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鈴聲的響起,讓姚嘉的神智清醒了許多。
姚嘉低下頭,看着趙樑晚的手機,是俞慕白打來的電話,姚嘉似乎看到了希望,毫不猶豫的接通電話。
“喂。”俞慕白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在聽到俞慕白的聲音的那一刻,姚嘉的眼淚不由得從眼角流淌落下。
“晚晚?”電話那頭的毫無聲響,讓俞慕白試探的問道。
“俞慕白,晚晚出事了,她不見了,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你快去找她,快去找她。”林若然的去世,對姚嘉的打擊也是很大的,現在趙樑晚的失蹤,讓姚嘉彷彿回到了聽到林若然死訊的那一刻。
“你現在在哪?”比起姚嘉的慌張,俞慕白此刻顯得尤爲淡定,他知道就算是着急,趙樑晚也不會自動出現在他面前,此刻他更應該保持冷靜。
“我在……”姚嘉將自己的地址報給了俞慕白,又將趙樑晚失蹤前後發生的一切告訴了俞慕白。
掛斷電話,姚嘉就像被拋棄的孩子,蹲在大街上失聲痛哭,來往的行人皆詫異的看着她。
陰暗的房間裡,只有一絲陽光透過封死的窗口的縫隙照進房間,房間因爲許久未打掃有些潮溼,還有淡淡的廢汽油的味道,很難聞。
趙樑晚醒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環境,雙手背在身後被繩子綁了死結。
趙樑晚的頭髮被蒙上一層灰色,白淨的臉上也因爲潮溼而沾上泥土,白色的襯衫上也沾染了不少污漬。
趙樑晚靠在牆上,雙目空洞的看着那一絲投射進房間的陽光。
眼淚麻木的跌落。
熟悉的感覺牽引着她向着從未想象過的曾經一點點迎去。
頭,好痛。
連同呼吸也變得麻木。
爲什麼這一幕這樣的熟悉。
身體蜷縮成一團,背在身後的手緊緊的攥在一起,她到底遺忘了什麼?
“吱呀——”破舊的大門被打開,刺目的陽光從大門照耀進房間,趙樑晚眯起眼睛,適應了黑暗的她,面對陽光此時反而有些不適應。
領頭的男人走了進來,身後跟着四個小弟。
“大哥,上面的說……”一個小弟在領頭的男人耳邊悄悄說着。
大哥看着如同木偶一般的趙樑晚:“鬆綁。”
“是、是。”小弟解開趙樑晚手腕上的繩子。
“你們是來要債的嗎?”趙樑晚幽幽的說道,除了這個她也想不到別的被綁架的理由了。
“討債,呸。”大哥不屑的說着:“我看你年紀也不大,又是小姑娘,還在上學吧,怎麼就不學好呢,做什麼不好偏偏做小三。”
趙樑晚擡起頭,目光兇狠:“你在說什麼!”
“我再說什麼,有人專門讓哥幾個教訓教訓你。”大哥揉着拳頭:“看看你囂張的樣子,一個小三就真的以爲你可以無所不能了。”
大哥被趙樑晚的目光激怒了。
“小三?”趙樑晚瞪着大哥:“我男朋友連婚都沒有結,哪裡來的小三!”
“呵,原來你還有男朋友啊。”大哥看着趙樑晚的目光更不屑了。
“大哥,既然這個女人這麼放蕩……不如我們……”在一旁的小弟嘿嘿的笑着。
“滾。”大哥狠狠地打了小弟一拳:“按照上頭交代下來的指示做。”
大哥心裡也是有些虛的,上頭不能得罪,可根據這幾天的觀察,這個女人的來頭似乎也不小,但願出了事別找到他們的頭上。
“是。”幾個小弟都乖乖的應聲道。
其實上頭交代的很簡單,就是給個教訓,至於這個教訓不用說都明白。
“姑娘,對不住了,誰讓你自己做人太失敗呢。”大哥看了一眼趙樑晚,又看向身後的小弟:“打。”
一個小弟踢向趙樑晚的肚子,“呃……”趙樑晚捂住肚子,也許是人常說,兔子急了還咬人,趙樑晚平常也是個十分溫和的人,手摸到一個粗糙的棍子,不知哪裡來的勇氣,站起身,對着站在離她不遠的大哥衝了過去。
擒賊先擒王,這個語文老師講了很多遍的道理,並不難懂。
“咚!”木棍被折斷,大哥摸着順着頭頂流淌下來的血液,瞪圓了眼睛,而後狠狠地踢向趙樑晚。
“咚。”趙樑晚被踢得向後退了幾步。
“打,給我狠狠的打!”大哥被趙樑晚的這一動作激怒了,捂住頭狠毒的看着趙樑晚,而後由一個小弟扶着離開。
剩下的三個人得到命令發瘋似的在趙樑晚身上落下拳腳。
就在趙樑晚以爲她要死了的時候,手緊緊的蜷縮成一團,血順着額角流下,所有人停下了動作。
一個小弟狠狠地說道:“呸,真他媽晦氣!”
