一艘船上,誰都知道是老方把他們給出賣了。六叔見老方在另一艘船上,氣得眼睛直冒火星,起身就要過去,被蕭天一把拉住,蕭天沒有想到,六叔都這麼大歲數了,脾氣還是這麼火暴啊。
六叔,彆着急,讓我先問問,蕭天微笑着對六叔說道。
看了看蕭天,六叔氣得一跺腳,站在蕭天旁邊用眼睛死瞪着老方,如果六叔的眼睛能殺人的話,恐怕老方現在已經死了好幾回了。
“朋友!好手段啊!在這裡等候多時了吧?”蕭天不緊不慢地說道。
坐在椅子上的那個人肩膀微微一顫,他沒有想到蕭天此時還能這麼冷靜,久厲江湖的他從蕭天的語氣中根本感覺不到任何一絲的害怕,這種人如果不是外強中乾,那麼他就是對自己的實力有足夠的自信。
很明顯,蕭天屬於後者,領頭的人坐在椅子上思量着。而領頭的這個人就是四海社團八大堂主之一的飛龍堂堂主聶海生,在許遠航死後,他堂口下的買賣全部暫時由他接管,自然負責給許遠航報仇的任務也就交給他了。而老方呢就是他堂下的兄弟,那麼自然蕭天的行蹤他也就瞭如指掌了,而今天深夜他早一步出發就在這裡特意等着蕭天的這艘船。
“兄弟,我無意與你爲敵。但是誰讓你得罪了我們四海社團,還殺了八大堂主之一的許遠航呢。”聶海生說道。
許遠航,這個人沒聽過啊,但是蕭天仔細一想,難道第一次偷渡那天晚上領頭的就是許遠航,聽起來好象和許遠通有點關係啊。
怎麼剛瞭解青幫的事情,又得罪了四海社團呢,蕭天心裡嘀咕着。
“看來我似乎別無選擇啊!”蕭天說道。
“不錯,得罪我們四海社團的下場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死。”聶海生沉聲說道。
蕭天似乎很無奈地撓了撓頭,說道“以前很多人都和我說過同樣的話,但是呢,結果卻都是他們-死-了。”說完,蕭天的神情陡然一變,兩道劍眉下面射出兩道寒光向聶海生逼去。接觸到蕭天目光的聶海生禁不住一個激靈,暗道,好陰冷的目光!
“上!”聶海生一聲令下,後面圍着的四海社團的打手們掏出砍刀踏上兩隻船板就朝蕭天奔去,看着這羣人像黑雲一樣地朝自己和衆兄弟涌來,蕭天沒有動,所以所有人都沒有動。就在聶海生奇怪的時候,突然一陣爆豆似的槍聲響了起來。
“不好,他們有槍!”說完聶海生立刻從懷中掏出槍站了起來。同時聶海生心裡暗恨,這個老方怎麼沒有告訴我他們手裡還有槍啊!其實這也不能完全怨老方,蕭天衆人帶槍上船老方事先根本不知道。
就見楊明,張強,裴勇三大金剛每人手中拿着一支AK朝跑過來的人橫掃着,用熱兵器對冷兵器的下場只有一個,就是每一個手拿冷兵器的人身上都會中上無數個彈孔,緊接着毫無懸念地倒下去。一排排的人從船上掉下去,從船板上掉下去,根本就沒有人能跑蕭天方圓一米距離的。很多人一看對面船上竟然有這麼兇猛的火力,全部又退了回去,扔在手裡的刀趴在地上。
聶海生一看到這個情形,心道,完了,全完了。
看着四海社團的人一個接一個倒在血泊中,蕭天搖了搖頭,示意三大金剛停止射擊。蕭天帶領着衆兄弟慢慢地從船板上走過去,朝聶海生和他背後的老方走去,此時在這艘船的船頭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剩下的僥倖逃過機槍掃射的人,在蕭天的示意下也全部被其他人登船後給結果了,沒有一個活口。
看到蕭天如此的辣手,不留一絲餘地,聶海生心頭一陣冰冷,然後更害怕的則是老方。老方一看到蕭天帶人上了這艘船,後面還跟着六叔,登時腿一軟就跪到了地上。
“求求各位老大,千萬不要殺我啊!不要殺我!”老方的頭磕得甲板砰砰直響。
蕭天看着地上磕頭不止的老方,說道“要我不殺你也可以,給我一個理由!”
老方慌亂之中一聽還有迴轉的餘地,立刻眼珠一轉去想那個蕭天不殺他的理由,突然他想到了一個他認爲非常充分的理由,擡頭說道“這裡只有我會開船,你要是殺了我,你們就到不了臺灣。”
“哦!對啊!”蕭天立刻恍然大悟,但是誰都知道蕭天的表情那是裝出來的,他在耍弄老方,“對啊!這裡就你會開船,我好象不能殺你!”
“對啊!這裡只有我會開船,只有我才能把你們送到臺灣!”老方一臉的興奮,他真的以爲蕭天會放了他。
蕭天沒有理會興奮異常的老方,轉頭問身後的李東,“會開船麼?”
李東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蕭天微微一笑,回過頭來對老方說道“很遺憾,你這個理由不成立!所以你——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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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天話音剛落,就看身後黑影一閃,朝老方撲了過去,蕭天不用猜都知道一定是六叔。
“噗!”的一聲,一道血柱沖天而起,老方眼中依然閃着不可置信的眼神,他明明聽到蕭天不想殺他啊,不一會甲板就被老方脖間涌出的鮮血給染紅了。
聶海生看到老方死的那一幕,已經被嚇呆住了,他頭一次生出一種死亡的感覺,但是求生的還是讓他舉起了手中的槍對準了蕭天,說道,你們別過來啊!再過來,我就開槍了。
“你認爲你還有機會麼?”蕭天漠然說道。
沒等聶海生回答,兩道身影同時閃過,就聽見“啪”的一聲脆響,和“嗖!”的一聲快似閃電的銀線朝聶海生射去,然後就看到聶海生向後仰面倒下。衆兄弟仔細一看,他的右手手筋處被一片刀片生生割斷,但是致命的一擊卻是腦門中了一個釘子般粗細的銀針。
刀片是火鳳發的。
銀針是飄雪射的。
“我說過,你沒有機會!”蕭天說道“開船,走!”
第二天,香港新聞報道“今天凌晨在香港公海處發現一艘小型客船,……,三十多人全部被殺……目前,香港警方已經成立專案組專門調查此公海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