“走吧。”另一個小弟看着趙樑晚慘不忍睹的模樣,不由搖了搖頭。
房間再次陷入黑暗,趙樑晚趴在地上伸出染血的手一點一點的向前爬着,身體卻紋絲不動。
疼痛麻木了她的神經,原本柔順的黑髮也被血液凝結在一起。
脣瓣一張一合,瞳孔漸漸地渙散。
活着,她要活着,她要活下去,她不能死,她還要見將她養大的媽媽,還要去見嘉嘉,她還想看見他。
“俞慕白,俞慕白,俞慕白。”聲音越來越小,每念一聲好像都能給她無限活下去的勇氣:“俞……慕……白……”
這聲音終歸於平靜,整個房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該死的!”俞慕白將辦公桌上的所有東西掃到地上:“我養你們能做什麼!連個人都找不到!”
空氣被凝結成冰霧,辦公室裡靜悄悄的,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我在給你們一個小時,不!半個小時!再找不到你們也都不用給我活着回來了!”俞慕白目光冰冷,像一頭髮狂的雄獅。
“是。”站在俞慕白辦公室的一排黑衣人趕忙離開辦公室,去追查。
對方顯然是個慣犯,這一個多小時裡,竟然完全沒有任何的消息,這讓俞慕白暴怒不已。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看到這樣的俞慕白,姚嘉再次自責起來,要不是她突然離開,晚晚就不會有事的,都怪她。
“不關你的事。”俞慕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想讓自己看起來平和一些,想必趙樑晚也是不會怪姚嘉的。
姚嘉不停的抹着眼淚。
“喬。”
“總裁。”喬站到俞慕白的面前。
俞慕白現在還是不怎麼想看到姚嘉,但也沒有直接的表達出來:“帶她去休息吧。”
“是。”喬點頭,對姚嘉說道:“走吧。”
姚嘉看了一眼喬,對俞慕白說道:“有晚晚的消息了,一定要告訴我。”
“嗯。”俞慕白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
姚嘉跟在喬的身後離開。
“譁——”帶着鹹味的水潑灑在趙樑晚的身上,如同有萬千螞蟻在啃食她的身體。
趙樑晚是被疼醒的,狠狠的咬着牙,強忍着沒有發出聲音。
還好,還能感受到疼,她還活着。
“呵呵呵。”大哥的頭已經用繃帶包紮好:“小姑娘勇氣可嘉啊。”
用鹽水潑了傷口還能強忍着不發出聲音,確實該表揚。
大哥面目猙獰,指着自己的頭:“不過那又怎麼樣,用哪隻手傷的我,就用你的那隻手賠給我。”
大哥的腳用力的踩在趙樑晚的左手手背上。
“呃……”趙樑晚顫抖着身體,擡起頭:“如果從這裡出去我還是活着,那麼以後不管什麼時候,用什麼方法,我都會讓你們,去!死!”最後兩個字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咬着牙說出來的。
這不是爲了嚇唬對方,而是真正的血誓。
她的目光堅定而又攝人,這是成長的洗禮,卻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鳳雛在濃郁的烈火中涅槃重生,而趙樑晚在生與死的徘徊裡明瞭了。
“那你就去死好了!”大哥在趙樑晚明亮的目光下怯懦了,他不敢用他的命去驗證趙樑晚的話是否真實,他怕了,他害怕趙樑晚會真的像她所說的那樣。
大哥轉身帶着一衆小弟離開。
“總裁,找到了。”黑衣人冷酷的說道。
“在哪?”俞慕白聽到黑衣人的話,懸着的心沒有放下反而提的更緊了。
黑衣人將地址告訴了俞慕白,俞慕白等不及的站起身:“我現在就趕過去,你帶着人跟上,再讓人將那裡所有的路堵住,用最快的速度,快去!”
“是!”黑衣人得到俞慕白的命令,緊跟着俞慕白一同離開了辦公室。
“快點,那邊也灑上。”大哥指揮着小弟在房屋四周灑着汽油,臉色猙獰的看着破舊的房屋:“呵呵,我倒要看看,是你死還是我死!”
“快點,磨磨唧唧的做什麼呢!”大哥指着一個小弟喊道,小弟趕忙加快速度。
“大哥,這些夠了吧。”因爲天氣的原因,汽油味久散不去。
大哥捂着鼻子:“嗯,可以了。”